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想了一下,覺得這么晚打擾沈裴之似乎也不太好,于是打開手機開始玩起游戲。 打了幾局后再看時間已經到了11點,游戲他玩的也有點膩了,但是意識上他還是清醒的,于是又繼續游戲。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敲響了。 池念不自覺將右手放在床頭柜上的那把菜刀上,方才準備睡覺之前,他特意在廚房拿的,就是為了增添些許安全感。 你還沒睡?是沈裴之的聲音,語氣里帶著淡淡的困惑。 池念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發現現在凌晨兩點了,已經很晚了,沉迷在游戲里太長時間,他壓根沒注意到時間的流逝。 池念打開房門,略有疑惑道:你也沒睡? 站在門外的沈裴之穿著一件白色的浴衣,頭發略微有點濕,隱約可見身上淡淡的水汽。 晚上看文件看的有點晚,你是睡不著嗎?沈裴之說起這句話時,注意到池念眼下淺淺的黑眼圈,于是他不動聲色的瞥了對方房間一眼,一下子就看見了放在床頭柜的菜刀。 打游戲打的有點忘記時間,等下就睡了。池念笑了笑,算是回應,他想起來文件的事情:你文件看完了嗎? 看完了。 哦哦,那你也早點睡。 可我睡不著。 池念抬起頭,臉色略有困惑,他一直以為白天的事情對于沈裴之而言是沒有任何影響的。 你能陪陪我嗎? 沈裴之說起這話時,眼神帶著苦惱。似乎的確在為白天的事情的焦慮、煩躁。 池念對于這個機會自然是求之不得,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就在想白天的事情,有個人陪著緊張的情緒會放松很多,正好這個人還需要陪伴,那正是再好不過了。 沈裴之的房間布置過于簡單,里面就只有一張深藍色的床,一個衣柜外,就什么都沒有了。 你房間里沒有書桌,或者床頭柜嗎?就連床頭柜都沒有,有時候一些東西擺放起來只能放在地面,那多不方便。 而且沈裴之看起來也不像一個買不起床頭柜的人。 當時忘記了,后來就懶得買了。對方說的理所當然,然而卻讓池念覺得這個理由太過于真實,他曾經也會因為懶而不去買一些東西。 沈裴之的床躺上去是松軟的,池念還記得對方睡不著有點緊張,想起來自己是過來陪對方的,于是安慰道:別害怕,我會陪著你的。 嗯,有你在,我就不害怕了。沈裴之看見對方明明很緊張卻依舊安慰自己模樣,莫名覺得有點想笑。 空調吹來徐徐的冷風,屋子里正好處在一個最舒適的溫度,長時間的精神緊張忽然得到了放松,池念莫名覺得有些困倦,眼皮開始打起架了。 睡吧,這里很安全。 沈裴之聲音聽起來很是溫柔,對方關上了燈,屋子里陷入黑暗。 池念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白天了,看了眼手機,已經早上九點了,屋外的陽光直射進來,有點刺眼,他揉了揉眼睛,發現房間里只剩下他一個人。 洗漱完畢后,來到客廳,他以為會是簡單的早餐,誰知道大廳內坐滿了了人,這些人池念基本一個都不認識,除了沈裴之外,只有昨天有過一面之緣的程母以及站在一旁臉色很是難看的程星瑤、程玟旭兩姐弟。 程母看見他時臉色很是激動,直接撲了上去,池念只感覺手臂傳來一陣劇痛,女人眼眶通紅含著淚道:你是我的滿滿嗎?都長這么大了。 池念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場景,有些無措,站在一旁的程玟旭安耐不住道:程伯母,這還不一定呢,萬一親子鑒定出了問題怎么辦,有的人為了攀上關系,什么手段都用的出來。 此言一出,周圍人也發出贊同的聲音。 程父雖然沒有走近池念,可是他的眼眸里的激動也是遮蓋不住的,自從兒子丟失,每次想起那個場景,他都會無比傷感、悲痛。 這些年他用過不少手段來尋找兒子,可是每次換來結果的都是失望,有人說他的兒子早就已經死了,他嘴上說不信,但是心里其實已經漸漸開始信了。 很多年后一封親子鑒定的報告落入他的手中,看見這個報告時,他是激動以及恐懼的,激動的是兒子找到了,恐懼的是,萬一這個又是假的怎么辦? 平日里他都是很喜愛程玟旭這個侄子的,感覺對方心地單純,簡單可愛可是這次對方說出來的話卻讓他感覺有點不耐煩,覺得沒頭腦。 這是把他當做傻子嗎?他能不知道對方話里的意思是什么,無非就是懷疑沈裴之給的親子鑒定是假的罷了。 沈家還是很有威望的,還不至于為了程家的事情把自己的名譽搭上,吃力不討好。 程父不耐煩道:如果是假的到醫院隨便一查就謊言就戳破了,你是把我當做傻子,還是把裴之當做什么人? 程玟旭閉嘴了。 程星瑤打著圓場道:弟弟他也是好心,擔心伯父伯母受到欺騙罷了。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需要你來說。程父平日里看程星瑤這個侄女怎么看怎么歡喜,可是現在聽她說的話卻總覺得有點煩躁。 需要一個個的提醒?真把他當做傻子嗎? 程星瑤臉上的笑有點僵硬,手指掐入掌心,恨恨的掃了一眼池念,眼簾微垂,遮掩住眼底的恨意。 這還是第一次伯父在一群人中掃了她的面子。 第三十九章 相認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孩子,你能把手袖掀上去嗎?程母此時壓根沒去管身后爭議的兩個人,她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池念,眼眶中帶著淚光,聲音顫抖。 池念也清楚程母究竟想知道什么了,恐怕是那個胎記。 沈裴之曾經也因為那個胎記情緒不穩。 他將衣袖往上掀開些許,露出了那個紅色胎記,看見那個胎記,程母眼眶里面的淚水瞬間就落了下來,一把抱住池念,哭的狼狽。 池念能感受到懷中婦人激動的情緒,guntang的淚水透過薄薄的襯衫滲透到皮膚上來,心底不禁漫延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池念瞥了一旁的程星瑤一眼,對方低著頭,看不出臉上的神情,程玟旭臉上的表情就簡單的多,直勾勾的瞪著他,就像是他兩個人有多大的仇恨一樣。 程玟旭似乎還想說些什么,被程星瑤踩了一腳才作罷。 滿滿,這些年你過的怎么樣?程母一直緊緊拽著池念,就像是生怕他跑掉一樣。 還行吧。池念想了想,還是沒告訴他們具體的事情,過去很多的事情他不太想說的太詳細,主要是這一切他覺得來的實在是太晚了,面對程母爆發的母愛,池念有種這并不屬于自己的感覺,這應該是屬于原主的,而非自己。 因為應該相認的兩個人其實已經天人永隔了。 他很同情程母,也很同情原主,他能很好的面對養大原主的女人,畢竟這個女人對原主并沒有多少呵護與關愛,可是面對一直在苦苦尋找親生兒子的程母,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程母拉著池念的手開始嘮叨這些年發生的事情,拉著池念回到程家看看。 池念瞥了一眼沈裴之,對方沖他點了點頭,池念轉念一想,上了程母的車子。 司機車子開的很穩,程家很快就到了。 程母牽著池念的手,走到一處房間,那房間還是上著鎖的,女人手指顫抖的將鑰匙插入鎖孔中,輕聲道:這個是你出生時為你準備的房間。 說著,女人的眼眶又紅了起來。 房間里面有一張紅木的嬰兒床,是很多年前流行的款式,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嬰兒床扶手邊緣依舊很是干凈,想必是經常有人打掃的。 地板也是鋪上一層厚厚的地毯,池念伸出手戳了戳,彈性很好,想必是考慮到小孩子大了一點后摔在上面也不會感覺疼痛。 我懷你的時候,就一直想著,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如果是男孩,將來就學習足球、鋼琴,如果是女孩就就學舞蹈、畫畫,如果不想學,就算了,反正家里有錢,也不需要逼你,只要求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就可以了,可誰想到我只不過是睡了一覺的功夫,你就被保姆抱走了。 程母說到這里時,眼眶里的淚又掉落了下來。 池念抱了抱這個一生都在尋找孩子的可憐女人,程母被抱住時,哭的更傷心了。 池念在程家住了幾天,幾天后,池念終于有點受不了了。 理由是,程家的飯菜太難吃了。 倒不是說廚師做的飯菜難吃,而是為了彌補這些年缺失的母愛,程母一直在親自下廚,據說程母下廚是很難得的一件事,她本來就不愛做飯,當初跟程父熱戀期時都沒下過廚房,現在為了池念而親自下廚,理論上來說是一件值得感動的事情,奈何這么多年沒進過廚房,突然進廚房就成為了災難。 當然,廚藝上面也在漸漸進步,從不能吃到能吃方向發展,但是池念對于這飯菜實在是沒有多少欲望。 程母也感覺到了這飯菜的威力,于是做了兩天還是讓廚師回歸正位,池念才嘗到正常飯菜的味道。 這些天程母也在調查此事,她得到消息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就將池念的養母江春雨、張眠以及他的繼父請到了家里。 幾個人來到程家宅子,之前他們也得到過一些消息,聽說程家非富即貴,幾個人臉上帶著小心翼翼的表情來到了程家的大廳。 真皮沙發上程蕓穩穩的坐著,自從認回兒子后,她的精神狀態比以往好了很多,穿著一件黑藍色的旗袍,頭發微微的卷著達到肩膀,脖子帶著碧綠色的翡翠項鏈,露出一段修長的脖頸,將她的氣質顯現更加的優雅。 你就是江春雨?程蕓掃了一眼眼前的女人。 她其實打聽到不少消息,打聽到的消息遠比眼前女人知道的多。 當初保姆當初說把她的兒子放在了雪地里,早就凍死了,她派人尋找了很久,都沒尋找到蹤影,后來她派人去了江春雨的醫院,找到了當初的護士,事情才漸漸明晰起來。 那護士對這件事印象也非常深刻,聽說江女士當生了一個男嬰沒多久,孩子由于先天不足就死了。 江春雨聽見這個貴婦喊自己,低聲細語的回應了一聲,語氣充滿著疑惑:您是找我什么事? 你兒子是怎么來的?程蕓說話一向不客氣,她在這之前就調查過所有發生的事,也知道她從小恨不得捧在手心的兒子居然在別人那里過的是那種憋屈痛苦的生活,抱著丈夫哭了一宿。 她恨自己來晚了,也慶幸一切還來的及。 江春雨突然聽見這話,腦子一陣懵逼,呆呆回應道:小眠這孩子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是跟我情同母子,您說的是小念嗎? 看見程蕓沒回聲,她以為是池念犯了什么錯,聲音顫抖道:小念他犯了什么錯?他可能不是故意的,您能原諒他嗎 一旁的繼父一聽見池念有可能得罪這家的主人,嚇得臉色蒼白了起來,諂笑道:不管他犯了什么錯,都交給您處置,您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您開心就好,我沒什么意見。 江春雨恐慌的看著男人,不敢反駁他說的話,于是只能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祈求著程蕓,希望對方可以網開一面。 張眠看見眼前的場景,以為是池念得罪了這家的主人,心中莫名感到一陣快意,隨后又擔心連累到自己,心中升騰起對池念的厭惡。 他眼珠轉了轉,對著程蕓道:池念發生什么都跟我們沒關系,他很早之前就跟我們沒有聯系了,當然,好歹是家人,如果您想知道他的消息,給我們一筆錢,也許我們還可以幫您找到他。 程蕓臉上的表情隨著張眠的話也越發的難看,張眠卻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繼父也沒注意到。 兩個人都以為這次說不定可以賺一筆錢回去時,樓梯處傳來一聲熟悉的嗓音。 池念看著大廳的三個人,疑惑道:你們怎么在這里? 第四十章 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離我兒子遠一點 池念懶洋洋的向著幾個人走來,眼神中帶著困惑。 張眠掃了他一眼,奇怪的猜想印入腦海,對方有可能并沒有得罪程家的人,雖然池念穿的挺低調的,但是依舊可以看出渾身都是名牌,光是看對方腳上穿著的最新款限量的球鞋,張眠知道這個牌子,這么一雙起碼要萬元起,還不一定買的到。 沒有得罪,難不成做了什么讓程家人對他有所感激? 這池念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運,怎么總是遇見上流階層的人。 這個猜想到張眠心里越發的憋屈,他從小跟池念一起長大,做什么事情都想要壓池念一頭,學習比不過,就使用小心思,想讓班上的同學孤立對方,很多次他也的確是成功了。 父母也都更喜歡自己,自己常常隨口說的一句話,經常能讓池念被冤枉、誤解,所以他在池念面前,向來有種優越感。 自始至終,他都是覺得對方永遠比不過自己的。 即使后來池念遇見楚玦,他也覺得這個男人對于池念也只是單純玩玩而已,不可能有真感情的,不過楚玦對池念都這么好了,那比池念更優秀的自己出現在楚玦面前時,對方肯定也會被自己吸引的。 然而事情并沒有向自己想的那樣,楚玦沒有被自己吸引,甚至就連池念也開始變了,沒有向從前那樣對自己唯命是從。 自從意識到這點后,他不滿卻又無力,并且在內心深處嫉妒著對方。 池念的繼父可不知道什么名牌不名牌的,他看見池念的第一眼,眉毛一抖,滿臉橫rou的低吼道:你究竟做了什么?別連累我們,快點給對方道歉! 江春雨眼眶通紅道:小念,既然你做錯的事情,就應該道歉接受懲罰。 這兩個人兩言三語間,就直接說是池念做錯了事情,完全不問原因,也不問結果。 程蕓看見這一幕,臉色陰沉了下來。 她調查過也聽過這些傳聞,但從來沒有親眼見過這一幕,自己舍不得說一句重話的兒子,別人居然這么敷衍對待,讓她又氣又怒。 尤其是她還沒有開口,這兩個就已經開始讓池念認罪了,真是讓她又好氣又好笑。 倘若真的是池念沒有做錯什么,但有個人就是看池念不順眼,估計剛一開口,這兩個人就連夜打包,將池念運到她家里,任由對方擺布。 意識到這點后,程蕓就越發的難受與憤怒。 張眠一聽見父母的發言,心里直呼不妙,平時他總愛在父母身邊下眼藥,說一些無中生有的謊言抹黑池念的名聲,比起池念,他們更信任自己,更何況,江春雨還是一個畏畏縮縮的女人,一般父親說了什么,她都唯命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