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誘宦在線閱讀 - 誘宦 第11節

誘宦 第11節

    于是一壁暗諷自個兒多慮多心,一壁朝陸瞻引薦,“這位公子是我們蘇州府有名的大才子方文濡,鄉試奪了解元,今年就要上京春闈的。”

    她又朝方文濡一笑,“方相公,這位是陸大人,京里來的。”

    她自點到即止,一切模棱。這方文濡雖未入仕,卻也聽同窗們說起,今年京里下放兩位京官,一任布政使司參政,乃內閣閣老之子;

    另一個則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張公公的干兒子,原是吏部尚書陸老大人的小兒子,后聞因涉嫌不敬先帝,被處宮刑,貶為閹奴。又因飽讀詩書,被選為太子貼身伴讀,新帝登基這一年,又在皇城內先后身居要職,與圣上極為親近。

    未曾想世家學子們常取笑的“以勢入仕”的陸瞻就是此人。方文濡忙鄭重行禮,遣詞謙卑,亦十分識趣地未挑破其真實身份,“草民拜見陸大人,陸大人遠道而來,是我等蘇州百姓之福。”

    陸瞻勾起一抹淡笑,半隔著芷秋虛揚手托他,“不必客氣,方公子既是解元,未知是拜在哪位大人門下?”

    “草民不才,”方文濡有些發窘,垂首自嘲,“因家境貧寒,拿不出個像樣的拜師之禮,未敢擅投師門。”

    “等方公子魚躍龍門那一日,自會有官員收攏你。”

    此話不知是客套還是真有其事,方文濡只拱手拜謝,反倒云禾,娉婷一笑,臉襯云霞,“真的?陸大人麼可不許學那個沈大人做空頭哄我們這等平頭老百姓哦。”

    姿態輕媚,陸瞻未置如何,只遠眺十里長河明燈,縹緲入暗霄,合著遙遠的銀河,連接了天上人間。

    直到人潮散盡,就注定了此夜,兩處難眠。

    卻有人,芳眼含笑,醉夢酣沉。在一輪孤月下,花影婆娑,如少女的裙扉,搖曳起甜絲絲的濃情,未肯消散。

    七八銀釭點亮著這富麗的一間房,脈脈地闐滿了一張架子床、三五漆紅楠木高案,擺放白釉花瓶幾許,瓶中高低斜插了海棠、薔薇、豆蔻、鈴蘭等花卉,再有黃花梨嵌落地大臺屏,上頭所繪三五舞姬,姿色奇妍,舞態曼妙,眼波風流,同是yin繪。

    方文濡將屋子細細打量,比起家中是殘垣院墻與三間破房,簡直是天壤之別。

    實則他倒不是第一遭進云禾的屋子,睡也不知在這里睡了多少回,卻回回都止不住細看這些檀案香簾,連掛幔的料子都比他身上的衣裳金貴許多。

    尤其是那張床,半隱在臺屏后頭,綃幔輕紗,錦被玉簟,這些,大概是他用盡一生也無法供給云禾的生活……

    正思及此,但見云禾由臺屏內旋裙而出,手上捏著幾張票子,落在榻上,緊貼在他肩側,“喏,這是三百兩,我前幾日就讓人到錢莊兌了票子,早想拿給你的,偏你這幾日不見來找我。”

    他垂眸看一眼那幾張銀票,并未接過,只啞著聲,有些落寞,“眼看臨近春闈,我就想著多做做文章多看看書,一直呆在家中。再則麼,我也不大好總來這里,叫mama瞧見了,又要說你。”

    “你放心,”云禾握住票子,折頸在他寬闊的肩頭,粉緞鞋尖兒上繡著一枝紅梅,一蕩一漾地蹭著亮得泛油光的地,“我上回同媽吵了一架,她麼也不敢管我了,我們媽那個人你又不是不曉得,對我們專是個嘴硬心軟,打我十歲起,她就沒打過我了。不過你讀書麼倒是正經事,不來也是應該,只是我心里總記掛你。”

    她的手朝他懟一懟,“噯,拿去啊,傻愣著做什么?”

    綺窗里鉆進來絲絲縷縷的風,兩側的燭火亦隨著她的裙輕輕飄搖。方文濡側垂了首瞧她,只瞧見她烏髻蓬松,簪了一排小小的金花鈿,就指甲大那么一小朵花兒,也是他打不起的。

    他偏回頭去,肩上穩穩托著她云朵一般的腦袋,卻像守著什么似的,固執地不肯伸手去接。

    云禾見他不動作,便端正起來塞入他的掌心,“做什么?你還要跟我講客氣呀?你先拿去,入了冬就要到京里去了,你先裁幾件冬衣備著,我聽說京城冷得很,再給你娘也裁兩件,女人年紀大了,扛不住冷。也買些魚啊rou的吃了補補身子,我聽說這一下了闈,就連著好幾天不能走動,哪里扛得住呀?可不得多吃些好的補補?”

    方文濡眉心暗結,緊攥著銀票回首看她,“云禾,銀子你自己留著,打首飾置頭面,吃穿用度哪樣不要錢?還有伺候你的姨娘丫頭,她們都靠著你養活,你比我用錢的地方多。況且我如今在何員外家里教他小兒讀書,一月束脩也有五兩銀子。”

    “你這是說糊涂話,”云禾嗔他一眼,注目滿是愛戀,“五兩銀子,也就夠你們娘倆開銷一個月的,還得緊巴巴的過,哪還有富余攢下來上京去?況且你就是不吃不喝也得攢好幾年才能攢上,還要不要赴京春闈去了?”

    是了,她一夜便能抵他一月掙下的銀子,方文濡苦澀地一笑,低垂著頭,只不言語。云禾會其心傷,歪著臉去瞧他,語調放得十二分柔軟,“方大舉人,做什么不高興?”

    他同樣歪對過臉來,瞧見了她一對星辰的瞳孔,閃爍著對別的男人從來沒有過的光亮,全部傾落在他身上,里頭是千斤萬斤的愛,使他不像寒門子弟,也似那王孫功勛,光輝偉大。

    流溢的燭光照亮他眼中的淚光,同樣如稀世的珍珠,“云禾,自我們相識以來,你沒少花錢貼補我,就連上書院的束脩也是你幫貼我的。你是花榜‘探花郎’,只有往男人身上套錢的,哪有往男人身上貼銀子的?”

    “你又犯傻了,”云禾柔軟的雙臂攀他堅實的臂膀,輕輕晃一晃,“你跟他們怎么能一樣呢?你是我的男人嘛,他們狗屁不是。好啦好啦,不要招我哭了,以后等你做了狀元封了官,有多少好日子等著我呢。”

    她俏皮地沖他擠擠眼,“回頭你來贖我的時候,可不要自己去跟mama說。讓我來說,不然她可要敲你竹杠,我說麼,狠狠給她壓價,諒她也犟不過我去。”

    “我要是考不上,做不了官呢?”

    “胡說!”云禾瞪他,娥眉倒蹙,“呸呸呸、快啐出去,你嘴里怎么就沒有個吉利話呀?你考不上,那別個索性考都不要去考了。”

    方文濡訕訕一笑,垂眸將手中的票子看一眼,“也用不著這樣多,無非是包個馬車來回、或者筆墨紙硯費些銀子。在京里,我去找個廟宇或是哪里借宿,省吃儉用些,也不過就是五十兩,哪里要三百兩?”

    言著,他抬起一臂,將她摟在懷中,嗅著她身上的玫瑰片香,聽見她溫柔的、嫵然的聲音,“你以為住廟子里不要銀子啊?這天下,就沒有不要銀子的事兒。你人生地不熟的,在京城還能往哪里借宿呀?還不是隨意找個沒人住的野房子,四面漏風的,還有一個冬天要熬呢,怎么抗得住?”

    她枕在他肩上,褪去了往日風塵,沒有造作的婉轉尾音,露出清麗干凈的一副嗓。像一個體貼的小妻子,碎碎叨叨地說著家常,“就是不想叫你省吃儉用,別個都錦衣玉食的,憑什么你要挨餓受凍?我想想就心口堵得慌,咱們又不是沒錢。況且,你到了京城,總要同人打交道,不好不請人局子的。等考上了,那些考官吶、地方官吶、同科的學子云云,還要應酬,那些在京做官的人可是見過大世面的,不好蝎蝎螫螫拿不出手。”

    得他輕輕一笑,握緊了她單薄的肩,“還沒過門呢,已經有個賢妻模樣了,這倒蠻好。你把心擱到肚子里,就是不為前程,只為你,我也要拼死一搏,把你從這財狼窩里撈出去。”

    “討厭鬼!”她直起身來搡他一把,復依回他肩頭,似落葉歸根,心內闐滿了安全,“倒不要全為我,也該為你自己,你吃了那么多苦,大冬天的凍成那副樣子,還要伏在案上做文章,若不是封侯拜相,都對不起你自個兒。”

    這樣的凝露紅臉、云髻纖枝,足夠迷惑天下男人,卻只在他方文濡眼前,真實地笑,真實地哭。

    他深感三生有幸,與她共結同心。旋即,他將兩片薄唇印在她的發髻、眼皮、眉心……最終,勾起她的腿彎兒將她抱起,走向了那張躺過許多人的床。

    幾張銀票輕如塵屑,被風刮至榻角,如她、或是她們的純真與貞潔,零零散散,支離破碎。投入那些骯臟得檢算不清的愛與前程。殘心破骨,等待明天,被陽光收斂。

    ————————

    1宋 翁元廣評二十八伎女,載于羅燁所撰《醉翁談錄》之戊集卷一“煙花品藻”。評當時名伎“吳璣”,全詩:云樣輕盈雪樣清,瓊瑤蘊藉月精神。羞同桃李夸姿媚,獨占人間第一春。

    ▍作者有話說:

    “明日”盒子會,陸大人要破財了~

    第21章 迷魂銷金(二一)

    難得次日行院女子們與陽光齊早。因是盒子會,為爭花榜,各院老鴇皆要領著自家女兒們早起求神祝禱,只為奪個榜上有名,但凡名列前茅者,身價皆會水漲船高,故此不得不鄭重。

    正值卯時五刻,太陽由西山脫岫而出,月到風來閣的幾位姨娘來往著備果品、設香案。姑娘們正在各房梳妝,獨袁四娘閑來無事,便寶髻翠玉,云緞錦衫,拾綴得妥妥帖帖地欹依在大門,殷勤自與行人語。

    過往皆是煙雨巷內各院的姨娘老鴇,或是緞匹料子鋪、頭面首飾鋪,脂粉頭油鋪、扇面傘面鋪、另有酒樓諸如此類的掌柜伙計。

    巧行來那集賢樓的老鴇子曹二姐,四十上下的年紀,約莫大過四娘四五,玲珰環佩,熱熱鬧鬧地湊了一身。驟見袁四娘,便錯步挨近,“我說meimei,大清早的站在這里迎客不成?你這把年紀了,就不要想這種好事了啊。”

    “呸!”袁四娘含笑將她一啐,拈著帕子在臉側扇一扇,“個老不正經的東西,你倒是天天惦記著這事,才時時說得出口!”

    那曹二姐咕咕唧唧地笑一陣,放端正起來,“好了麼,不要說笑哩,我就是想著提醒你,可拜了白眉神1沒有?”

    “正等著我姑娘們裝扮好了拜,香案果品都齊備了。這種神佛的事,我還能不莊重些?”

    “心頭有大事這才叫好,得了,我回去了,也要領著女兒們拜過,我那幾個丫頭不爭氣,我還得比你多敬幾炷香才好!”

    “你那個惠君,還不是樣樣好,指不定今日就將我們芷秋丫頭的魁首奪了去,你同我裝什么樣子。”

    曹二姐一笑,揮著帕子辭去,肥臀粗腰剛過門前垂楊柳,倏聞四娘喊一聲,“噯、二姐,站著!”

    原是袁四娘忽想起一事,忙拔腿臨近,“我聽見說,前幾日你們那里新進幾戶客人,出手大方得很,三兩姑娘的局子,硬是給了五兩?是哪里來的客,竟然這樣闊綽?”

    二姐留著個心眼兒,生怕被搶了客去,忙打馬虎眼,“是哪個草他老娘的造的謠?!連你們這里的陳大人祝老爺這樣的大官都沒有這樣大方的,可是沒有的事!”

    “你又同我裝蒜。”四娘乜她一眼,抱起雙臂,“我袁四娘麼在這里做多少年的生意,從沒有搶過誰的客,我又不搶你的,你怕個什么?你只管說來,好叫我心頭有個底,下回我這里遇到了麼,也好‘開方子’呀。”

    忌她手上千姿百媚,要真搶起客來,哪里是她對手?二姐只好招來,“好好好,我只同你一個人說,你多的麼不要去講。”

    二姐挨近,抑低了聲,“是京里派來的,織造局的一群閹戶,姑娘們不懂,可我們還有不懂的呀?我稍一探底就探出來了,都是些年輕后生,人麼長得倒是一表人才,也是切切實實的大方。你想,他們留著銀子做什么呢?又沒個兒子,點個茶會,一結局賬,三兩的丫頭五兩,下腳錢也給得多,把姨娘丫鬟不知樂成什么樣子了。不過就是和尚頭上盤鞭子——空饒了一圈,你說可樂不可樂?”

    真真羨煞四娘,吊眉轉眼地乜她,“你麼就是運氣好,什么好事情都叫你撞上了。得了,我心頭有數了,你回吧,我進去了。”

    辭后,袁四娘踅入門來,繞至左首廊下,轉入一間正廳。此廳專用作供奉神明,年節內下祭祀、吃飯所用。只見正案一尊白眉赤眼跨馬持刀的神像,形容莊嚴肅穆,能震鬼神,便是行院所供的白眉神。

    未幾,眾人齊聚廳上,由四娘領首,伏跪香案寶鼎,插以銀釭,請來教坊真君,柳巷土地,脂粉仙娘,云云諸神,白眉為尊。

    四娘豐唇微翕,念念有詞,“信婦袁四娘,因生計所迫,養女為倡,今拜獻諸位神君,寬恕四娘罪責,另祈如意吉祥——愿我二女芷秋花榜再奪魁,招盡財郎;愿我三女云禾探花至榜眼,廣納銀君;愿我四女雛鸞得摘探花郎,集有錢孤老;愿我五女露霜夜夜結鴛鴦;原我六女朝暮匯攏天下富商;再愿我大女阿阮兒,夫妻和睦,白頭到老。”

    才住了口,只聽云禾跪在后頭竊笑一聲,“媽,婉情呢?你不管婉情啦?”

    “對對對、瞧我這記性!”因四娘應承過婉情贖身之事,未入倡門,面上便不叫她來拜扣白眉神。可四娘卻悔得直錘腿,復又合攏了手,“愿我這婉情點大蠟燭后,坐客連樁。”

    這廂拜完,捉裙起來,朝眾女揮舞繡絹,“你們再祝禱,端正些,別嘻嘻哈哈的。”

    眾女合掌閉眼,芷秋遙想一圈,早沒了什么念想,空空如也的腦子里只冒出陸瞻無望的笑,便只求他平安康健,遺忘那些痛之又痛的煩惱。

    云禾自不必說,只愿方文濡平平安安,金榜題名。唯有雛鸞,傻乎乎地想了又想,才心內默念許她諸多姊妹,永生相伴,祝禱完,心中又鉆出韓舸之名,也愿他仕途通達,前程似錦。

    剩余諸人,各有妄念,說出來,只怕天也要笑,暫且不表。

    拜過神佛,用罷早飯,無事可忙。諸芳款步而至四娘房內,與其瀹茗說笑,以作打發光陰,卻唯獨婉情各在房中未曾下來。

    云禾落到四娘身側,依在四娘肩頭,儼然“母女”情深,“媽,婉情是怎么個意思?時常聽見她哭,又不愛出房門,上回送去的信,還沒回音?”

    “有回音才叫有鬼叫了,”四娘滿目不屑,拈著帕子彈一彈裙面,“不叫她等一等,我看她不會死心,只叫她再等幾日吧。就跟你似的,不叫你同那個方文濡廝混,也不聽不進去耳朵里,罷了,不吃點虧,哪曉得踏踏實實?”

    云禾甩開一條膀子,撅起巧嘴,“媽又說我,我麼也早說了呀,他同別的男人不一樣,他心里有我。媽忘了?上年那個丘員外吃醉了酒罵我,他沖進軒廳里將人打了一頓,還在衙門里挨了二十板子呢。”

    眾女抿唇暗笑,四娘斜眼瞥她,“忘不了!哼,要不是有這一遭,我才不許他踏進我院門半步!說起來我還真忘了,那個挨千刀的丘員外,打了我的女兒,說麼是說要賠銀子給我,去他奶奶的,大半年過去了,也沒見他派人送來!”

    對榻坐著芷秋,肩頭上掛著還未睡醒迷迷瞪瞪的雛鸞,穩穩托著她,擱下青釉葵口茶盅,稍顯鄭重,“媽,我看還是叫相幫姨娘們盯著些婉情才好,要是想不開尋了短見可不好。”

    “媽曉得,媽心頭有數。”四娘說罷,眼一瞥,見雛鸞依在芷秋身上,要睡不睡地磕著下巴,便揚手將帕子朝她眼前一揮,揮醒雛鸞,“咦,你們瞧她,多少覺不夠睡?昨夜又沒有局子,快給我精神些,一會子還要到集賢樓去評花榜,這副樣子,怪道昨天沒個人來給你捧場!”

    只見雛鸞初醒過神,兩個眼圓圓呆愣得可愛,直叫芷秋心內發軟,橫臂摟抱過她輕怕著,“媽不說她嘛,平日里都是日上三竿才起,今天這樣早,她不習慣嘛,喝點子茶就醒了。”

    四娘并非真心怪責親女,只是思及她腦中有病,往后自己歸了西,誰照拂她?如此便氣惱心灰,對芷秋沉沉嗟嘆,“我的好女兒,阿阮兒去后,就只你懂事,往后要是媽有個什么,你這些妹子麼,就還要靠你上心照管著。”

    “媽說這個做什么?”芷秋細蟄蟄嗔來一眼,“您老人家要長命百歲的,露霜、朝暮、連著婉情三個,還等著媽好好教導呢。”

    諸芳附和之際,倏聽外頭相幫長唱一聲,“客到!東柳巷韓相公!”

    那雛鸞打一個顫,清醒過來,自視周身,幸而妝發齊備,飛燕精神,又聽相幫進來報軒廳,就要拔步而去,且聽四娘喊住,“急什么?慢些去。”又問那緇衣棉布的相幫,“他一個人來的還是同朋友相邀而來?”

    “只瞧見韓相公一個人。”

    “那且讓他等著,”四娘翻轉眼皮,招回雛鸞,“讓他等會子,你這樣趕趟做什么?”

    雛鸞不服,撅著丹唇旋裙回來,喃喃相抗,“您平日里凈說,不要讓客人干坐著,要巴結著點麼。”

    “也不是你這么個巴結法。”四娘怒其不爭,那絹子一揮一揚地急起來,“你曉不曉得個‘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2’?他又不是同朋友一道來,忙著要你去應酬。既是一個人,就該讓他等一等!”

    ————————

    1白眉神:明代伎院供奉神像,其像白眉赤眼,騎馬持刀,與關公像稍似。

    2唐白居易《琵琶行》

    第22章 迷魂銷金(二二)

    翠雀落在那取名“晚秋天”的軒廳窗臺上,一扇梅格月窗大敞著,陽光斜入一片,將至未至那張廣闊漆紅楠木長案。

    案后一則臺屏,掩著雕花寶榻與檻窗外的河景,柳岸花明,芳郊明媚,連排花管,尚且清幽。

    韓舸天不亮便到衙門集議,才散了便驅車趕來,熱得發了一腦門的汗,執一把雷鋒夕照圖銀絹折扇呼呼啦啦扇著。面前擺著干脯四碟,rou脯三碟,蜜餞八樣,龍井一壺,無心嚼咽,只朝來招呼的姨娘吩咐,“請給我從井里頭現打一盅水來,快要熱死了。”

    少頃,姨娘現捧了涼水來賠笑,“韓相公,讓您久等呢,姑娘還在梳妝,要不再叫人催催?”

    “別別別,”韓舸暢飲一口水,搖起折枝紋松葉色袖口,“不催她,叫她慢慢來,橫豎我也無事忙了,就在這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