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誘宦在線閱讀 - 誘宦 第105節

誘宦 第105節

    “怎么穿不出來?”云禾樂呵呵地將緞子放在案上,從驪珠手里接了過一件碧山色的直裰為其套上,“我那日見大理寺什么官的太太就是穿的這料子,也是四十出頭的年紀,人家穿上就好看!”

    “人家十指不沾陽春水,細皮嫩rou的,穿上自然好看。可我娘一直在地里干活,你就是給她裁了衣裳,她也不見得穿。往年你做的那幾件還叫她老人家放在箱子里壓著呢,就是舍不得穿。”

    見他往外間走,云禾蹦蹦跳跳地跟在身后,“噯,你娘曉不曉得那些衣裳是我做給她的?”

    “噯,那可不是你做給她的,”方文濡落到榻上,將她摟過來捏捏鼻尖,“是師傅做的。”

    “哎呀,就是那個意思嘛!”

    眼瞧驪珠捧茶上來,方文濡將她往身邊一擱,呷了口茶,“我是說她未來兒媳婦給她裁的。”

    云禾忙呼扇著兩個眼,滿目期待,“那她怎么說?”

    “那年上京赴考前,你不是裁了兩件衣裳給她?我拿回家去,就說是未來兒媳婦孝敬她的。她老人家聽后差點沒嚇死,非說我無媒無聘與人私定終身,叫我在父親的牌位前跪了兩個時辰。”

    “那她是不是還不知道我什么出身?”云禾有一絲氣餒,將薄薄的雙肩扣下來,“是不是也不知道我不能生孩子?”

    “是這么回事,”方文濡擱下茶盅好不正經地轉過來,“我想著,咱們倆一道做下的孽,總不能單叫我扛著不是?所以我打算領你回家時再告訴她老人家。我們夫妻倆有難同當,一起挨頓打。不過幾鞭子的事情,咬咬牙就過去了,不怕啊。”

    云禾倏然氣得心肺疼,撅起嘴,“你怎么不自己扛著?”

    “既是夫妻,自然該同甘共苦啊,未必你不想跟我一道受苦?”

    “那、那你娘打人狠不狠?”

    方文濡瞥她一眼,腹內暗笑,“反正打我是沒留過情,棍棒底下出孝子,就靠著她打我,才能叫我刻苦讀書。不過你是女兒家,”說著,兩個手把虎口圍成一個圈兒,“總不能也拿這么粗的棍子打你,頂多就是竹鞭子。”

    一席話將云禾說得叫苦不迭,哭喪著臉倒在他肩上,“我小時候再皮,我媽也沒這樣打過我!人家細皮嫩rou的,怎么經得住?”

    “所以我講咬咬牙就過去了。”

    云禾哪里肯依,只是喋喋不休地哭訴,“我要是被打死了呢?這么件大不孝的事情,你娘豈能輕易饒我?外頭還有那么些人想將女兒嫁給你呢,你娘更瞧不上我了!”

    直把方文濡念叨得噗嗤笑出聲,她才曉得是哄她玩兒的,就要發火,誰知被他一把桎梏在懷里,手腳動彈不得,愈發氣出一肚子的火。

    正值鬧不開的時節,見驪珠進來說芷秋叫去廳上會客。云禾咬牙切齒地捉裙起來,“回來才同你算賬!”

    這些日因陸瞻的案子已平,與方文濡調任蘇州的消息傳開,眾多官眷紛至沓來,名為送別,暗里示好。

    云禾同芷秋應付了這些日子,早就將漂亮話練就的爐火純青。可到了廳上,好聽的話兒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寶榻上坐著芷秋,下首折背椅上坐的則是許多時不見的蔣長薇。但瞧她穿著粉緞灑金通袖袍,月白的裙,嵌珍珠潞綢鞋,舉止依然如舊,只是面色添了幾分凋零。

    二人正說著話兒,芷秋見云禾進來,忙轉過談鋒打哈哈,“瞧,云禾來了,奶奶與云禾多少日子沒見,可還認得出啊?”

    一絲難堪由蔣長薇面上閃過,卻時刻記著今日登門是有事相求,不得不將往日高高在上的鋒芒斂下,說了幾句好聽的,“云禾比先前精神了,顏色也鮮亮許多,看來這些日子在京城過得挺好的?”

    云禾徑直走到榻上去,適才正眼瞧她,“蠻好的,奶奶也好?”

    “好,只是回京路上顛簸些。”蔣長薇落回座上,暗忖一番,將方才芷秋止住的話題重又挑起,“奶奶,不是我挾恩圖報,只是望奶奶體諒幾分。當初云禾被我們爺關在家里,還不是我忤逆丈夫私放了她?為著這個,我們爺沒少同我吵鬧,不堪僧面看佛面,奶奶瞧在這個份兒上,萬望在陸督公跟前美言幾句,求他在皇上面前說兩句好話兒,我們爺不就少遭罪了?”

    不想她竟低聲下氣到如此,芷秋只得尷尬地障帕輕笑,“不是我不幫奶奶,只是我小地方的人,來了京城,連話都不敢輕易說,何況這樣大的事情。皇上定下的案子,就是我說了,我們陸大人也沒那個更改圣意的本事。”

    說著,怕面上過不去,又添補一番,“再說了,奶奶的公公可是內閣首輔,說話可比我們陸大人好使,怎么不叫他老人家在御前說說情呢?”

    蔣長薇面露苦笑,身子往椅子前挪了挪,“公公雖是內閣首輔,可按理,兒子的事情得避嫌,若是說情惹得皇上動怒,只怕全家都不好。我知道我們爺對不住陸督公,可陸督公到底也沒有什么事兒不是?他們又是從小長大的情分,況且我們三個也還有往日交情在。”

    這般說著,將一雙凄凄的眼轉向云禾,“云禾姑娘,你當初叫我放了你,我明知道你要對我們爺不利,不也是將你放了嗎?也請你向方大人求個情面,眼下他正得圣恩,求他替我們爺說兩句話兒。”

    云禾倒不慣著她,將小胸脯一挺,冷笑兩聲,“你當初放我,是怕我礙著你們夫妻情分,又想你們家有通天的本事,才不懼怕我對你們有什么不利呢。別說得那樣好聽,彼此都是為了自己好過。你這個忙,我幫不了,我家方大人才得龍恩,這會子跑到皇上跟前說些什么,豈不是連前程都不要了?”

    尷尬的沉默中,蔣長薇將嗓音又放軟一層,“那就看在我們爺對你一片癡心的份上……”

    “什么一片癡心?”云禾赫然提高音調,翻了個眼皮,“奶奶可不要亂說話,我如今是方家的人,傳到外頭去,我們方大人的臉面還要不要?”

    眼瞧二人有些僵持,芷秋忙打圓場,“奶奶,我們實在幫不上忙,流放貴州那是皇上定下的刑,哪有我們說話的份?我看您也暫且將心擱在肚子里,就是流放,官差們也不敢折騰沈大人,閣老還在朝中呢,人人都有個懼怕。”

    “可流放西南,路上幾多艱險……”

    “沒艱險那還叫流放嗎?難不成叫他享福去的?”云禾硬生生截斷她的話,倒拂一把云髻,“沒什么別的事情我先走了,屋里還有事,恕不奉陪。”

    那蔣長薇按下自尊做了一番無用功后,火氣倒拔上來,隨之猛地站起身,“既然二位如此鐵石心腸,我就不叨擾了。不過山高水長,今日得勢,明日未必還能笑得出來,我且等著看二位往后有沒有事兒求到我頭上來。”

    言訖重又端起架子,冷眼而去,芷秋目送其倩影漸漸彌散在廳外的花紅柳綠中,轉過眼來輕嗔云禾,“怎么將話說得那樣難聽?沈從之雖判了流放,可他父親還是內閣首輔,就算被削了權,要為難你們方大人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何苦得罪她?”

    云禾好笑起來,慢悠悠抿了口茶,“jiejie以為我說好聽了她就不會記仇了?跟她一個屋檐下處了那些日子,我比你知道她些。她今日放下身段來求我們兩個樂戶出身的人,本來就是打臉面的事情,不論我們答不答應,這個仇她也記下了。”

    芷秋稍思片刻,略微點點頭,打起扇來,“也是,任義豈有常,肝膽反為賊2,倒是你這樣直來直去的自在些。”

    須臾,二女悵怏著相視一笑,輕輕慨嘆中,將這浮浮沉沉的官場命途吹散,迎接她們的,是無憑無定卻又無阻的未來。

    未來兜兜轉轉終于到了眼跟前,比及玉簟微涼,藕香十里店。滿府里清荷盛艷,百花怒放,像是拼死要在秋高氣爽中開出最后的繁華。

    因次日啟程,芷秋差陸前遠來吩咐打點一番,備了兩輛車裝點行禮,另備三輛使人坐,又幾番叮囑府邸里的事宜,見陸前遠一一記下后適才放心。

    這里前腳走,后腳就見陸瞻進門來,瞧芷秋眉心微扣著在想什么,便面帶溫和笑意坐到她身邊去,“我都見著下人正在裝點東西了,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愁得這樣兒?”

    芷秋肩膀將他輕輕一撞,嗔了一眼,“別打岔,我正在想有沒有落下什么……對了,除了阿則,你宮里頭還調了誰往織造局赴任?”

    “除了阿則,就是幾個監理太監,還有夏大壯。”

    “夏大壯是誰?”

    見桃良捧茶上來,陸瞻挪到對案吃茶,“就是你們叫的‘小夏花’,他年紀小性子弱,沒什么大才,也沒什么城府,在宮里是混不出什么名堂了,反倒叫人整得丟了性命。我一道帶著往蘇州去,在織造局了看管看管庫房,在家cao持cao持家務,跟著我,終歸是能平安。”

    倏忽間桃良捂嘴樂起來,“夏大壯……哈哈哈哈……原來他真名是叫這個,怪道我在蘇州時問他,他抵死不說。”

    芷秋見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連嗔怪,“死丫頭,你都要笑死在這里了,還不快快進屋打點衣裳去?”

    說著捉裙挪到陸瞻身邊來,黏黏糊糊地偎在他懷里,“今天不是你值夜,怎的又回來了?”

    “明日離京,皇上特放我回來打點東西,誰知我回來,你倒是將萬事都辦妥帖了。”他將胳膊一抬,環住她的肩調侃,“賢妻如此,叫我樂得自在起來,早曉得,我當初該早些娶你。”

    芷秋翻個白眼,執扇往他胸膛一拍,“是誰當初推三阻四的?要不是我英明,你如今哪里哭去?”

    陸瞻垂眸將她睇住,趁著不注意,照著朱唇親了一口,像偷了蜜似的笑,“多謝奶奶堅貞不二,否則今日的陸瞻哪有美人在懷?只怕已經見閻王去了。”

    說到此節,芷秋像是憶起什么事來,心滿意足地蹭在他緊窩,“你好像許久都沒犯過病癥了,回京路上時,我還總擔心那些手段會激出你的病來,不曾想竟然熬到京里。”

    “可不是?”陸瞻遙想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恍如隔世,“是很久都沒犯了,大約,是因為你在我身邊的緣故,看來你當日執意要跟著,倒是救了我一命。”

    芷秋抬起腦袋,兩手捧著他的腦袋搖一搖,“不用謝。”

    “我還沒說謝呢。”

    她得意地挑眉,“我知道你要說什么。”

    陸瞻趁勢將她摁倒在榻上,近近地注視她,“那你知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晚霞與余暉沉在窗畔,芷秋盯著他的眼,里面是一汪溫柔的甘泉,以及一個極度富裕的自己。富有一整顆心、滿滿一大筐愛,還有占據她所愛之人的往后余生,她業已是天底下最富有的人了。

    可她還想再貪心一點,希望金燦燦的余暉灑進來、軟綿綿的紫霞倒下來、希望眼前這個男人還能再快樂一些……

    秋風起,拂曉剛至,遠山翠微隱隱疊嶂,螭吻綠瓦上還懸著一抹月牙,愁照著別院垂楊,飛花漫天。長吁短嗟間,柳絮飄零,離別在即。

    幽藍半昧的天色底下,燈籠照影,被風吹得飄忽無定,恍若一段聚散茫茫。

    陸府門前群英相聚,或是來送方文濡辭行的同科,或是來辭陸瞻的內臣,又或是來與芷秋云禾道別的官眷。因陸瞻刻意隱瞞了出發時辰,人倒不多,只是平日里有些交情的人家。

    男人們豪情契闊,女人們輕訴離愁,芷秋穿著海天霞對襟衫,酡顏月華裙,臂挽朱紅披帛,兩手與梅二奶奶相牽,“奶奶好生保重,等過三年我回了京,還要去找奶奶品香吃茶呢。奶奶若是得空,只管往蘇州去,我家雖粗陋,空屋子倒是多的。”

    三女身邊簇擁著挑燈的丫頭,一場熱熱鬧鬧的景象。梅二奶奶穿著白綾襖,也將云禾的手牽起來,“我說晚些去,你們偏要急,急什么呢?蘇州還能跑了不成?”

    云禾障帕一笑,媚然天成,“不是我們急,蘇州那里自打上任知府被抓后,衙門里一直沒人管著,還有好幾個縣的災后事宜等著我們爺去辦,實在耽擱不得。”

    女人們的嬌貌風流在男人堆里自成一派,引得學士們往那處瞻望贊嘆,“方兄好福氣呀,只是別忘了我們,到了蘇州,還該也替我等尋個像令房一樣好相貌的小妾送上京來才好。”

    “紅顏枯骨、紅顏枯骨,”方文濡反剪一只手,另一只手在耳畔擺一擺,“諸兄說笑了,小戶人家的女子哪比得上各位夫人出身高貴來得實在?”

    嬉嬉笑笑間,見人影稀疏的街巷中驅來幾匹快馬,領頭的是余良與張達源,帶著一班未當值的司禮監大太監狂奔而來。

    馬蹄踏開人群停在陸瞻身前,一班太監由張達源領著,紛紛下馬與陸瞻行了拜禮,“兒孫們恭送祖宗!”

    “起來吧。”

    單是余良站著,拍拍陸瞻的肩,“冠良,圣諭。”見一群官宦們要跪,余良忙先將陸瞻托起,“皇上說不必跪,就四個字:望君珍重。”

    這是朋友間的道別,陸瞻垂默半晌,退了一步朝著皇城方向也回了個朋友間的拜禮,“君在朝堂,萬望保重圣體。”

    余良笑笑,復拍他一下,“行了,話兒我會帶給皇上的,上馬吧,別耽擱了時辰,你帶著夫人,可別大半夜的誤在半道上風餐露宿。”

    時值破曉,天際逐漸染一片紅紫斑斕的云霞。陸瞻又朝張達源叮囑一句,“在司禮監當差要仔細,你的筆桿子底細系著萬千生民,凡事深思熟慮,勿辜負圣恩,勿辜負百姓。”

    “奴婢記住了,我攙祖宗上馬。”

    陸瞻擺擺手,縱身上馬,與方文濡走在前頭領著一行隊伍杳杳而去。

    花影漸移,紅日相出,一行于卯時末出的城門。去時的心境與來時的心境大不一樣,此刻芷秋無慮縈心緒,得了閑心撩著車窗簾子看柳明人漸稀,那樹上黃鸝,那枝頭翠鶯,萬家煙火乘風起,阡陌上滿是車轍歡愉的嘎吱聲,迤邐濺紅塵。

    她瞧得高興,見陸瞻在碧青的藍天下,在安穩的馬背上,便將一片歡顏探出窗外,朝他滄海一樣幽深的背影喊:“陸瞻,我也想騎馬!”

    陸瞻拉著韁繩踱馬到車旁,躬著身子嚇唬她,“晨起有露,山路不好走,恐馬蹄打滑摔著你。”

    “我不怕的,我就是想騎馬!”

    他朝前望一眼,只見花樹成錦,不忍辜負,便點了頭,“出來吧,與我共乘一匹。”

    芷秋忙不迭地捉裙下車,被他拽上來坐到身后,“抱緊我。”

    她喜不迭地點頭,“曉得了。”

    略耽誤了這幾步,云禾就在后頭馬車上探窺出來,見芷秋在馬背上穩坐著,朱紅的披帛被風揚起,似一縷花妖魅影。她心里也癢癢起來,抬眼朝方文濡一瞥,“我也要騎馬,我還沒騎過馬呢。”

    方文濡朝前頭一望,搖搖頭,“我馭馬之術可不像姐夫那么好,他從小狩獵,我連個兔子都抓不住,馬蹄打滑我可沒法子。”

    “我不管!”云禾微撅起嘴,一副誓不罷休的架勢,“我非要騎,沒道理jiejie能騎我不能。”

    “你比這個做什么?”

    “就要比!”

    “好好好!”方文濡惱天怨地,又實在沒法子,只得任她車上跳下來,“真是我的姑奶奶,煩請您老坐在前頭,要是真摔了我還能抱著你。”

    云禾喜滋滋地招呼王長平扶她,一個在上頭拽,一個在下頭攙著,總算安穩坐了上去,在上頭搖搖晃晃地走了十幾丈,又倚在他胸膛回眸,“騎馬倒蠻好,只是有些硌屁股,你硌不硌?”

    方文濡臉熏得紅紅的,將眼轉向滿郊芳草,“我倒是習慣了。”

    一行東搖西恍間,到了正午,已離京十幾里,陸瞻恐芷秋不適,令隊伍休整片刻,尋了處樹蔭底下牽著芷秋過去稍歇。

    云禾亦跟過去討了快點心銜在嘴里,不想一回頭,見遠處走來四個身影,近了才瞧清,中間扛著枷號的像是沈從之。

    遙遙地,沈從之也瞧見了她,在密匝匝的濃蔭底下,她穿著芳綠的掩襟衫,扎在姜黃的裙里,隔著金黃的幾層麥浪,幾如芳郊里的野游仙。

    他肩上扛著幾十斤的枷號,艱難地蹣著步走近,誰都沒瞧見,只盯著她笑,努力將脊梁挺得筆直,像是要在她面前維持住原來尊貴的體面,“云禾,你瞧我們就是這么有緣分,山水迢迢,又在這里相逢了。”

    押送的差役曉得他的身份,即使判了流放,他依然是名滿京城的世家公子。誰都不敢催促,朝陸瞻與方文濡行了禮,退到另一棵樹下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