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蒲夏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醒來,被厚重窗簾遮住的房間光線暗淡,從中間縫隙溜進來的一道光柱正好打在她枕側,消了她的睡意。 她準備起床,但一動身就被一雙結實有力的手撈了回去。 身后的人在她頸窩蹭了蹭,發出含糊的聲音,“幾點了。” “九點了。” 蒲夏掙扎推開他的胳膊下了床。 她拉扯了下身上的睡衣,盡管已經不能看了。 這會謝生也已睜了眼,他手撐著頭,微瞇著眼睛看著她,或許還沒有清醒,他渾身散發著慵懶的倦意。 蒲夏瞥了眼他赤裸的上半身,介于成熟男人與少年之間,寬闊的胸膛以及小腹上清晰緊實的線條向下蔓延。 她想起了昨晚的畫面,臉一熱連忙將頭轉了過去。 “好看嗎?”謝生調侃道。 蒲夏強作鎮定,面不改色道,“還行吧。” 說完匆匆走出了他的房間,還非常“善解人意”地將房門重重關上,將他的笑聲屏蔽。 她完澡換了衣服,往自己房間走時,看到對面緊閉的房間門,一時有些恍然。 誰能想到短短的一天,竟然會有這么大轉折。 但事實上他們之間也確實只能用轉折來形容,而不是轉變。 對于那晚的越軌行為,兩人避而不談,好像什么也沒發生過。 蒲夏覺得那只是同一個屋檐下兩個人的一夜情。至于謝生怎么想的,她并不了解。 畢竟從那天后,她很少能看到他。她醒的時候他還沒起,她準備睡了他還沒回。 她甚至惡劣地猜想這人莫不是在外當鴨子,cao勞整晚。 等再見到他時,姑姑和姑父也回來了,而她也要入學了。 這是頗有紀念意義的一晚。 陌生的姑姑姑父,以及陌生但有了一夜情的私生子哥哥,大家坐在一起,為她即將到學校生活慶祝; 蒲夏淡淡笑了笑,同姑姑姑父一起舉起了杯子碰了下。 “謝生!你這臭小子手斷了啊,杯子舉不起來?”姑姑大嗓門對謝生喊道。 謝生有些不耐地揉了揉耳朵,但還是乖乖照做。 他看向蒲夏,眉目之間滿是戲謔,“恭喜表妹屈駕從不遠萬里的國際大都市來到白縣求學。” 蒲夏笑了下。 看,這就是個混蛋。 即便他們那么親密過,還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她舉起杯碰了下他的杯沿,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謝謝表哥。”她咬字清晰,正常的語氣卻能品出諷意。 “臭小子你怎么說話的!你這個學期給我認真上課,再不認真,你干脆留級留到叁十歲吧!” “聽起來挺不錯的,畢竟上學挺輕松的。”謝生懶懶回應道,又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呵,你等著我養你到八十歲。”姑姑沒好氣地說道。 開學那天很快就到了,蒲夏早早地收拾完畢準備出門時,謝生才起床。 他頂著一頭凌亂不羈的頭發打開房門,看到蒲夏之后皺了下眉,“你這么早干什么。” 7:30早讀,她7:15出門算早嗎? 看到蒲夏一臉“你還沒睡醒吧”的表情,謝生莫名笑了一聲不再理她,轉身進了衛生間。 等到了空無一人的教室,蒲夏才懂了謝生那笑聲的意味。 早讀7:30開始,但不會有多少人來上就是了。 就不能跟她說一聲這個情況么。 蒲夏在腦內已經對著謝生的頭爆敲了十下。 一直等到早自習結束的鈴聲響起,教室才陸陸續續出現了學生的身影。 五顏六色的頭發,應該好好穿在身上的校服成了裝飾,披肩上的,系腰上的,總之就沒幾個人像她一樣穿整套的。 原本以為只是學生如此,可沒想到老師也非常地不同一般。 踩著上課鈴聲走進教室的是一個挺古潮的大叔,中長的頭發扎了個辮,胡子修的挺整齊,穿著牛仔夾克,工裝褲,踩著一雙踢不爛。 怎么看都不像老師,他卻拿出了語文課本。 ...... 這邊學校還真是“民風開放”。 蒲夏在內心感慨道。 而且,白縣這個地方還有點不顯山不顯水的意思,看著挺落后,但人卻出落得格外不錯。先不說謝生那種放在外面都是格外扎眼出眾的長相,這語文老師的范也挺少見的。 “咳咳,安靜點唄。一個假期不見忘了我是老師?” “那哪能忘了嚴哥您。” “沒忘還不安靜點?我還要上課呢。” “安靜!嚴哥這個面子得給!” 教室雖然依舊說說笑笑,但確實安靜了許多。 這位嚴哥老師環顧一周,目光最后落到了蒲夏身上,像是剛想起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瞧我這記性,這學期我們來了位新同學,好像還是從S城來的,來,上來給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 聽到他的介紹,教室一片嘩然。蒲夏認命地從最后一排起身往講臺走。 就在這時,教室門口傳來了兩聲,“報告!” 教室徹底炸開了鍋。 蒲夏莫名,循聲望去,門口一前一后站著兩人。 她驚訝地長大了眼睛,為首的正是謝生,看到蒲夏看過來,他挑下了眉露出了一個壞笑,無聲做了個“驚喜么”的口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