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子善相親
柏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穆南煙的辦公室里出來的。 她站在樓南的門口,手里拿著張子善用光速給她打印出來的離職申請,看著這棟大樓,心里一涼。 她等了很久,才看見穆南煙將喬淺初送了出來,而她就躲在角落里看著,一遍一遍地打著穆南煙的電話。 穆南煙看了看手機,沒有理會,喬淺初和他說了句什么,他笑著回了。 柏蕊在遠處看著,捏著手機的手也越來越緊了。 門口有個人影一晃,柏蕊反應(yīng)極快地抬眼望過去,瞇起了眼睛。 張子善也看見了她,本來匆忙的腳步頓了頓,停了下來,看著柏蕊道:“喲,還沒走?” “申請還沒有遞,走什么走?”柏蕊對著張子善,懶得掩飾了:“你等著看吧,我不會這么容易就離開的,就算離開了……” “得了吧,”張子善打斷道:“你還能怎樣?” 柏蕊盯著他,眼神十分刻毒。 張子善揮了揮手道:“沒空和你說了,您走好。” “你!”柏蕊氣結(jié)。 張子善轉(zhuǎn)頭一看,立刻追著穆南煙的車跑了上去,大叫了一聲:“喂!等等!” 穆南煙的車子剛要起步,就停了下來。 “怎么了?”他問道。 “出大事了!” 穆南煙看著張子善,等著他開口說。 張子善瞬間哭喪著個臉,就差沒嚎出來:“我差點忘了,今天家里給我安排了相親,說我現(xiàn)在年齡也老大不小了,再不給家里添個孫子玩玩就不認我這個兒子了!” “然后呢?”穆南煙點頭道:“你這邊的反應(yīng)是什么?” “當然是不愿意了!”張子善怪叫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你姐的感情,我還想著當你的姐夫呢!我這不是急著來找你么,你的鬼主意最多,你說說,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做才能讓女方知難而退?” “……”鬼主意?穆南煙勾起了一邊唇角--要不是看在張子善是在特殊時期,他是絕不會就這么放過他。 張子善和西恬……想到淺淺對他說過的之前謝西恬告訴她的那些話。穆南煙難得地沉默了,沒有立即接過張子善的話茬。 “穆南煙?”張子善心慌慌地瞅了眼腕表上的時間,輕聲叫了穆南煙一下。 “恩,”穆南煙應(yīng)了,轉(zhuǎn)而正色地對張子善開口說道:“張子善,要不你放棄吧。” 喬淺初心里一沉,抬頭看向張子善。 張子善卻是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咧嘴笑道:“是吧是吧?你也覺得我也該放棄相親對吧?我就說我還可以再等等,西恬那--” “我的意思是讓你放棄西恬。”穆南煙打破他的幻想。 張子善一下子怔住了,似笑的表情很喜感地僵在了臉上,他動作僵硬地轉(zhuǎn)了脖子盯著穆南煙,努力地辨清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最后得出來一個結(jié)論--他真的沒有開玩笑。 也對,都這個時候了,南煙又怎么會開玩笑? 他苦笑。 穆南煙見他似乎已經(jīng)緩過了神,又繼續(xù)道:“西恬之前跟我和淺淺提過,她或許這輩子只能認定了那個人,”他沒有點明“那個人”是誰,但張子善肯定明白,“即便是她這輩子已經(jīng)不能再跟他在一起,她的心也不允許自己再接受其他的男人,即便是欺騙自己也不可以。” 幾句話兜頭砸在張子善頭上,讓他亂了心神。他胡亂地抓了一把頭發(fā),嘟喃了幾聲,“我真不應(yīng)該來找你。”他笑著,說出的話卻帶了顫音,轉(zhuǎn)身離開了。 穆南煙轉(zhuǎn)頭和喬淺初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是沉默。 相親的時間被安排在下午六點。 張子善苦惱地在“樓南”樓下站了一會兒,翻看著自家老媽發(fā)過來的今晚相親對象的信息:二十四歲,重點本科學(xué)歷,職業(yè)是高中教師。咖啡廳的位置已經(jīng)提前訂好了,第八號卡座。 將近五點的時候他才不甘心地開了車出發(fā)。薛麗堤女士似乎是知道他要爽約般,打電話過來威脅他要是他今晚不去相親的話就凍結(jié)他所有的銀行卡和信用卡,除非是帶一個兒媳回家。 一路上一直開慢車,遇到紅燈立馬踩剎車,不到最后一秒絕不繼續(xù)上路。就這么挨到了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出來,張子善站定在了停車場出口的位置,瞪著手機上顯示的微弱的信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轉(zhuǎn)發(fā)了一條短信出去。 這一刻,他緊張、猶豫、害怕,甚至是忐忑。 不多時,手機提示有一條短信跳了出來。他緊著心解開了手機鎖,用手滑開短信,上面只有兩個字:挺好。 短信是發(fā)給謝西恬的,內(nèi)容是薛麗堤女士發(fā)給他的相親對象資料。 胸腔一陣發(fā)悶,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樣,很難受。 張子善不知道自己怎么進的電梯,也不知道怎么去的咖啡廳,門口有服務(wù)員殷勤的問他:“先生您好,請問幾位呢?” 張子善的喉嚨動了一下,轉(zhuǎn)頭看著她道:“我和朋友約好了,在第八號卡座。” 服務(wù)員“哦”了一聲,笑著開口道:“您的朋友還沒到,不如您先過去等他好嗎?請跟我來,這邊請。”說著做了個“請”的動作,抬腳走在了前面。 張子善點點頭,跟在她的身后。 坐在了座位上,張子善隨口點了杯卡布基諾。他來這里本來就是為了應(yīng)付家里人的,也沒想著真的要和相親對象發(fā)生點什么。即便是來之前南煙讓他放棄,以及謝西恬的那條短信。 等了接近十多分鐘,張子善漸漸有些不耐煩了。他翻出通話記錄,給薛麗堤女士撥了過去。 “你這小子!怎么這節(jié)骨眼兒上給我打電話?”電話剛接通,聽筒里面就傳來一陣女聲大聲說道。說到這里,她似乎想到什么,又壓低了聲音問:“人見著沒?怎么樣,有沒有感覺啊?你媽我啊就喜歡這位姑娘,她可是你老爸同事家的女兒,別給人家難堪啊。” “人都還沒來呢,說不定人家姑娘也不想相親,你們啊就別一廂情愿地給我們牽紅線了。”張子善一手接著電話,一手擱在桌面上無節(jié)奏地敲打著,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這是沒有耐心的表現(xiàn)。 “什么叫一廂情愿?那個女孩可是看了你的照片和資料的,她家里人也對你喜歡得很,我們是那么封建的父母嗎?”前一秒音量不自覺地拔高,后一秒又變得語重心長起來,“你看看你,你現(xiàn)在都三十一歲了,你以為你還像那些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你爸媽我們都早已經(jīng)退休在家了,日日盼夜夜盼,唯一盼的還能有什么?也不指望你能干點什么了,至少也得帶一個女孩回來見見啊。” 張子善“恩恩”了幾聲應(yīng)付著,“是是是,你說的都對,但這女孩真不是我菜。我喜歡的是御姐型,這種鄰家meimei型的我可完全提不起興趣。”話音一落,聽筒里面又噼里啪啦地傳來了一頓好罵。張子善皺了皺眉,將手機拿離耳邊看了看,然后沒等通話結(jié)束就先行掛斷了。 又等了幾分鐘,還沒見有人過來。張子善再次看了眼腕表,對于女方這種不打聲招呼就遲到的行為很不滿。 他起身,準備去一趟洗手間。咖啡廳內(nèi)的冷氣很足,他站在過道邊本想將襯衣的第二顆紐扣給扣上,也不知是誰這么不小心,直接端著熱咖啡就撞了上來。 “小心!”一陣尖叫。 他本能地往后一跳,但胸膛處的衣服還是濕了一大片。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沒事吧?”女人走了上來,不停地道歉道。 聲音響在他的耳邊,張子善皺著眉頭,拎起了那片被弄臟的衣服,反問那女人:“你看我這樣子,你覺得像是沒事?”今天心情本來就不好,卻還遇到一個往槍口上撞的人。張子善撇撇嘴,他這運氣,也算是一次次地刷新了這三十一年來的記錄。 “不好意思,都怪我剛才走路不小心,我來幫你擦擦。”女人往八號桌的座位上抽了幾張紙巾,說著就往張子善的衣服上揩。 張子善冷不丁地被女人碰到了胸前敏感的地方,一下子跳了起來,連忙用手止住她的動作,叫道:“停停停,我還是自己來吧。謝謝你的好意。”說完搶過女人手里的紙巾自己擦了幾下,還是弄不干凈,最后干脆放棄了,“算了,我這衣服算是毀了。不過也好,就這樣子我也可以回去交差了。謝謝你啊美女。”他正眼看了一下女人,露出整齊的大白牙微笑。 然后笑容再一次僵在了嘴角,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古怪起來。 “你剛說什么呢?”女人的眼睛里面有一抹令人難以察覺地笑意,她睜大眼問張子善:“可以再說一遍嗎?” “你叫伍可君?”張子善快要哭出來了,向女人確認道。 “對啊,”女人點點頭,朝張子善伸出了手來,“你好,我就是你這次的相親對象,伍可君。” 那彎彎的月牙兒以及那笑不露齒的樣子,張子善看著,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怎么這么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