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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誘宦在線閱讀 - 誘宦 第77節

誘宦 第77節

    “那,二哥哥什么時候回來?”

    外有大大的太陽,屋里卻是冷冰冰的,雛鸞的心被這些寒冷包裹著,好像從前被那些滿身酒臭的男人包裹著一樣。他癟癟嘴,眼淚因腮動而滑落,“我真想他,他再不回來,我怕我就要忘記他了。”

    芷秋回答不了她,正如她也不知道明天還會有什么變故,她只能說:“快了,大約年后就能到家。”

    樹蔭里有稀疏的鶯雀之聲,雛鸞每日都聽著這些渺小的動靜,清楚地細數著棲在寒枝上的鳥兒有沒有多出來一只,只盼一日多過一日,春天就來了。

    比春天更“快”來到的,是一輛寶馬香車,車壁精雕著一片欞心格,織金錦車簾上繡著一株君子蘭,簾下還有一道門,十分富麗講究。

    時值晌午,風寒半消,馬車落停在淺園門口,沈從之就站在了良機面前,穿著月白圓領袍,束著一頂白玉冠子,通身金尊玉貴。

    彼時云禾正在房中調試琵琶,閑來獨唱一支《賀新郎》,詞曲美妙,只是醉舞清歌無人賞,空有銀屏結鴛夢,倒把眼淚又唱出來一海。

    一曲罷了,見夏花門外張望著走進來,云禾慢擱琵琶,蘸干眼淚,由妝臺走到榻上去,“小夏花,這樣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情?”

    “姑娘在正好呢,”夏花到跟前來,朝門外抬抬下巴,“沈大人來了,門上說督公在織造局還沒回,他卻說是來拜訪姑娘的。娘也到隔壁韓家去了,外頭拿不定主意,因此我就直接來問問姑娘,這,是方便見還是不方便見啊?”

    正中了云禾胸懷,她嫵然一笑,行動間走回妝臺去,“見啊,有什么不方便的?我麼又不是什么閨閣羞女,沒那么許多不見外男的講究。勞煩你請到廳上等候,說我片刻就到。”

    說是片刻,卻不緊不慢地照影弄妝,叫來驪珠重挽髻發。小半個時辰過去,適才揀了一身水紅連枝紋對襟長襖,露一截櫻花粉裙,藏著雙月白軟緞鞋,玲瓏腳尖一探,走到榻上又不慌不忙地吃起茶來。

    且說沈從之在廳上坐著,夏花不敢輕怠,上了果品茶水,立在一旁等候。足足等了一個時辰還不見人來,沈從之有些坐不住,起身踱步,一顆心上似有一萬只螞蟻在爬,癢得他不知如何。

    茶也吃了好幾盅,圍著廳堂踱了兩圈兒,始見云禾外頭進來,渾身嬌艷得似一顆五月桃,粉淡天然,風流一體。只是臉色有些不大好,一對小山眉提得高高的,“沈大人,我姐夫jiejie都不在家,你來做什么?”

    沈從之搶了半步迎去,又矜貴地止住,朝夏花使個眼色,夏花便朝云禾望一望,見云禾無言,他便抽身出去。

    頃刻廳上就剩二人相對,沈從之等得心火直燒,眼前見她就舍不得挪開眼,貪看片刻,直到她落到榻上去,他適才由案幾上捧來一個錦盒在她面前打開,“你上回落在我家里的簪子沒找著,只好叫人另給你打了頂冠子,你瞧瞧喜不喜歡。”

    盒子揭開,是一頂金花冠,由四五十多小金花所攢,金花的花蕊點的是小指甲大小的白珍珠,冠上有綴著七八顆紅藍寶石,插簪是一支蝴蝶,精致又端麗。

    珠光寶氣卻只獲得云禾粗粗一眼,兀自端起茶抿一口,“我的那根簪子雖是跟了我許多年,可我也不好坑沈大人,實話告訴你,那不過一二兩銀子,次等貨,不值價,連你這冠子上的一顆珍珠都不值。”

    因陸瞻沒在跟前,沈從之可不講什么主客之道,擅自就坐在對榻,仍是一副笑臉不改,“我知道,我又沒叫你折多余的銀子給我,怕什么?你只管收著就是。”

    云禾隨手一拂,微鼓著一片腮,迤邐轉眸,“我不要,我雖愛錢,可無功不受祿,憑白受你什么好?你只把我那根簪子找來還我。”

    稍稍一眼,沈從之骨頭也酥了半截,與她打個商量,“你要實在過不去,這樣兒,過幾天正好玄妙觀打醮,我一個人怪悶的,你陪我一道去,辛苦你跑一趟,這就不算無功不受祿吧?”

    見云禾在對案垂眸思索半晌,他又趕忙補一句,“你只管放心,我備著兩輛馬車,你同丫鬟坐一輛,我自個兒坐一輛,不挨著你。我叫觀里打掃出一處廳室,咱們拜過神仙,就到廳室里去吃茶,連那些腌臜人我也派人清趕出去,你道好不好啊?”

    她還是不答,只是撅著個丹唇,似矜持著有什么話將吐未吐。他便又耐著性子勸說:“云禾,你成日憋在家里做什么呢?總憋著心頭更過不去,不如出門散散心。我們到觀里去,神佛面前替你那文哥哥禱告禱告,愿他下輩子早些找到你,你們做一對和和美美的夫妻。這樣兒可好?”

    好半晌,云禾扭過臉來,將信將疑,“玄妙觀的神仙靈驗嗎?我往年都是拜菩薩和白眉神的。”

    斗了這近兩年的嘴,沈從之多少也揣摩出她的脾性,最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須得哄著捧著,于是以他與女人周旋的經驗,便學著凡事多問問人家的意思,“拜多了神自有神保佑,咱們不管他靈不靈,拜了總是不吃虧,你說是也不是?”

    果然,云禾松動下來,“……倒是這個道理。”

    “你瞧,我說得在理不是?那初十一早,我套了車到巷子口接你,你坐個小轎出來,咱們在山上逛一逛,太陽落山就回來。”

    云禾佯裝猶豫片刻,將下巴微不可察地點點。沉默片刻,她轉過眼,見他緊盯著自己,喬做生氣,“你怎的還不走?”

    “趕我走?”沈從之一霎本性難移。

    “這里又不是你家,更不是堂子里,你事情講完了不走,還留著等飯吃不成?”

    沈從之叫她氣得牙根癢癢,卻怕到手的機會落得雞飛蛋打,忙點頭,“走走走,沒見過你這樣待客的……”

    這般千般難離萬般難舍地辭出去,宗兒便緊著由馬車上跳下來迎,將他扶上車,坐在車里暗窺他面色。瞧半晌,只見他平靜的面龐逐漸綻出一縷笑,宗兒方敢問:“爺,云禾姑娘收下了?”

    沈從之呆怔著點頭,旋即拉回神魂,瞥他一眼,“一會兒叫人到玄妙觀吩咐收拾出一間敞亮的廳室出來,初十大早,套兩輛馬車,帶十幾個人接著云禾姑娘到玄妙觀打個平安醮。”

    那宗兒不似他,倒是個記事的,把眉一擰,有些前后不定,“爺,初十是咱們奶奶的生辰,您敢是忘了?奶奶過的是十九的生日,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眼下還懷著咱們沈家的長孫,您不大好往外頭去吧?”

    他何曾管這許多,眉峰一提,冷睨過去,“你倒教起我做事兒來了?生日年年過,有什么要緊?你去外頭挑些禮交給奶奶就是,再吩咐下頭,若問起我,就說我在衙門里當值,不許提外頭的事兒。”

    言訖稍刻,凜然的氣勢也蓋不住滿心的歡喜,龐然的喜悅在其一雙濃眉中徐徐蕩漾開,撫平了這兩年的相思悶緒。

    晴晝無主,傍晚落了幾滴雨,寒冷隨之潤入肺腑。煙渚聚愁,蒼茫中陸瞻蔥蒨的身影若隱若現,穿著宦官特制的大紅補子袍,將烏紗帽交與黎阿則捧在手上。

    走到一處垂花門內,見夏花在后頭緊追上來,將沈從之來訪云禾之事說與陸瞻。陸瞻蹙額片刻,到底沒什么意見,“這是云禾姑娘自個兒的事,她想見就見,不想見也隨她。只是沈從之與竇初近來走動如何?”

    聽問,阿則捧著烏紗帽上前半步,“鎮撫司的人盯著呢,借著年關,竇大人屢屢拜訪長園,還聽說,沈大人替他尋了門婚事,是蔣家的表親,新任的兵部員外郎房惠銘家的千金。”

    “哦?”陸瞻薄薄地揚起唇笑,唇峰彎得似一篾刀片子,“這兩人倒要做一門親戚了?”

    “大約如此,”阿則陪笑,柔和的眉目中帶著一絲警惕,“沈大人還到獄中問過祝斗真的話,兒子猜,大約是有關祝斗真送給干爹那些禮的事情,或許還想借干爹借糧給浙江的事情做做文章。”

    屈曲回廊間,陸瞻踩著他固若金湯的步伐,“他想參我受賄,還是想借此秋后算賬,將我也算到蘇州的事情里?”

    “估摸著是這個想法,只是沈大人到底入仕不深,輕易就信了祝斗真那些話兒。也是干爹有智謀,早料到他沈家有此居心,他們想扳倒干爹,只怕還差得遠呢。”

    “不是我有智謀。”

    陸瞻的衣擺掠過一根根廊柱,迂回直繞中,哪來平步青云一說。他已經在伴君如伴虎的年歲里,對朝更夕改的世事習以為常,“阿則,你要明白,君臣之間有忠心、也有異心,但咱們做太監的,沒別的路走,只有忠君。我是為皇上辦事,他們卻總以為我是在替自己辦事,他們想扳倒我讓許園琛坐上司禮監掌印的位置,內閣司禮監若連了心,將皇上放在哪里?沈豐沈從之父子二人,就是想著拉攏文武百官也不該想著拉攏司禮監。”

    “干爹的意思是,皇上想借他們整干爹的時機,削沈家的權?”

    “先帝在位時,現任的內閣副首輔趙定遠還只是一個閣員,皇上登基的第二年,就任他為副首輔,皇上看好他,沈豐也知道皇上看好他,因此才想讓年紀輕輕的沈從之入內閣瓜分他的職權,也想助許園琛做司禮監掌印。”

    說著,他回首過來,阿則靜待須臾,聽見他語重心長的聲音里帶著一點落寞,“阿則,無論是朝廷還是宮里,都要記住,不要將自己想得太重要,助你的人是在助自己,要害你的人也不見得多恨你,不過是你擋了他們的路而已。只有做一個對社稷蒼生有一點利益的官員,你才是重要的。”

    黎阿則似懂非懂,便想著將一番話刻在腦中,往后再細細琢磨,“兒子謹遵干爹教誨。”

    再抬頭時,陸瞻已走出去幾步遠。踅入房中,不見芷秋桃良,叫來初月一問,才知是雛鸞病了去瞧她還未歸家。

    他有些無趣,悻悻走到房中換衣裳,初月忙跟進去伺候,一壁為其更衣,一壁仰著臉,“奶奶大約是要在那邊陪雛鸞姑娘吃了飯再回來的,要不我叫人擺飯爺先吃吧。”

    “不必了。夜里涼,你燒個湯婆子給奶奶送到韓家去。”

    言訖套了常服到書案后頭看書,聽不見半點兒聲音的寂靜中,天在他背后漸漸褪了顏色。他像是獨自站在悠悠天地間,等待著危機朝他倒過來,幾如此刻,巨大的孤獨感向他殺奔而來。

    幸而在這樣鋪天蓋地的寂寞時刻,芷秋總會出現,擎著一盞銀釭,像舉著法器降臨到人間的神仙,而他正是受她恩惠的子民。

    “這樣暗了,你怎么不叫人點燈?”

    芷秋款裙行于到四壁,逐漸點亮了滿室輝煌的燈火,最后走到書案前點亮上頭的兩個燭臺,又取來燈罩罩上,“真是懶得沒個邊,就一點都不愿意動彈?黑燈瞎火的還能看得進去書,不知道是哪里來的神人,氣都要氣死人!”

    交映的燭光照亮她面上溫柔的責備,陸瞻似覺得他的心也被隨之照亮了,抬手將她牽到膝上坐下,“雛鸞怎么樣?”

    “請大夫吃了藥,倒是好些了,只是還有些發燙。”芷秋靠在他肩上,凝視他起伏的側顏,像人世總不平息的波瀾,“你說,我以后要是病了,你會照管我嗎?”

    陸瞻一臂環住她的腰,牢靠得像長在她身上的觸角,“自打成了閹人,我總不喜歡夜里。夜里若是當值,睡在皇上榻下,總讓我覺得自己像條狗,要是不當值,又會覺得夜里冷清清的。可咱們成了親,我反倒喜歡夜里,你睡在我身邊,一睜眼就能看到你。你就是我夜里的星,我怎么會不管你呢?”

    多少雨恨云愁里,她就是他的千里清秋。芷秋看著他眼中自己的倒影,明亮而閃爍,令她在今朝眾多的悲歡離合中,有些相信了,他們大概真的能在朝云暮雨中,抵抗殘酷的命運。

    ▍作者有話說:

    小可愛們的評論非常有意思啊,我每天都看的~

    第79章 吹破殘煙(一) [vip]

    初十這日, 倒是好大個晴天,萬里朝霞,煙波滿目。云禾晨起綰云鬟, 描紅粉, 穿的是香葉紅羽緞掩襟襖, 蓋著丁香淡紫交窬裙,抱著琺瑯湯婆子, 另叫驪珠扎了一個包袱,帶著一件斗篷, 一個豆蔻匣子。

    這廂出門,正巧在垂花門下撞見芷秋。芷秋因見她穿得如此齊整, 像是往年出局一般,便拉著上下打量,“你是要到哪里去?”

    云禾因怕她勸說,隨口扯了一個慌,“我回堂子里去瞧瞧媽和阮兒姐,眼看要過年了嘛, 我因著文哥哥的事情倒有好些日子沒去探望探望。姐你要到哪里去?”

    “我去瞧瞧雛鸞, 那個傻丫頭你是曉得的,說吃藥也不好好吃, 這才剛好了兩日,又到風口里去耍,又病起來。我這里拿了些人參rou桂去給她補補身子,對了, 下晌我叫人送些去你房你, 你也要吃些, 近日瞧著瘦了一圈。”

    “曉得了, 好東西麼,我自然是要吃的。姐替我帶個好給雛鸞,就說我明日去瞧她,叫她聽話。”

    二人分別,芷秋自往角門上去,云禾到正門上去坐小轎。幾步顛到巷子口,就是花枝街,只見街市煙火氣正盛,因是年關,多了好些個賣小玩意的攤販,又有許多賣吃食的,更見一些年輕婦人出門,吆喝嬉笑沸反盈天,闐滿繁華的蘇州長街。

    喧囂的市井里站著沈從之,穿著煙灰的圓領袍,未戴冠,單用一直白玉簪束髻,神采奕奕地立在馬車前。

    見云禾戴著長帷帽下轎,他便迎上前兩步,遞了個金魚模樣的撥浪鼓給她,“方才見貨郎挑擔子賣的,倒有些別致,你拿著玩兒吧。”

    云禾掩在帷紗內的眼分明是冷的,聲音卻透著熱辣辣的活潑,“這個樣子的還從沒見過,真好看。”說著指頭一轉,兩個水滴似的鼓槌打在金魚肚上頭,聲音不似尋常撥浪鼓,倒似個鈴鐸,清脆動人,“謝謝沈大人。”

    見她如此和顏悅色,沈從之神魂也醉,忙將她請到后頭車上去。一路游去,目斷輕靄漸散,遠是青翠十二峰,近是條條樹搖風,古道綿綿,岸草泣露,提柳愁煙,卻像那時送方文濡到寧波赴任的情景。

    凄然傷感的功夫,已至玄妙觀。抬眼見云煙疊嶂,左右石階連天,不見香客,山門前站著方丈與幾個道徒。

    那方丈甩著個拂塵迎來,朝沈從之行禮,“小道前兩日接到大人的帖,今日特閉了山門,收拾出一處干凈地方,簡褻招呼,請大人勿怪。”

    沈從之披著狼皮斗篷,與之調侃,“陸督公向來愛到你們這觀里求仙丹,如今我也來求一顆,好得道。可你卻在這里假客氣,將仙丹之事閉口不提,怎么,是怕我搶你的丹爐不成?”

    “大人玩笑,豈敢豈敢。”

    說著引入山門內,越過華表,一路先往靈宮殿拜過王靈官,再往正殿拜三清,中間仙架坐的是玉清元始天尊,兩側分是上清靈寶天尊與太清道德天尊。由道徒拈香遞來,沈從之分與云禾,摘除帷帽,二人跪地謹拜。

    云禾正闔眼心內告禱方文濡一番好處,沈從之無甚可求,側目窺她玲玲側顏,只見丹唇一點,心內又有了求,央告三清成全其一片濃情。

    這般拜完,二人繞到殿后門,要往上頭玉皇殿去。不想跨門時云禾沒留心,踢著門檻摔倒在地,“哎呀!痛痛痛……”

    驪珠忙去攙,“姑娘,您沒事吧?試試走得走不得。”

    倒還勉強走得,只是有些吃力,動一下就抽一口氣。沈從之看不過眼,將她腿彎一勾,抱著朝老道吩咐,“將你們觀里治跌打的藥拿來。”察覺云禾要掙,他將手臂收緊,“別動!”

    不想云禾在他懷里哭起來,淚花迎著陽光閃一閃,慌得他忙將人抱到一間收拾干凈的廳室里頭去。如此小心翼翼地將云禾擺在榻上,撩開她的裙要脫的她的鞋襪。云禾將腳一抽,警惕地瞪著他,“你要做什么?”

    沈從之一把將她的腳腕又拽回來,戲謔著挑挑眉,“我做什么?還不就是趁人之危嘛。別動!”

    說話間褪了她的鞋襪,只見一只嫩白的腳丫,腳指頭圓似葡萄,指甲蓋上染著鳳仙花。他將這只軟綿綿的腳握在手中,輕輕轉一轉,“疼不疼?”

    “疼死了!”云禾一拳捶在他肩上,“不行不行,好疼!你快放開!”

    “忍一忍!”沈從之死活不放,慢悠悠轉著腳腕子,卻看老道門里打簾子進來,他忙扯了她的裙將腳蓋住,“這藥有準兒沒有?別什么亂七八糟的都拿來給我們使啊。”

    那老道躬身托上來一貼膏藥,“大人放心,徒兒們胡打海摔的,傷了也使這藥,沒多會就能好的。請給奶奶貼上按一按。”

    聞言,云禾掛著眼淚嗔他一眼,“我是你哪門子的奶奶?別亂喊啊,仔細三清拔你的舌頭!”

    “喲,”那老道將二人復脧一眼,落定在沈從之身上,口里投著一絲晦澀的俳諧,“是老道叫錯了?年紀大囖,眼神不濟,瞧姑娘跟我們爺們好般配的模樣,跪在三清尊前,就似一對小夫妻一般,就給認錯了,姑娘勿怪,大人勿怪。”

    沈從之聽得目染喜色,朝宗兒抬了下巴,“將供奉抬來給方丈。我說方丈,這都晌午了,也將你們的齋飯端上來啊。”

    門上掛著厚厚的靛青綿簾,幾個護衛與道徒只在門外伺候,屋子里一塵不染,幾鼎小銅爐里熏著沉香,角落里墩著三個炭盆架,半點兒也不冷。

    可下頭走來,云禾的腳凍的冰涼,沈從之貼了藥膏,由驪珠手上拿了湯婆子擱在她腳下,隔個一時片刻就問:“還疼不疼?”

    兩個人各懷用意地皆收了從前的槍棒,彼此間和氣不少。云禾熏了半晌的藥,覺得腳踝上暖暖的,疼痛消減下去,自個兒轉了轉腳腕子,“這藥還真是管用,真就好多了。只是齋飯什么時候到?我要餓暈了。”

    話音才落,就見人端飯上來,都是些時令鮮蔬,再用豆腐皮兒做了一道形似rou的菜饌。

    為將就云禾,飯菜就擺在炕幾上,沈從之端著碗,暗中窺她一眼,漸漸微笑,“咱們這還是頭一遭一道吃飯吧?”

    對岸是舞風弄月的高手,唇角一撇,形似滿不在乎,意卻為撒嬌,“你當誰想跟你一道吃飯?我還想回家吃去呢,我可吃不慣齋飯!”

    “那你單著腳跳下山去。”沈從之抬著眼笑睨她,見她果真放下一只腳去,他又忙拽她,“你瞧你這人,一句玩笑話也聽不得,你要真跳回去,你姐夫豈不要怪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