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門打開之前，他用拇指輕輕抹去杜云硯眼下沒有擦盡的痕印。

    回到公寓已經(jīng)八點多了，顧文曦張羅著點外賣，以杜云硯今晚的狀態(tài)，自己做或者在外面吃都不太合適。

    “你想知道為什么嗎？”杜云硯安靜了許久后問道。

    顧文曦回過頭：“那你想說嗎？”

    “也不是不想說，”杜云硯低著頭，“但是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那就算了吧，”顧文曦的右手撫著他的后背而上，搭在了肩上，“反正我已經(jīng)明白了。”情緒上的東西本來就不是語言能傳達(dá)出來的。

    杜云硯松了口氣，他有點累了，又感到異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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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硯離開后僅僅過了幾天，顧文曦在一個酒會上再次見到陸長銘。

    那是某個集團(tuán)老板女兒的生日及訂婚宴，老板和顧煜清的關(guān)系不錯，顧煜清的身體不方便出席應(yīng)酬，便叫顧文曦代替自己過去，而陸長銘也在邀請嘉賓之列。顧文曦隔著老遠(yuǎn)看見那人，只是一直沒搭理他。

    等到前面的儀式結(jié)束，顧文曦向今晚的男女主角敬酒祝福，之后正欲到露臺吹風(fēng)，陸長銘攔住了他的去路。

    “陸伯伯，有興趣喝一杯嗎？”顧文曦朝他晃了下酒杯。

    “顧少爺，”陸長銘哼了一聲，“我現(xiàn)在是不是應(yīng)該叫你小顧總？”

    “陸伯伯，您太客氣了，”顧文曦手上做出邀請的動作，“叫我文曦就好了，畢竟我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啊。”

    他這話一出，陸長銘不出意外地死皺著眉頭，臉快綠了。他不好意思當(dāng)著眾多賓客的面發(fā)脾氣，等到了人少的露臺角落，才再次叫住他：“文曦，你……坪縣的事你是故意的？”

    “怎么能說是故意的呢？”顧文曦面沖他，“那可是我的家。”

    “是你的家……爭不過顧家，我認(rèn)輸，”陸長銘恨恨地說，“只不過，如果顧總知道他的兒子做這一切是為了一個男人，還會如此縱容嗎？”

    顧文曦聽到他醞釀半天說出來的就是這些，不禁大笑。陸長銘愈發(fā)動怒：“顧文曦！”

    “陸伯伯，您放心，”顧文曦仍一派吊兒郎當(dāng)?shù)那徽{(diào)，“我爸早就見過云硯，并且對這個兒媳婦十分滿意，非常樂意送他一份大禮，這些就不勞陸伯伯cao心了。”

    “你——不可能，不可能”他喃喃自語，“顧煜清怎么會接受這種事……”

    “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你們兩個親家約個時間出來好好聊聊？”顧文曦真從隨身包里取出了手機(jī)。

    “你住手！”陸長銘在他準(zhǔn)備撥號之前出聲制止，后退了兩步，“你們顧家，不可理喻……”

    “這是顧家的家事，希望您明白。”

    “我不甘心，”他沒了先前的戾氣，目光充滿哀傷，“如果都是因果報應(yīng)，顧煜清也曾經(jīng)拋棄發(fā)妻，可他的兒子個個成才，就算你……他也還有文珩。”

    神經(jīng)病邏輯，顧文曦直想翻白眼，不僅厭惡他對顧煜清的諷刺，也為杜云硯和陸允初不平，于是回嘴：“你錯了，你的兒子也個個成才，只不過不是你想要的那種才。”

    陸長銘的氣勢徹底偃了：“呵，你這種溫室里出來，沒經(jīng)歷過勾心斗角的少爺怎么可能理解？”他轉(zhuǎn)過身顫顫巍巍地往宴會廳方向走了幾步。

    “陸伯伯，”顧文曦喊住他，“建民宿的錢我會連本帶利地還給您，他們母子以后沒有任何欠您的地方。”

    “不用了，”陸長銘停住腳步，“顧文曦，你是在羞辱我嗎？”

    “您言重了，”顧文曦斂起嘲諷語氣，鄭重道，“只是您非要把利益和情感掛鉤，我當(dāng)然要給您所需，好讓我愛人心安。”

    陸長銘背對著他，不說話，也不動地方。

    顧文曦不再看他，先行離開了露臺。滿月的光輝映在他的襯衣上，一片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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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氏為旅游開發(fā)設(shè)立的新公司就在鎮(zhèn)上，顧文曦開始負(fù)責(zé)這里的工作以后，每天都能回村，和杜云硯分居的生活終于畫上句號。

    轉(zhuǎn)眼到了年底，氣溫驟降。顧文曦結(jié)束了一天工作，搓著手準(zhǔn)備開車回去，還沒走下樓，便接到了杜云硯的電話：“你出來了嗎？”

    “馬上，正要下樓。”

    “你先別出來了。”

    “為什么？”

    “明天要來一個小型車隊，可能沒地方停車，你別開了，我去接你。”明天是周末，顧文曦如果開車回去，也得把車放在民宿樓前。

    “怎么突然來那么多人？”現(xiàn)在是淡季的冬天，照理是沒什么人的。

    “想來就來了唄，你去年不也賴了一冬天？”

    這話聽著怪別扭的，顧文曦反駁：“你說誰賴呢？”

    “算我讓你賴的，”杜云硯改口，“在里面等我，我到了再給你打電話。”

    “好吧。”

    摩托車開到鎮(zhèn)上也用不了多久，顧文曦很快又接到了電話，從辦公室窗口看到熟悉的身影，樂顛顛地跑下樓去。

    杜云硯扔給他一個頭盔：“哎，要不你來開吧？”

    “真的？”顧文曦頓時來了興致，去年那次不愉快的經(jīng)歷之后，他再沒騎過對方的車，“我可是會開快車的啊。”

    “沒事，”杜云硯嘴角一揚，“你盡管開。”

    顧文曦跨上車后，杜云硯也在后面坐好，雙手?jǐn)堖^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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