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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只是玩了個游戲 第9節

    趙二代和陸教授就成了唯二的懷疑目標,但是很顯然在沒有證據之前,他倆是一個字也不會說的。

    趙二代只會說:“金哥,你是知道我的。”

    陸教授只會了一個輕蔑的笑容。

    金律師之后,就輪到陸教授來分享線索了。他不像金律師那么戲劇化,既沒有站起來,也沒有走到光屏前,只是很隨性的坐在椅子上,拿出了照片,鋪在桌面上。

    來而不往非禮也,以示對金律師的“尊重”,陸教授最先對話的就是金律師:“你竟然只找到了我錢包里枕醫生的老照片嗎?不會吧,不會吧,這就是老玩家的實力?”

    陸教授,一個老陰陽師了。

    金律師沒想到事情都過去了,自己竟然還要被拿出來鞭尸。

    “以免你后面再費心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不去專心破案,這塊我可以直接說,”陸教授自己錘了自己,他拿出了一封放在車上的信,“車庫里一共停了四輛車,我、枕醫生、金律師以及死者的,如果你們有誰搜了車庫,應該能找到我被人匿名舉報給學校的信。”

    這個別墅是有個地下車庫的,車位還挺多,卻只停了四輛車。

    喬籃球表示,他都已經這么窮了,出行自然是基本靠走,共享單車和公交是最后的底線。

    趙二代則是自己不會開車,據他所說,他出行都有司機,也就沒有學本。

    陸教授又道:“當然,這個舉報信肯定是被攔截了下來的,沒有真的上交給學校。別問我為什么要隨身攜帶這個,我哪里知道為什么呢。”為了讓玩家搜到證據,這游戲也是很努力了。

    喬籃球卻脫口而出:“不是為了和死者對峙,問死者是不是他舉報的嗎?”

    喬籃球看上去一直在到處閑晃,沒有找到什么證據的樣子,但他反而搜到了匿名信,本來是想一會兒分享出來的,沒想到陸教授這么狼滅,直接自爆。

    “哦,你要這么理解也行。”陸教授對于這一塊有些漫不經心,“總之,這就是我被死者拿捏住的證據,也是我想殺了他的動機。但這對破案有什么幫助呢?我們每個人都有作案動機,沒有的話,就不會坐在這里。重點從來都不應該是為什么,而是到底是誰做的,怎么做的。”

    金律師再一次被陰陽了個徹底。

    恰在此時,dm公布了死者的一部分尸檢報告,傷口還有待檢查,致死傷無法判定,目前已知的是,死者死于昨夜凌晨2點到4點,死者的身體不僅有刀傷,還有兩種不同的毒素,以及一種助眠藥劑的成分。

    陸教授點了點他鋪在桌面上的諸多照片里的其中之一:“我在二樓影音室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種名為a類毒的藥劑。”

    以免有玩家從劇本殺中得到靈感,真的去進行什么犯罪行為,劇本里的犯罪藥劑一律是用abcd來代稱的。這也算得上是在犯罪類題材創作中常見的共識了,很多作品里的犯罪手法都只是看上去能夠成功,實則實施起來漏洞百出,意外不斷。

    “a類毒是管制藥物,特性是粉末狀,可溶于水,無色無味,毒發時效需要4至6小時。”陸教授念了一下藥瓶背后的標注。

    想要判斷這個毒藥有可能屬于誰,就要從兩方面入手,一,在場的誰,有可能知道這種毒藥;二,在場的誰,最有可能有渠道拿到這種管制藥物。

    枕醫生!

    大家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名字。

    這點枕流也承認,他這個角色的醫生背景,為他在藥物方面提供了很多便利,只是:“這是毒藥,醫院為什么要進毒藥?”

    就,也挺有道理的。

    說助眠藥劑是枕醫生的,那還有一些道理,或者這個藥物既能救人又能傷人,也能說的通。但要是純粹的毒藥,醫院要它干嘛?哪怕是出于做研究的目的,那也應該是實驗室的事。

    陸教授的目的,也很顯然不在于錘死自己“暗戀”的人,他繼續道:“我在新聞上,搜到了這么一條有趣的消息——我市杰出青年金律師,再次打贏了一起上市老板毒殺案。”小說里的商戰高端大氣上檔次,真實的商戰……直接給討人厭的老板下毒。

    “好巧不巧,這位老板的死因正是a類毒。”罪犯并沒能把藥全部用完,畢竟是粉末狀的藥物,倒太多,那就不是溶于水,而是變成糊粥了。

    作為死者家屬的代表律師,金律師深入險境,想方設法在罪犯租用的倉庫里,找到了還沒有來得及銷毀的a類毒。這些a類毒,理論上來說,已經變成了警方證據室里留存的資料。但金律師在找到這些毒時,是一個人,他完全可以在計量上做些手腳,然后再交給警方。

    金律師找了陸教授的一個證據,陸教授就也還了他一個。

    “我們假設死者死在2點,那么下毒的時間最晚就是10點,最早則是8點。假設死者死在4點的話,下毒時間最晚就是12點,最早則依舊是10點。8點,有人到了別墅;10點,有人正在和死者推杯換盞;12點,我們已經散場,有人卻單獨有了和死者接觸的時間。”

    金律師:“……”還‘有人’?你直接報我身份證號得了。

    第12章 新手本·同學會(十二

    金律師本來還想負隅頑抗一下,但陸教授卻并不是那種會給人留余地的性格,不錘則已,要錘就一定會把對方錘到土里。

    陸教授看向金律師:“一般人搜到金律師打官司的新聞,基本就會覺得搜完了,可以停下了,我卻不一樣。”

    他把自己手機頁面的搜索記錄投到了光屏上。

    不出意外的,陸教授手機的屏保還是學生時代的枕醫生,只是照片里的背景與錢夾子里的教室不同,這一張的枕醫生站在學校cao場的老樹下,藍天白云,綠蓋如陰,陽光透過交錯的樹葉鋪灑下斑駁的光影,青春年少的枕醫生一身校服,宛如從舊時光中走了出來。

    玩家在進入游戲后,所扮演角色的所有生平影像資料,都會一鍵替換成玩家的臉。游戲ai模擬的枕流少年時代,不能說十分相似吧,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喬籃球一邊想要和陸教授要個同款屏保,一邊又要義正言辭的譴責:“變態!你為什么有這么多張偷拍別人的照片?”

    按照陸教授的性格,這種事情他是不屑解釋的,可是這回他卻難得開口:“是其他人偷拍的。”

    枕醫生這個校草的校園生涯,過得是真不算太好,不僅有校霸因為嫉妒而對他展開霸凌,還有人趁機偷拍他的照片,在女生那邊做起了生意。都是sao擾,雖然后者的程度輕于前者,但很難說枕醫生就沒有因為后者而感到困擾。

    只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這種無處不在的偷拍就悄然結束了,霸凌也隨著校霸打架被開除而結束了。

    “校霸校外斗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趙二代算是當年和校霸那伙兒人走的比較近的,對于這一段堪稱印象深刻,他回憶道,“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天他就因為這個莫名的理由被開除了。”趙二代狐疑的看了一眼陸教授。

    喬籃球卻不著痕跡地看向了枕醫生。

    枕流也大大放過的看了回去,給了對方一個微笑。

    陸教授環胸冷笑,脾氣難得有了明顯的上升:“什么叫莫名?校霸那種社會渣滓,早該被送去勞教,只是開除,還便宜他了呢。”

    “還有人記得我們在說金律師的事情嗎?”枕流把大家引回了一開始的話題。

    “對,金律師。”陸教授勾唇,放大了自己手機里的搜索截圖,“我市杰出有為的三好青年,人脈可是相當廣泛呢,在他打過的數起官司里,看看我在代理人中搜到了誰?豪哥。”

    喬籃球一臉“這個名字好熟啊,但是又有點想不起來”的開始苦苦思索。

    趙二代卻直接報出了答案:“把我們困在這里的高利貸頭子。”

    “你在給太君干活兒?!”喬籃球震驚看向金律師,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里寫滿了“你這個叛徒”。

    金律師也是沒想到,他有a類毒這個擋箭牌,竟然還能被陸教授挖出更深一層次的東西。他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不得不主動交待:“豪哥就是我們當年學校的校霸,應德找上了我,從中牽線搭橋,我不得不答應替他辯護。”

    在提起校霸時,每個人的神色都有了明顯地不同。

    陸教授繼續:“我之前就在奇怪,這個游戲里,大家的角色看起來已經兩兩綁定,那你這個角色的存在意義是什么呢?”金律師理論上是應該和在場的四個嫌疑人有一些聯系的,現在答案終于呼之欲出:“你雖然沒有愛情、親情和友情,但是你有恨啊。”

    金律師:“……”

    “我甚至想發起提前公投,因為我覺得兇手就是金律師。”陸教授說出了自己的推理和判斷,“金律師認識豪哥,豪哥也需要這種灰色律師來以防萬一。哪怕交不出兇手,豪哥也不會真的拿金律師怎么樣。所以,金律師才會有恃無恐的下了手。”

    本來還和金律師有一個表面情的趙二代,這回也是毫不客氣地站在了金律師的對立面:“這么看,金律師的可能性確實很大,對不起了啊,莊哥。”

    金莊,便是金律師在現實里的名字。

    喬籃球緊跟趙二代的說辭:“那就投票嘛。”

    “我是不會同意的。”金律師被眾人一起發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沒想到只是說了豪哥這條線,會被這么旗幟鮮明的針對,他有點后悔這么痛快的承認了,只能努力辯解,“提前公投需要至少四人同意。”

    枕流沒有發表意見,因為他連什么是提前公投都不知道。但他大概理解了意思,游戲還沒有進行完,但是當有足夠數量的玩家同意后,就可以進行提前投票,票出兇手。而在五人局里,需要至少四人同意。

    陸教授、趙二代以及喬籃球都已經是一臉的恨不能金律師死。

    喬籃球對金律師抱怨,想要勸他不要不同意:“你干嘛還要浪費大家的時間啊。”

    “因為我不想真正的兇手逃脫!”金律師看上去是真的急了,他當老玩家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在帶節奏,引導人,新手本本該是他的游樂場,是一趟度假之旅,如今卻快要成為他的心理陰影了。

    人心散了,隊伍太難帶了。

    金律師還在盡可能的想要勸大家回頭:“我不知道你們想不想贏,我反正是很想贏的。但如果我們現在投票,最后百分百是兇手贏。”

    大家的支線任務很多都只開了個頭,哪怕贏了隱瞞秘密的那1分,也贏不了兇手的8分。

    喬籃球不以為意的撇撇嘴:“那萬一你就是兇手呢?那我們就各憑本事了。”

    “我還懷疑你這么急著公投,是怕我進一步找到你和趙二代是親兄弟的證據呢,”金律師已經開始認死理了,雖然趙二代和喬籃球的解釋能說得通,但他還是覺得親情線值得繼續挖下去,“以及,我覺得趙二代的支線任務之一,應該也和豪哥有關,你想搞死替豪哥打過官司的我。”

    趙二代沒說話,但那副樣子基本就是已經默認了。

    “至于兇手……”

    金律師銳利的目光鎖定到了陸教授身上,不用懷疑了,他現在所有的仇恨值都在對方身上。有些人玩游戲就是這樣,誰踩他是狼,他就一定會踩回去。

    陸教授也沒在怕的,回了金律師一個挑釁的笑容,好像在說,看來你有點玩不起哦。

    然后?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啊。

    金律師撲上去直接和陸教授打了起來,陸教授明明可以很輕松的制服對方,卻偏偏閃轉騰挪著走位,讓金律師更顯狼狽。

    金律師從沒有如此失態過,陸教授卻像是品嘗到了什么美味一樣,覺得快樂極了。

    枕流:“???”

    這都可以的?

    這當然是不可以的,dm很快出面,利用錯位空間,隔開了兩人。

    這種因為太過投入劇情而互毆的戲碼,也不是沒有過。真人游戲時甚至會上社會新聞,變成全息游戲后,打架的雙方在現實中是不會受傷的,但他們還是會被dm暫時關在小黑屋里一小時,冷靜一下,游戲是絕對不提倡暴力的。

    第一輪集中討論就這樣被迫中止。

    趙二代繼續出去找線索,喬籃球表示想回屋睡個午覺,枕流則選擇了留在客廳,整理起了自己的線索,以及從別人那里聽到的種種信息。

    喬籃球沒有直接回屋,而是先去廚房給自己燒了一壺熱水,此時正好端著水杯從客廳穿過,準備前往自己的房間。看到枕流獨自在客廳里研究,他就也給枕流倒了一杯水,順便湊上前來聊了兩句:“你還在研究啊?”

    枕流點點頭。

    “我們一起投金律師就好了啊。”喬籃球對金律師的仇恨值大的出奇,他在枕流面前都已經懶得掩飾了,“我有他殺人動機證據的攝像。”

    陸教授說對了,確實有人提前在客廳里放了錄像儀。

    不是趙二代,而是看上去最沒有心機的新手喬籃球。那么,在他一開始的自我介紹時,他應該也不是無意提起金律師和死者在客廳里的糾紛的。他就是想要引起金律師的警覺,從而在大家散開去搜證后,拍到他想要的畫面。

    枕流對于喬籃球的手段不置可否,每個人都有自己玩游戲的方式。他只是反問了喬籃球一個問題:“你不覺得金律師和陸教授忽然打起來很奇怪嗎?”

    “他在想辦法阻止大家同意公投嘛,他一個人不同意又沒用。”當時只有枕流還沒有發表意見,金律師不敢賭,自然要想點別的辦法,這點喬籃球還是懂的,“只有兇手才會不想讓大家票死他,不是嗎?”

    枕流卻有不一樣的想法:“也有可能他是真的很想贏的‘好人’。”

    這么簡單的可能性,枕流不相信喬籃球猜不到。

    但喬籃球卻好像從剛剛討論的后半截開始,只專注于拖金律師下水。或者說,枕流甚至覺得目前只有他在一心一意地破案。

    喬籃球沉默半晌,歪頭問了枕流一句:“真相就這么重要嗎?”

    “當然,”枕流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無論真相是什么樣的,他都覺得應該還原。說完,枕流又很快就收回了情緒,調侃道,“……不是啦,錢才是最重要的。”

    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很早以前,枕流就明白了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