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
郁澧看著寧耀耳朵尖上逐漸蔓延開來的一點紅,突然開口問道:你跟我說實話,在夢里,你拒絕了夢里的那個我以后我是不是沒有知難而退,而是強迫你了? 寧耀心里咯噔一下。 不會吧,這么快就被郁澧猜出來了嗎? 寧耀一邊迅速在心里思考著對策,一邊緩緩抬起眼,就看見郁澧那隱含著憤怒的眼。 這份怒氣來得莫名其妙,寧耀摸不著頭腦,于是含糊道: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你干嗎突然這么問啊。 以寧耀的性格而言,這樣迂回的回答就相當于是肯定了,郁澧緩緩的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沒能忍住,對寧耀夢境當中那個自己的怒火。 他居然膽敢強迫于你?郁澧怒道。 也不知在夢境當中的寧耀是什么心情,被如此對待,想必定是又憤怒又屈辱。 這樣的情緒,又是否會由夢境當中帶入現實? 寧耀發現自己的腦回路,根本沒辦法跟郁澧的接上軌,只能呆呆的回了一句:啊? 寧耀的手被握住,握住他手的人神色認真。 我不會這么對你,希望不要因為這種毫無根據的夢,就疏遠了我們之間的關系。 寧耀: 這句話由一個在夢里把他綁起來,哪也不許去,強迫了不止一次的人說出來,未免也太黑色幽默了吧。 不過話說到這里,寧耀大概懂了郁澧的憤怒由何而來。 我沒有把夢境當成現實!寧耀耳根微紅,輕輕拍了郁澧一下,你能不能有自己是病人的自覺啊,不要老是想這些有的沒的,傷腦子,好好臥床躺病行不行。 郁澧沒有順從地躺下,還是坐在一邊安靜看著寧耀吃午餐。 寧耀也沒有說話,一邊吃一邊進行思考。 經歷了這樣一個夢境。值得他深思的東西比之前更多。 第一次入夢時,他發覺了郁澧對他的喜愛,并且容許了郁澧對他的親密行為。 第二次入夢,他同樣容許了郁澧的所有所作所為,雖然最開始有因為不能適應而產生的抗拒,但那也只是身體上的,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感覺到被折辱的痛苦。 就算親近到這個程度他也沒有感到很排斥。 這說明了什么? 這足以說明太多東西,也許他一個人不能很好的將這種感受代表什么分析出來,但加上一個郁澧,總可以分析個透徹了。 現在郁澧還這么難受,說這個也許不太合適。等郁澧身上的燃情種解開,他就好好的跟郁澧談一談吧。 寧耀暗暗做了決定,他看了一眼郁澧,感覺自己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一個人要保守這樣巨大又八卦的秘密,實在是太艱辛了,這誰能忍得住啊! 雖然已經決定好等郁澧服下解藥之后再正式挑明,寧耀還是忍不住開始旁敲側擊。 以前我當妖王的時候,說要幫你找幾個性格好的鳳族作為道侶,你也不愿意,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啊?寧耀問,你總跟我在一塊兒,別人就算喜歡你,也不敢來向你表達心意了。 郁澧淡淡道:修行路漫漫,有你在,我就不會孤寂,為何需要別人向我表達心意? 寧耀一愣,在心底感慨郁澧可真會說話,如果是之前不知情的他聽到這一句話,肯定會覺得郁澧的意思是友情萬歲。 可實際上,郁澧指的并不是友情。 寧耀一點信息都沒辦法從郁澧口中套出來,于是又旁敲側擊的說一說自己的情況:那你就不擔心我找到心儀的對象,跟我的心儀道侶離開,沒有辦法再繼續陪著你? 身邊的氛圍瞬間凝結。 你有心儀之人?郁澧的語氣看似平常,但仔細聽,能聽出里面隱藏著的殺意,是誰? 但是這還要問嗎,寧耀理直氣壯的說,肯定是個長得特別帥,修為又高,又對我好的人啦。 郁澧微微瞇起眼,看起來還想再說些什么,就聽從地面傳來一聲巨大的沖擊聲響,飛舟被強烈的靈氣氣流沖得一陣搖晃。 在這一股氣流當中飛行似乎有些危險,船的最邊緣處開始隱隱出現裂縫,眼看事情不太對勁,寧耀沒有讓船強行沖過這一股靈氣氣流,而是控制著船,朝著氣流最平緩的地面降落。 那里出現了一個大坑,坑底處躺著一個人。 這兩個人,正是林冷炎。 林冷炎根據自己的多次搭訕經驗,制定了一個方案,讓自己假裝受了傷,再吸引目標人物過來查看。 在功法之下,他會與那美人的心儀者有幾分相似,所以他受了傷之后,出于某種不可說的情愫,美人必定不可能將他扔在這里不管。 而他在療傷期間,會理所當然的和美人之間發展出曖昧關系。 之前勾搭上的魅魔在這個時候就可以出來了,負責在美人面前說他的各種好話,展示他的種種深情,并表達出對于正宮只會留給美人的羨慕。 在種種攻勢之下,好事便這么成了。 林冷炎心里頭的算盤打的啪啪作響,他特意的挑選了角度,讓美人能看到的,是他最帥氣的那半張臉。 這一眼,必叫那美人一眼傾心。 想必很快,美人就會從那飛舟之上下來,心疼的把他扶到飛舟里 美妙的算盤還沒能完全打完,由飛舟降落而引起的滾滾煙土將林冷炎淹沒。 林冷炎強忍著咳嗽的欲望繼續趴在地面上,終于等到了他想要等的人。 美人走出船艙看了他一眼,大吃一驚,在打量了他幾眼過后,馬上又退了回去。 沒有想象當中的關切,沒有擔憂又親密的攙扶,林冷炎聽到了那美人的聲音。 有一個人躺在地上,怎么辦啊,我們明明沒有碰到他呀。 我看看。另一個聲音開了口,然后腳步聲由遠及近,哪怕閉著眼,林冷炎也能感覺到那冰冷而不帶善意的視線從他身上掃過。 腳步聲返回船艙內,男人再次開了口:是訛詐,他還有氣,以他的修為,這點小傷用不了多久就會恢復,不用管他。地面的氣流小,我們飛低一些,靠著地面離開就是。 那你快坐好,這就出發了。 滾滾煙塵再次襲來,這一次是因為飛舟的離去。 不是欲擒故縱的試探,是真的離開。 李冷炎從地上坐起來,不敢相信的看著飛舟離去的背影。 整個事情的發展,和他預想中實在要差的太多了。 怎么會這樣? 他一直以來都引以為豪的魅力,居然也有了不靈的時候? 擁有三百七十二房妾室,自信能征服一切不管喜歡他還是不喜歡他的美人的林冷炎,第一次陷入了懷疑當中。 我早就與你說過,這個法子不管用。有聲音從上方傳過來,是一直關注著這一邊動靜的天道,你要用上你的實力,去將我要你殺的人殺死,然后才能將你想要的美人搶過來。 林冷炎的臉色陰晴不定,最后冷笑一聲。 我的魅力不可能失效,如今出了問題,肯定是因為美人受到了那人的脅迫。 沒有我征服不了的人,看好了,我要讓那個人抑郁寡歡,懼怕于我。 * 寧耀真是被嚇了一跳。 那個修士真是陰魂不散,居然又讓他們碰到了。上一次碰到那個修士之后,郁澧因為吃醋而把他這樣那樣翻來翻去的事情,他可還沒有忘呢! 居然還想陷害訛詐他,真是好壞的一個人! 這一次看到他不笑了?郁澧在一旁問。 笑什么笑,本來就不是因為他笑的,你討厭死了,走開走開。寧耀用手推了推郁澧,沒有推動,于是放棄。 不是因為他笑,那是因為誰笑。郁澧捏住了寧耀的胳膊,他還沒有忘記意外發生之前,寧耀和他說的話。 因為你的心儀之人?郁澧沉聲問道。 哎呀,你真是寧耀被郁澧敏銳的猜測和神一般的聯系所驚。他不想讓郁澧誤會,但在還沒和郁澧進行詳談,確定這份感情之前,也不能就直接說郁澧是他的心上人了。 他可不能隨隨便便,儀式感可還是要有的!不能學郁澧這個混蛋,連告白都沒有就直接把人拖上床。 雖然是在夢里面拖上床。 哪里來的心儀之人,你不要亂猜,總是猜些根本沒有的事。寧耀進行否認。 郁澧沒有刨根問底的再進行詢問,寧耀自覺已經徹底將郁澧說服,于是繼續去看地圖。 等他們穿過這片三不管地帶的深山老林,便離目的地很接近了。和郁澧坦白的時間,想必也不會太久。 * 月亮爬上樹梢,又到了夜深之時。 郁澧不用每天都睡覺,但寧耀一個從正常世界里來的人,還是保持了原本的生物鐘,每天都要進行睡眠。 你真的不睡嗎?寧耀打了個哈欠,我們可以一起睡,你生病了呀,不好好休息怎么能行。 郁澧搖了搖頭。 那一個夢境讓他警惕,他在夢里強迫寧耀時,寧耀也會夢到相似的事情。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有某種特定的原因? 是前者還好,如果是后者他不能再在夢境里暴露過多的事情,類似的夢做得多了,難免會免引起寧耀的警惕。 現在他的實力還不足以和兩個天道對抗,等四座封印塔全部推翻,他的實力也足夠之后,他就和寧耀挑明一切。 到那時,不管寧耀是接受還是拒絕,他們都會永遠在一起。 至于寧耀所說的心上人 郁澧的心情緩緩下沉,心臟如同被一只手捏緊了。 寧耀就連否認時,臉上的表情都那么的不自然, 撒謊都不會撒,哪里能騙得到人? 但那又如何,就算寧耀不喜歡他,他們也還是會在一起。 飛舟繼續飛行,郁澧走出船艙,走到外邊去吹一吹夜晚的冷風。 冷風吹拂,帶著其他人靈力的氣息。 郁澧猛地回過頭,在黑暗當中,第三次的見到了林冷炎。 這一次林冷炎將真正的實力威壓放了出來,是猛如洪水般的朝著郁澧襲去,又被郁澧揮手打散。 不錯,值得一當我的對手。林冷炎傲慢道。 郁澧微微皺起眉。 這個人所擁有的力量很奇怪,像是自成一個體系絕非等閑之輩。 一個實力不弱,又明顯對寧耀有歹心的人,自然不可能放過。 夜深人靜,是悄無聲息抹除掉對手的好時機。 一切的攻擊都沒有發出聲響,能讓船艙內部的人繼續安靜沉睡。 兩股靈力發生碰撞,僵持了一瞬,還是郁澧占據上風,擊碎了對方的防護罩。 護身法寶破碎,林冷炎悶哼一聲,突然說到:你知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在第一次見到我時,就對我笑? 因為我長得像他無法得到,只能懷念的白月光,所以他見我的第一面,就對我有好感。這類事情干得多了,林冷炎早已知道應該如何擊潰情敵,這一點,你能做得到嗎? 費了這么大力氣,還只是好友的你? 你想如何,將我擊殺?可以,我完全能撐到他出來的那一刻,到那時,他會再次親眼目睹你殘忍的手段。你猜,他會不會回憶起,心上人離他而去的那個瞬間? 你猜,他會不會對你心存芥蒂? 郁澧握緊手中的劍。 這個人,廢話實在太多了。 心臟像是再次被大手捏緊,五臟六腑都是隱隱的悶痛。 他沒有回頭路,就將這個人,和日后可能會遇到的寧耀真正的心上人,一同化為灰燼。 腦海當中寧耀仇恨的眼神一閃而過,讓郁澧的動作有了瞬間的停滯。 危險立刻逼上,郁澧避身閃過,正要回擊,眼角余光看見了現在他最不想看見的人。 寧耀看著他,驚恐的睜大了眼。 郁澧下意識的停下動作,一切都在轉瞬間發生。 手中的劍被寧耀奪下,身后男人得意又猖狂的笑,還有那男人被一劍劃傷手臂時的驚愕。 血液開始恢復流動,郁澧轉過頭,眼眸微亮。 他要打你,你怎么不打回去。是生病太難受了嗎?寧耀一臉的擔憂還有憤怒,到我后面去,看我給你報仇! 第67章 在寧耀出現后,第一個出聲的,不是郁澧,而是被一劍劃傷手臂的林冷炎。 他作為一個世界的主角,修為高強,這么一點小傷,其實轉瞬之間便能自行愈合。 但手上的傷愈合了,心靈上的傷口卻是怎么也沒辦法快速恢復。 你你竟然舍得下手傷我?林冷炎睜大了眼睛。 你有病,你是誰?寧耀拒絕被套近乎。 這句話對于林冷炎而言,無疑又是一記重創。 怎么會這樣,這個人居然膽敢對他這么說話,而沒有一絲心動? 多年以來的人生觀與龐大的自信,在這一刻開始有了裂縫,林冷炎陰沉著臉,冷笑一聲。 既然柔和的手段不奏效,那就別怪他不客氣,用暴力將人強行搶走了! 林冷炎一揮衣袍,此時怒氣翻涌,他不再有所保留,而是將自己的實力繼續展現。 作為一個世界的世界之子,巔峰上的人物,林冷炎的實力毋庸置疑,那是頂尖中的頂尖。 強悍的靈力鋪天蓋地的覆蓋而來,如果是修為不夠的人,能被這一股靈力直接壓得吐血趴下。 寧耀手中的劍被輕輕拿走,他轉過頭,看見郁澧拿回了劍,又重新將他護在了身后。 你做什么,別胡鬧,你現在本來就身體有恙,讓我來!寧耀想要重新奪回主導權,但郁澧輕輕的搖頭,還是沒有讓寧耀成功上前。 郁澧當然不可能讓寧耀上陣,如今寧耀的實力成謎,雖然知道神跡曾經把實力留給過寧耀,可從表面上看,寧耀一直都是剛踏入修行之路不久的修為,他哪里敢真的讓寧耀上場打斗。 傷了哪里,他也得心疼。 但這話,郁澧不可能對寧耀如實這么說。畢竟寧耀一直以來都不知道自己沒有用出過真正的力量,是他在背后,把那些挑釁的人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