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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舉之長孫舉家路 第67節

    “這是我母親的嫁妝,她讓我送你的。”

    前些日子,他還一直在想該給李均竹送些什么謝禮,用以感謝油菜籽之事。

    沒想到無意之中馮程遠說起,定國公府送房契給李均竹作為當初贈藥方之事作為謝禮。

    他覺得自己也不能落后,回了府就找母親要地契當謝禮。

    這不,馮氏對李均竹的感激不比周修齊少,這么一聽就選了自己嫁妝里的好莊子給了周修齊。

    如此荒唐的理由,李均竹當然不肯接受。

    “這官職是你掙來的,那是你自己爭氣,和我有和關系。”

    “你都接受了定國公府的謝禮,不接受我的,你這是何意。”第一次來李均竹的書房,周修齊好奇的四處觀賞。

    “這能相提并論么,而且你們這些勛貴送人禮物都抬大手筆了,我怎么受的起。”

    他現在住在傅府幾乎是沒有用的上錢的時候,吃穿用度周祖母給他準備的妥妥當當的。

    而且他現在,在府里每月還有五兩的月銀,更別提師祖還經常塞銀子給他。

    可李均竹心里也清楚,就憑他現在每年長留閣的分紅,加起來恐怕在都城只能將將買一個四合院。

    連兩進的宅子都買不起。

    這箱子里的幾張紙片子薄薄的,真論起價值來,可真是不少。

    看了一圈李均竹的書房,周修齊從頭到尾都是一副玩味的表情。

    這傅府恐怕比外人看的還要富貴,這屋子的書架,書案可全都是用紫檀木來做的。

    還有這些多寶架上的擺設,也都是有價無市的東西。

    就憑傅府對李均竹的重視,周修齊就覺得自己送的謝禮不過爾爾罷了。

    看夠了稀奇坐下,見李均竹還是一副堅決決絕的表情,周修齊垮了臉。

    “我知曉你現在看不上我這點東西了,就是你這個書案就買這么一個莊子了。”

    “如果你還當我是兄弟的話,你就收下,以后你李均竹就是我的生死兄弟。”

    說完,生氣的撇過頭去不看李均竹了。

    季來陽早尋了窗邊的躺椅舒服的躺在上面了,剛才他就看中這椅子了,現在一躺果然舒服。

    “你就收下吧,你這點東西對平陽侯夫人來說可是九牛一毛的東西。”

    失了脾氣的李均竹只得無奈收下,對于都城這些勛貴人家送禮的豪邁又有了新的認識。

    看李均竹收下了謝禮,周修齊立馬看向了季來陽躺的地方,三兩下就跨步過去擠了上去。

    剛才磨磨唧唧了半天。要不他早就率先去這怪異的椅子上躺下了。

    “誒,均竹,你這些日子沒出府,你不知曉,這王老將軍謝絕了都城提親的眾多人家,說是已經有中意的人家了。”

    周修齊雖然每日都在郊區忙碌著,可這都城里的八卦他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哼。”把周修齊往外擠了擠,季來陽才沉聲說道:“皇上私下可是問過定國公府的意思,不過被王老將軍婉拒了,原來是有中意的人選了。”

    慵懶的靠回椅背上,李均竹隨手翻開面前的書,隨意的:“嗯”了一聲。

    躺椅上的兩人不可思議的坐起,看李均竹這幅無所謂的態度,紛紛表示不可置信。

    “不管是太子還是其他的什么人家,都不可能是我,這有什么好稀奇的。”

    翻了兩頁,書里夾著的赫然是王卓然前次親手所寫的平安信,信上李公子三個大字讓李均竹心里一頓。

    下定了決心一般,李均竹合上了書本,起身把書放到了書架的最上方,那里都是一些不會在看第二次的書本,只等著放在書架上落灰罷了。

    觀察了半晌,確定李均竹是真的波瀾不驚的開始寫字,兩人才垂頭喪氣的躺回了躺椅上。

    特別是季來陽,此刻的心情是最復雜的,前些時日他定親了,定的是沐恩伯府萊陽郡主的長女。

    這女子在一次賞花宴上看見過,就是典型的世家女做派,端著個身子坐在席間,連笑也是標準的,一看就是宮里的嬤嬤□□出來的。

    為了他的親事,母妃也算是煞費苦心,挑選的兒媳婦人選,既不能超過了他做世子的大哥,又不能太低了。

    可對于季來陽來說,這一眼就能看到頭的婚事,他內心是完全抗拒的。

    不過這也僅僅是內心抗拒罷了,他再不愿意也只能順著府里的意思成親生子,做個靠王府養著的閑散公子。

    所以當初李均竹對王三小姐的愛慕之情,讓他覺得羨慕無比,嘴里雖然說著真相打擊著李均竹,心里卻萬分期待兩人能有結果。

    “誒,真是可惜。”再看看身邊的周修齊,季來陽無奈一笑。

    他們這些人啊,沒有哪個能真正沒心沒肺的活著。

    就連均竹也一樣,隨著他越走越高,以后的掣肘也會越來越多。

    “看你們的樣子甚是失望啊。”李均竹涼涼的聲音,從書案傳來。

    “那可不,不過我們都等著你高中游街呢。”周修齊雙臂枕在頭下面,偏頭看李均竹奮筆疾書。

    沒有得到回應的兩人,干脆也打著呵欠,拽了旁邊的毯子打起了盹。

    ***

    三月初七,都城的禮房前人聲鼎沸,如同前幾次的考試一樣,天還灰蒙蒙的,李均竹就收拾好了考籃。

    拜別了互相攙扶著站在傅府門前的師祖和周祖母。

    傅長卿背著手,哼了一聲率先上了馬車。

    因為今日天還沒亮,周修齊和季來陽,還有江宏才三人就早早到了傅府,說是今日要來陪考。

    三人不敢跟傅長卿同坐一輛馬車,只能三人擠到了后面的馬車,把空間留給里師徒兩。

    “你本事還不小啊,這都城出了名的幾個紈绔都來給你送考。”

    小幾上有準備著的熱茶,傅長卿看了李均竹一眼,伸手端了杯茶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撓了撓頭,李均竹頗不好意思,他沒想到三人竟起了個大早來送考。

    “都十六歲了,還一副小兒作態,也就母親吃你這套。”現在傅府里,母親和父親都把李均竹當成孫兒來疼,要說他句重話還得偷偷摸摸的。

    對著老師傻傻一笑,李均竹低頭整理自己帶的東西。

    會試可比前面幾場考試都要嚴苛許多,連吃食也不能帶進去了。

    到飯點會有兵士來同意發放,連穿的衣衫也不能有夾層,只能穿著單衣進考場。

    還虧得都城的氣候不像昆山縣城,否則這趕考的考生們可真就是受罪了。

    “老爺,公子,前面走不動道了。”車夫隔著車簾象兩人稟報。

    傅長卿似乎早有所料,伸手撩開車簾就下了車。

    等師徒兩外加送考的三個人走到了考棚外,天色已經能看的清人了。

    別看大家都是一大早就來,可這考試是要等明天才發卷。

    今日就只是排隊進考棚而已,有些郡城的得輪到下午。

    “均竹,均竹?”馮程遠喘著氣,從人群里好不容易擠到了李均竹身邊。

    “你今日就帶著兩個小廝來考試?”站在傅長卿身后的周修齊看馮程遠身邊之孤零零的站著兩個提著考籃的小廝,不由得出聲。

    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馮程遠苦笑:“恐怕這府里真的覺得我能考中貢士的就我身邊的書童了吧。”

    傅長卿冷哼一聲:“東陽候府的這些人,眼界看樣子就只能到侯府大門罷了。”

    看馮程遠一臉的苦悶之色,李均竹怕了怕他的肩:“你可別受影響,以后這受惠的可是你。”

    重重的點了點頭,馮程遠深吸了口氣,然后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周修齊幾步竄到兩人中間,“你以后可是這侯府的當家,怕啥,時日未到,以后還不是你說了算。”

    季來陽也圍了上來,小聲的對著幾人說:“你們信不信,只要馮程遠中了貢士,這東陽候的世子之位可是板上釘釘的了。”

    看幾人疑惑的看向他,賊眉鼠眼的看了看四周,連連擺手示意幾人圍攏:“因為皇上現在要培養太子一系的朝臣了。”

    “沒錯,你以為皇上能無緣無故的給我個官,還不是看中了我身后的平陽侯府。”周修齊的聲音也像蚊子聲一樣。

    其實經過前些日子傅長卿對朝政的分析,李均竹也能肯定,現在開文帝確實是在培養太子的班底。

    現在的大乾朝,皇上的皇位是不可動搖的,就算二皇子一系再怎么蹦跶,在皇帝眼里也不過是秋后的螞蚱罷了。

    只需要控制著他不壯大,其他的就等太子接過朝政之后再行處理。

    雖然季長恒自前次秋霜之事后,就沒能出宮,留在東宮全心全意的處理朝政,

    可兩人之間的通信到是從未斷過,李均竹對于季長恒的事也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連王老將軍進宮謝絕了太子妃一事,前些日子的信里季長恒也提到了。

    直起身,李均竹正了正神色,“等咱們考完試,不就知曉了。”

    江宏才也無聊的直起身,看了看四周,到處都是焦躁的考生,他們有些穿著綾羅綢緞,考籃還有小廝提著。

    可有些人只穿著麻衣,陪考的長輩也都是一臉的小心翼翼提著考籃,臉上都是興奮之色。

    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穿著的錦緞,江宏才心里莫名的不安涌上了心頭。

    周圍的幾個好友,不久就能穿上官袍,就連周修齊也一樣。

    只有他,還不知曉將來的自己要做些什么,看來自己也要好好為自己的將來做些改變才行。

    看著那邊還圍城一圈講著悄悄話的幾人,傅長卿腦海閃過一些片段,最后都只化成一聲嘆息。

    來了都城快兩年,李均竹身邊就圍了一圈真心相待的好友,也不得不說,這孩子天生運氣不錯。

    只希望這少年之時的友情進了朝廷也能如現在一般純粹吧。

    “咳?,咳。”收回思緒,傅長卿輕咳了兩聲,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們這是到會試來說悄悄話來了,還不快拿上考籃去排隊。”

    說著指了指考棚前的排隊點。

    “臨郡城,臨郡城。”一個身穿皂衣的官差插著腰,大聲的朝著人群吼著。

    匆匆朝幾人揮手,李均竹和馮程遠提著考籃跟著排隊的考生,向前移動著。

    頭門就是檢查考籃的東西,連毛筆都要拿起來看看空心的筆筒里有沒有攜帶。

    核對考牌上的形容與本人的描述,都過了之后就是二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