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博士。你跟我來吧。”所謂的小田其實也不小了，看起來怎么也是奔四的年紀了。不過在江連興這邊，就只能是小田。

    小田叫田靜，看她的護士帽沿的那一條藍色的線條就可以知道她是護士長。

    秦川很熟練地換上了手術服，然后到洗手池前開始清洗。

    “秦博士，你在美國那邊進過手術室么？”田靜問道。

    “來之前，已經在約翰霍普金斯醫院見習了一年。”秦川簡單的說道。

    “你叫秦……”江連興看到秦川的時候，竟然忘記了秦川的名字。

    “秦川。”秦川說道。

    “對，秦川。我知道你。你是出國之前，是那個譚山什么醫院的急診醫吧？”江連興還真是知道。

    “譚山中心醫院。”秦川也有些意外。這個江教授究竟是記性好呢，還是記性不好呢？

    “對對對，就是譚山中心醫院。你搞的那個音樂治療，很不錯。其實，我們也可以合作一下。我覺得我們神外的病人，術后康復往往成為難題。你在譚山中心醫院的時候，治療那個斯凱福的時候，我也不看好你。那個時候，斯凱福已經被美國多家醫院判了死刑。我當時看了斯凱福的病例，也覺得沒什么希望。但是沒想到，全世界都辦不到的事情，你辦到了。真是不簡單！”江連興向秦川伸出了大拇指。

    第三百六十九章 零容忍

    田靜也對江連興對秦川印象這么深刻很是奇怪。不過江連興一說起這事，田靜立即有了印象。

    “譚山中心醫院……音樂治療……斯凱福……噢！你是神曲的作者！”田靜激動地抓住秦川的肩膀。

    江連興笑道：“小秦，你這下麻煩大了。你創作的神曲男女老少通殺，我們家也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一致喜歡神曲。每個周末都會去音樂廳聽音樂會。來來來，跟我拍個合影。待會我要拿回去給我孫女看。”

    “江教授，千萬別在手術室里搞自拍啊。現在醫院里明令禁止這種行為。上一次，人家手術做完了搞個自拍，后來差點沒給整死。咱們這次要是在手術還沒開始就搞自拍，估計會被全國網民挫骨揚灰。”田靜連忙勸阻。

    江連興也是連忙將手機收起來，還特意關了機，合著衣服一起放進了衣柜。

    “唉，這年頭，咱們醫生不能出一點點差錯。一個不小心就會出大事。在國外，醫生、教師都是受尊敬的職業，但是在國內，這兩個職業現在是最沒有地位的職業。收入低、風險高，動不動就會被全民批斗。”江連興搖搖頭。

    “算了，說這些有什么用。再怎么樣也改變不了這樣的形勢。小秦，你回國真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啊。”江連興感嘆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像你這樣的優秀的青年醫生都跑到國外去了，我們國家將來的醫學就徹底沒有希望了。”江連興接著又說了一句。

    “江教授，里面準備得差不多了，還是先進去吧。”田靜說道。

    “嗯，還是扎扎實實工作吧。可惜小秦，來不及看病歷了。不然這太臺手術就由你來主刀。我知道你技術不會比我差。”江連興說道。

    “別別別，這個病人的情況我一點都不知道。我現在可是來向您學習的。”秦川連忙擺手。

    “年輕人，謙虛是好的，但是作為醫生，過分謙虛就是壞事了。本來你可以做好的事情，卻讓一個庸醫去干。結果人家把病人給治死了。你這不是好心干了壞事么？間接干了壞事。作為一個好醫生，就應該讓壞醫生沒有飯吃。他們餓死了，患者就有福了。”江連興很嚴肅地說道。

    江連興不愧是協和醫院的老專家。手上的功夫是過得硬的。一個并不簡單的手術，幾個小時的時間。江連興連口氣都不歇，甚至很少讓一助幫忙，一個人干到底。

    “手術臺上得謹慎，我們手上的一個細微的差錯，患者可能就是一輩子的痛苦。甚至還可能斷送了患者的性命。做手術要注意節奏。節奏很重要。一連幾個小時，你一股腦的往后面做下去。累也要把你累死。你要學會控制節奏。節奏好了，你就不容易累。你看我，快六十的人了，做起手術來，幾個小時，不用停頓。”江連興有時候稍稍停頓一下，便會耐心地向秦川等人說一說。這是他的經驗之談。

    秦川站在一旁耐心地停止，一邊也在認真地觀察江連興的手術過程。江連興確實很厲害。手術上的能力一點不比秦川在約翰霍普金斯醫院看過了權威名醫的本領差。約翰霍普金斯醫院經常會有一些大手術的觀摩。秦川有空的時候，也會經常去參與。

    手術完成。江連興才將病人交給一助：“小秦，走，今天去我家里去。我家小公主要是知道你過去，肯定樂暈了。”

    “啊？”秦川顯然有些意外。

    “怎么？你有事啊？”江連興抓了抓腦袋。

    “事情倒是沒有什么事情。不過我愛人也在醫院實習。”秦川本來說好了下午要跟蔣玲玲一起出去的。

    “這有什么？你跟你夫人一起到我家里去做客好了。你剛到燕京，應該也沒有很多熟人。以后就多到我家里去走走。”江連興似乎非要將秦川拉到他們家去不過。

    “那好吧。我給她打個電話。”秦川也不好意思拒絕這么一個熱情的老人的請求。

    蔣玲玲很是善解人意，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答應了下來。

    掛上電話。秦川笑道：“江教授，她同意了。”

    “那好。就這么說定了。”江連興很是激動地說道。

    秦川看著江連興這個激動的樣子，有些頭大。看江連興的樣子，可不僅僅是因為秦川是他孫女的偶像。

    實際上，江連興也是一個音樂發燒友。自從聽了神曲之后。更是欲罷不能。江家一家人每周都會全家出動去漢鼎音樂廳聽音樂，已經成為江連興全家周末的固定節目了。沒想到，偶像竟然成了自己手里的實習生。江連興心里興奮得不得了。

    秦川走到神外醫生站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張成建。張成建找了秦川半天了，已經自己將自己折騰得沒有一點興奮勁了。看著秦川到來，張成建似乎又來了精神。

    “秦博士。雖然科室沒給你安排實際的工作，你也不能自暴自棄啊？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醫學博士就這么一點耐心么？”張成建的話里面帶著刺。

    秦川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我怎么自暴自棄了？我做什么需要你來安排么？胡成中主任沒有說讓我這一段時間的學習任務由你來安排啊？而且，上班時間就一定要待在醫生站么？去病房與病人進行溝通，也是醫生工作的一部分。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有問題么？”

    秦川對這個一直對自己冷言冷語的家伙有些煩了。

    “你，你……”張成建也是沒想到一直非常好說話的秦川，竟然一下子變得這么犀利，當場愣住了。

    “你什么你？你最好別來煩我。我跟你這樣的人沒有什么好說的。”秦川說完，將張成建扔到了一邊。這邊的情況，秦川已經基本上熟悉。這個張成建在科室里面本來就不是一個很受歡迎的人。仗著他受周增夫器重，在科室里向來專橫得很。

    張成建傻眼了，被秦川接連一席話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平日里別人都因為他是周增夫的得意門生讓著他，以至于讓他變得越來越驕橫。現在來了一個不按規矩出牌的，不適應的自然變成了張成建。

    “什么人這是？”等張成建回過神來，秦川早已打開電腦在那里查閱起神外的病歷來。神外六十張病床，另外還有十張加床。總共七十個病人。另外還有一些沒有住在醫院里，定期過來做檢查治療的病人。秦川非常有耐心地一個一個的翻閱。

    張成建看著秦川翻了翻白眼，冷哼了一聲，便徑直走了出去。神外醫生站剛才那么多人看著他被秦川掃了面子，他這個時候哪里還能夠在神外醫生站待得下去。

    看著張成建走遠，林劍星這才走了過來。

    “秦博士，你把他給得罪了啊？你麻煩大了，張博士這個人氣度很小，你這一次掃了他的面子，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林劍星告誡秦川。

    “隨便他。反正這神外又不是他們家的。我也只是在這里實習，他還能把我怎么樣？”秦川一點都不擔心。

    秦川這么一說，林劍星抓了抓腦袋，發現還真是如同秦川所說。別的博士碩士不愿意得罪張成建主要是擔心張成建在周增夫面前使壞。畢竟周增夫是神外的權威專家，又是神外學術委員會的委員。這些博士碩士將來要畢業答辯，不管是論文送審，還是論文答辯，都要過周增夫這一關。萬一張成建一使壞，極有可能在周增夫這一環直接否決掉。

    但是秦川不存在這種擔心啊！周增夫在協和影響大，但是他的影響力還不足以影響到約翰霍普金斯大學。

    “秦博士，雖然他拿你沒辦法，但是這個人心眼實在太小，你還是要小心提防他暗算你。”林劍星善意提醒道。

    “你放心吧。這種人我一點都不想跟他打交道。他要是還得寸進尺，我也不會給他好顏色。”秦川并不擔心。

    下班的時候，江連興特意跑到醫生站來找秦川。

    “小秦，下班了，走，跟我到我家里去。”江連興走進醫生站，拉著秦川就走。看得醫生站的其他人目瞪口呆。

    “難怪秦博士敢跟張成建對著干。原來是跟江教授這么熟悉。有江教授給他挺腰，別說張成建拿秦川沒有一點辦法，就連周教授也動了秦博士。”

    “秦博士怎么就跟江教授扯上關系了呢？”林劍星也有些奇怪。從之前的情況來看，秦川對這里的人與事是一點都不熟悉的。

    蔣玲玲已經在醫院門口等了一回了。

    “小秦，這就是你夫人啊。真實郎才女貌！”江連興說道。

    “江教授您好。”蔣玲玲立即向江連興打招呼。

    “你是叫蔣玲玲。以后我就叫你玲玲。你也別叫我教授。現在教授的名聲也不太好。你叫我江伯伯吧。”江連興連忙讓蔣玲玲換稱呼。

    蔣玲玲忍不住笑噴了，還是依照江連興的要求改了稱呼。

    第三百七十章 小粉絲

    江連興在燕京工作幾十年了，房改的時候，成為第一批商品房的房主。那個時候住的是筒子樓。后來拆遷的時候，換了新房，房子的位置也非常不錯。一百多平米的房子，也讓江連興也差不多成為擁有近千萬資產的隱形富翁。

    “要是這環境一直這樣，將來退休了，我直接把這房子給賣了，去空氣好點的小城鎮去買套房子。也能夠過得很悠閑。”江連興嘿嘿笑道。

    “現在走到哪，也都差不多。該污染的都已經污染得差不多了。”秦川說道。

    “是啊。我記得十年代的時候，空氣還可以的。沒想到現在成這樣了。有個時候，不能夠一味地追求發展速度。現在用環境換發展，將來想用經濟換環境的時候，也不一定換得回來。遭罪的只能是老百姓。現在的日子看起來是過得更好了，實際上，每個人都活得累。連歇下來好好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了。唉，這是什么世道啊。”江連興嘆了口氣。兒子媳婦每天忙著工作，將孫女扔在家里讓他們老兩口管。這是養大了兒子，還得繼續養大孫女。但是兒子媳婦也不容易，他們得趁著年輕搞好事業。江連興自然明白這一點，但是他依然有些抱怨。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啊。”秦川也是心中感嘆。江連興是協和的專家，在醫院里地位崇高，收入也是高人一等。但是他也會有他的煩惱。

    “小秦，你別見笑。人老了，話就多了。嘿嘿。其實吧，有個時候，回想一下，將自己與醫院里的那些病人比較一下。又覺得自己其實算是好的。不應該有抱怨。”江連興打開門，將秦川與蔣玲玲迎了進去，又給秦川與蔣玲玲找好了拖鞋。

    “進來隨便坐。這點上，我家老太婆應該是去接我孫女去了。”江連興連忙去給秦川與蔣玲玲泡茶。

    秦川看了看江連興家中，客廳比較寬敞。看起來這房子的面積不小。也難怪江連興愿意請秦川與蔣玲玲到自己家中來。一般燕京人不太喜歡請朋友到自己家里去。朋友來了，他們更喜歡在外面找地方接待自己的朋友。不是很鐵的關系。一般不喜歡將朋友帶到自己家里去。因為，一般的在燕京飄的人很難在燕京這寸土寸金的地方購買一套像江連興家這么寬敞的房子。

    蔣玲玲與秦川坐了下來，看到江連興加的裝修，蔣玲玲說道，“這種中式的裝修住起來其實也挺溫馨的。”

    蔣玲玲最近與秦川看了不少房子，對房屋的裝修頗有研究。

    “那當然，不過這種風格比較適合上了年紀的。我們家的房子要是這么裝修肯定不合適。”秦川說道。

    “來來來，喝茶。”江連興很熱情地將茶水都端了過來。秦川與蔣玲玲連忙站起身來去幫忙。

    “別別，坐著。別擔心。我這是拿手術刀的手，還不至于端個茶盤子不穩哩。”江連興笑道。

    秦川笑了笑，從江連興手中接過了茶杯。看得出來，江連興這老一輩的燕京人對于生活還是非常講究的，茶杯也是比較古樸的款式，看起來就比較雅致。茶杯散發的熱氣中也帶著屢屢清香，秦川能夠聞得出來，這茶葉也不是一般的貨色。

    “這茶葉是我一老朋友送給我的。我們協和醫院的醫生經常會參與一些大人物的身體診斷。有個時候。有時候便會收到一些市面上買不到的好東西。”江連興自己也坐了下來，端起茶杯。用杯蓋輕輕地將上浮的茶葉撥開，品味了一小口，很是享受那種香醇的味道。

    秦川倒是沒有江連興的那種興致，不過也能夠品嘗出茶中的味道。

    “我家里客人少，小秦，你以后跟玲玲多來走動。其實以你現在的水平。到協和醫院來當專家都足夠了，完全沒有必要當實習醫。現在醫生不好當。大家的心思都不在醫學上。別看神外只有那么幾十號人，關系也是非常復雜的。我知道你這年輕人跟現在一般的年輕人不太一樣，喜歡低調。將來有什么麻煩事，你盡管找我。我幫你接下來。”江連興三句話不離本行。說著說著還是說到了科室去了。

    “江老師。我覺得咱們神外的環境還可以。我也不是喜歡惹事的人。應該沒有什么大問題。而且，我跟別人也沒有什么利益沖突，應該不會有什么不開眼的家伙故意找我麻煩的。”秦川笑道。

    “那可未必。你的才能對于某些人來說，那就是一張威脅。神外這么多博士碩士，最后能夠留下來的少之又少。你的能力強，就會被別人當成一種威脅。反正，一句話，有什么麻煩，你盡管找我。我這老家伙雖然不太喜歡爭名斗利，但是誰要是敢欺負到我頭上來，我也不會讓他們好受。你現在名義上也是我指導的學生。欺負你，那就是打我的臉。”江連興說道。

    正說著話，江連興的夫人姚淑蘭已經將上小學三年級的孫女江小卉接了回來。

    “咦？家里來客人了啊？”姚淑蘭看到家里來了陌生人先是一愣，然后臉上露出了笑容。

    江小卉看到有客人來了，連忙跑到江連興身邊問道：“爺爺，這個大哥哥和大jiejie是咱們家的客人么？”

    “當然。你知道這個大哥哥是誰么？”江連興將江小卉抱住，親昵地問道。

    “你都沒告訴我，我怎么知道呢？”江小卉嬌聲嬌氣地說道。

    “嘿嘿，你仔細看看，是不是覺得他很熟悉？”江連興笑道。

    這一下，連姚淑蘭都覺得奇怪了，回頭仔細看了秦川一會。不過她搖搖頭，沒有認出來。

    但是江小卉卻驚喜地叫道：“神曲！神曲！他是秦川！神曲作者！”

    秦川也有些意外，他竟然被江小卉認了出來。三年之前，公開神曲的時候，秦川一下子成為了全世界的焦點。但是在國外沉寂了三年，秦川以為他已經慢慢為所有人所淡忘了。卻沒想到在江連興家里被一個小女孩給認了出來。

    江小卉撲到秦川身邊：“爺爺，快給我們拍個照片！哇塞，我終于能夠和我的偶像合影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孰最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