三天白瀨被吸引了注意，沉吟一聲, 我知道了, 你只管過去, 剩下地事我來安排。

    三天時間, 他會讓柚杏的人對他心服口服。

    夏油杰：當然，在那之前我得去處理一些事，明天早上再過去, 可以嗎？

    白瀨疑惑地看著他：也就是說等下你要出高專去處理其他事？

    夏油杰輕笑出聲：不然呢？明天處理, 后天再跟你去？

    白瀨猶豫了一下：那還是盡早吧。想了想他歉意地說, 麻煩你了。

    夏油杰認認真真：跟我不需要說這些。只要是你需要，就算沒時間我也會騰出時間來給你處理。

    白瀨一僵, 原本有些怪異的情緒再次升起。

    夏油杰：行了讓上野送你回去，你應該也需要準備準備。夏油杰知道點到即止的道理，雖然他很想戳破但也明白不能直白地戳破, 最好也不是由他來戳破。

    夏油杰這時候已經拿出了手機給上野打電話，這種時候上野是最靠譜的。

    白瀨則是被他的行動派給弄得懵了一下, 想一想卻又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白瀨被上野帶走了, 夏油杰回到自己房間，坐在床上沉思。

    不能急，絕對不能急，那家伙可是抓住不的, 要是被嚇就不是半個月，可能是一輩子的事了。

    橫濱這邊還是下午，白瀨確認了自己的位置，上了電車回去。

    車上，白瀨思考著夏油的眼神，想著夏油的一舉一動，忽然發現好像什么都不對勁，好像又什么都沒有不對勁。

    夏油一直是那么溫柔，相處方式也沒什么不對的，也許是自己多心了？

    電車行駛著，電車的聲音，乘客的聲音，似乎在耳邊，似乎也很遙遠，白瀨思緒又飄了。

    夏油確實足夠溫柔，但他對所有人都是這樣嗎？

    這個問題只是一出現就得到白瀨的否定答案。

    這個時候他才有了夏油對自己，對五條悟，對硝子，甚至對七海他們都是不一樣的認知。

    不，準確地說，夏油是對自己不同。

    白瀨緩緩蹲下，不可置信地捂住嘴發出了低低的不知名的聲音。

    他的動作和聲響吸引了其他乘客的注意，遠離了一點點。

    真的假的？怎么可能？不，準確地說應該是為什么？

    白瀨知道自己不強大，不完美甚至有著劣根。自己是個小壞蛋這件事他一直知道并且從未想過要去改。

    那么像他這樣地人又怎么得到夏油杰的另眼相看？真的不是開玩笑嗎？

    等等，先想想，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白瀨忽然敲著自己的腦袋，這種事當然是要問夏油杰本身，別人怎么可能知道。

    問嗎？

    白瀨心中一顫。

    他害怕的是這件事得到了夏油親口承認后自己該怎么做。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他使喚起夏油完全沒有任何負擔，在他看來就跟使喚五條悟一樣。但是這層紙窗戶如果被戳破，他還能用往日的心態面對夏油杰嗎？

    不不不現在最重要的是，他還能心安理得地讓夏油杰過來給自己撐場子嗎？

    白瀨心里亂糟糟地，甚至想著要不跳到海里去清醒清醒。

    白瀨還真沒辦法裝作沒事發生，他先給柚杏發了郵件說自己還有事，暫時沒法聯系，然后再次回東京。

    他鄭重地拿出手機，通信錄滑到了五條悟上，撥打了出去。

    此時地五條悟已經睡著了。雖然出差，雖然任務對普通咒術師來說應該挺麻煩，但他可是五條悟，當然不是問題。

    被電話吵醒的五條悟眼睛都不睜卻準確接聽：誰？

    啊，五條，是我，白瀨?，F在白瀨可沒時間也沒精力去管五條是不是在睡覺，當然如果他想起現在五條在睡覺他應該也會打電話，畢竟除了五條他已經不知道去求誰了。

    白瀨？你回來了？哦對，硝子跟我說過了。不過你要是不回來我就要跟杰研究一下怎么去異世界了。

    白瀨摸摸鼻子，原本聽夏油說這樣的話還沒什么感覺，但現在他不由得想之所以要研究不是因為他們想去異世界玩，而是為了找自己。

    以夏油和五條的實力就算他躲到異世界都不安全！

    五條悟打了個哈欠：然后呢，給我打電話干嘛？你應該知道我在出差不在東京。

    嗯，知道的，只是有點事想請你幫忙。

    五條悟翻了個身眼睛依舊閉著：什么？

    我準備約見柚杏的人，想請你幫我撐場子。白瀨話語飛快，夏油很忙，我就不麻煩他了。

    五條悟睜開眼，聰明如他發現了情況不對。

    白瀨會放棄找杰幫忙，轉而向自己求助？不不不除非是遇到特級咒靈自己又正好在他身邊才會有這樣的可能。

    那么，是什么造成了現在這樣的狀況？

    五條悟的腦子轉得飛快，很快也有了猜測。

    既然有了猜測，他自然也就問出來了，用的還是相當輕松的語氣。

    杰跟你告白了？

    白瀨：

    沉默是夜晚的風景，不管是電話這邊的白瀨和電話那邊的五條悟都沒有再出聲，一時間就好像是他們的電話根本沒有接通一般。

    五條悟心中一跳，不過他可是五條悟，怎么可能被這樣的事難倒？

    別這樣，我想不管你是什么答案杰都愿意在你需要的時候幫助你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傾向于杰被白瀨拒絕并且白瀨已經開始躲著他這個可能。

    最終白瀨還是開口了：你知道？

    知道什么？五條悟已經坐了起來，知道杰喜歡你這件事？

    果然他知道！因為是好友，所以無話不談？白瀨忽然有了掛電話的沖動。

    然而五條悟接下來的話卻讓白瀨驚呆了。

    說起來，有多少人看不出這件事？他似乎思考了一下，說，除了白瀨你自己？

    這次白瀨真的直接掛電話。

    站在東京街頭的白瀨有些茫然地看著東京夜景，雖然繁華卻因為是深夜沒了人息。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即將吞噬人的巨獸要把白瀨吞噬殆盡。

    這一瞬間，站在東京街頭的白瀨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么邁出下一步。

    那邊五條悟被掛了電話立刻就給夏油杰打了過去，先是詢問了他跟白瀨什么情況，也不等回答就把白瀨給自己打電話的事說了。

    夏油杰抬頭，正準會匯報接下來的工作的拉魯停了下來，安靜等待。

    這樣，他可能發現了。也是，白天他的表現并不好，如果細心一點肯定能看出端倪。

    五條悟忽然覺得情況有點遭：喂喂喂，難道說你沒有告白，是白瀨猜出來的？你這家伙忍了那么久煮了那么久的青蛙怎么最后沒忍??？這可是前功盡棄！

    夏油杰看起來并沒有多傷腦筋：沒事，已經發展成這樣就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到白瀨躲著你不想給你消息甚至連撐場子這種是都來找我代替？我說杰你到底行不行呀！話說現在這種情況他應該不會再來找我了，排除掉你他會去找誰，七海？難道是夜蛾老師？說著五條悟倒吸了一口氣，怎么感覺你沒機會了？

    夏油杰：放心吧，我還是有機會的。畢竟這件事不是出自我的口，我完全沒有逼迫他。白瀨再沒良心也不會在這件事上沒良心，現在的他肯定在東京街頭暗自愧疚。

    五條悟很快想明白了，不過他對白瀨那家伙的良心還真沒抱多大希望，而且感情的事跟良心有多大關系？完全沒關系！

    他只能祝福自己的好友：那祝你抱得美人歸。

    夏油杰看著墻上的油畫笑了：承你吉言。

    掛了電話，夏油杰站了起來：拉魯，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拉魯看著他：需要幫忙嗎？

    不，完全不需要。

    只是一只羊，狡猾不過狐貍。

    白瀨雙手插兜，用一種不快不慢的步伐行走在東京街道上。

    他腦子很亂，明明剛得到的關于柚杏和自己的事還沒處理，但現在他的腦海里卻已經裝不下那些，全部都是關于夏油。

    教自己識字，教導格斗術，開發術式，一起吃飯，一起執行任務，一起笑鬧，可以說從高一以來跟他相處的點點滴滴都浮現在了腦海中。

    有些記憶明明應該很遙遠，但是在回憶的時候夏油的一舉一動卻清晰如昨日。

    白瀨細想那些細節，然而還是不明白事情到底從什么時候有的變化，夏油到底什么時候對自己產生了那種關系的情感，又是怎么讓除了自己外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

    忽然間他停下來，看著眼前的咒靈，沒有第一時間發起攻擊。

    那是一級咒靈，白瀨認識的，準確說是白天的時候他跟夏油討要的那只被調/教好的一級咒靈。

    蠅頭從咒靈身邊飛走，明顯就是去通風報信。

    白瀨沒有動手，他忽然覺得這么迷茫下去是沒意義的，不如等夏油過來把一切說開。

    既然躲不過那就不躲了，老老實實等著，把一切都給解決掉。

    夏油杰正好在附近，接到蠅頭的報信第一時間趕過來，看到白瀨倚在護欄處，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護欄。

    很輕，只是因為是黑夜發出的聲音比較大。

    夏油：我是不是應該給你帶包煙。

    出神的白瀨拉回神緒，側頭看著他：你來就夠了。

    第62章

    夏油杰走到他身邊, 跟他一起靠著欄桿，欄桿承受了它本不應該承受的重量。

    白瀨：你在東京布了多少咒靈，就不怕被誤殺？他碰到咒靈肯定不是碰巧，自己在什么位置可沒告訴五條, 能找到他應該是布下了咒靈的天羅地網。

    不過是一些咒靈。這話說得輕描淡寫, 當然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最開始沒找到人的時候是多么著急。

    白瀨說的卻是另外一點：收服咒靈很痛苦，還是不要隨便浪費比較好。吃起來多痛苦他看看就知道。

    夏油杰笑了：我能當作你是在心疼我嗎？

    白瀨瞳孔微微放大, 他沒想到現在夏油直接說出這樣的話, 好像一切都不需要再隱藏, 能毫無顧忌地說出來了一般。

    白瀨知道是那到口子已經打開了。

    夏油杰：不回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白瀨嘴角抽了抽：你這家伙

    怎么, 感覺我變了一個人？

    白瀨卻說：不，變的是我。

    這回答讓夏油杰不由得看了過去。

    白瀨明白是因為他知道了一些事，無論是處事方式還是心里所想甚至是一些細微的小動作都發生了改變。

    夏油還是那樣, 變的人是他。

    這時候, 夏油杰都不知道怎么接話了。

    開口是白瀨, 單刀直入地詢問：是因為我殺了那些村民嗎？好像已經認定了那是轉折點，白瀨自顧自地解釋, 我殺了他們不是完全因為你。你知道的，羊就是保護未成年的組織，看到菜菜子和美美子那個樣子后生氣是必然的。我是里世界的人, 跟你們大多數情況下只殺咒靈和詛咒師不同，威脅到同伴和組織的人殺起來從不手軟。當時只是知道你想殺他們就順手動手了。

    他沒有完全否認跟夏油杰有關, 他只是弱化了夏油杰在里邊的作用, 把原因放在菜菜子和美美子身上。

    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讓夏油從那件事中走出來。白瀨是這么想的。

    然而夏油杰卻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因為什么，你倒是會找轉折點。

    白瀨一怔，最后只能摸摸鼻子。好吧，可能確實是他想錯了。畢竟他對這種事一點都不敏感怎么可能找到真正的原因。

    夏油杰抬頭看著漆黑的天空：感情這種事不管是什么原因, 只要知道結果就夠了。他微微側頭，用余光看著白瀨，也對上了白瀨的視線。

    結果就是，我喜歡你。

    白瀨慌忙撇過臉不敢看他，如果說最開始還能維持表面上的平靜現在卻開始慌亂了起來。逃跑的念頭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涌而出，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絕對跑不過夏油他肯定跑了。

    現在話說開了，以后的一切都不一樣了，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他都會想到這件事，都會有所顧慮，甚至會因此逃避。

    白瀨在感情上遲鈍，但他絕對不會在感情這件事上撒謊。

    不用覺得有負擔，這兩年都這么過來了，也不在乎你的回答。

    撒謊！他就是在乎！夏油杰心底補充。

    依舊把我當成朋友，同學，同伴，該幫忙的事我也會幫，所以不要害怕開口。

    夏油杰最想當的自然不是朋友，更不是同伴！

    夏油杰笑著說：悟給我打電話了，說你請他幫忙。隨之語氣有那么一絲的埋怨，真是的，我不是答應你了嗎，難道我還會因為其他的事放你鴿子？

    雖然可能會因為拒絕的答案暴躁但他不會放過任何在白瀨面前刷存在感和好感的機會。

    白瀨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甚至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他的話。

    夏油杰微微低頭：所以呢，你的回答是什么？

    他知道白瀨不會在這種事上撒謊，正因為沒有應付的經驗他才會格外的重視自己給出的回答。

    當然，也因為沒經驗，如果他不追著要一個回答白瀨可能就會在這件事上糾結很久，并且躲得遠遠的恨不得所有的事都不需要他的參與。

    他只能施壓，即便現在的答案可能不怎么好聽。

    白瀨抓耳撓腮，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看夏油，然而他的腳卻跟釘住了一樣沒有邁開的可能。如果現在逃跑就太遜了，對夏油更是一種傷害。

    深吸一口氣，白瀨回答了這件事：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

    即便比起找五條他更愿意找夏油也不代表他對夏油有那方面的情感。他們是朋友，值得信賴的同伴，但他對他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夏油杰的笑容沒有任何破贊：白瀨有喜歡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