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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女配看見彈幕后 第56節

    【不行!我好心疼阿音,不能死啊,還有家人還有父母在等著你呢!】

    【聶音之好颯啊!入魔了終于入魔了!要開始走大女主路線了嗎?寡婦文學,我喜。】

    【草,我悟了,聶音之上一次就是演習,一回生二回熟啊,這回真·生離死別入魔了,不是演我們的吧?】

    【這是什么同生共死的絕美愛情,我流淚了。】

    【顧絳死了嗎?啊啊啊金芽芽解開了封總,還沒消失啊,魔頭還沒死吧?】

    【快要死了吧,他沒杠過天道被吞了,要跟世界融合,就算沒死可能也沒有自我意識了,這會兒說不定正在哪個山頭上發芽呢】

    【金芽上的葉子還沒消失啊,只是變淡變透明了,是不是屬于不生不死的狀態?薛定諤的死】

    【這個劇是不是誰成為主角,誰就會死?】

    【呸,要不要臉,這種三觀不正自私自利的人也配當主角?蕭靈愿意犧牲自己拯救蒼生,格局就甩她一萬倍,女配終究上不得臺面,快點死吧。】

    【蕭靈拿什么犧牲的?還不是拿著從聶音之那里奪來的一切去犧牲的!原著里面要不是她搶了聶音之的金丹,她能活下來?前面的朋友,你要真是原著女主粉,最不該罵的就是聶音之。】

    【原著里面,蕭靈得了聶音之的好處,就再也沒提過她了呢,就連問一句金丹怎么來的都沒有,別指望她的粉會感恩了。】

    【女主粉怎么還在?居然看到了現在,那就別欺騙自己了,你愛的人是聶音之。】

    封寒纓坐在靈符圈出的陣法里,看著遠處血月影和靈霧瘋狂涌動的地方,聶音之的身影已經被淹沒了。

    聶音之從靈霧繚繞中望一眼頭上飄過的彈幕。她抬起手腕,看著金芽上那片透明的葉,聶音之能感覺到它脆弱的生命力。

    她引來的血月影越來越多,是游離的血月影,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顧絳已經控不住自己的魔氣了,從他那片血月影的湖里,逸散了這么多出來。

    魔氣一入她的經脈就開始沸騰,化作靈霧,她被燒得幾乎要熟透了,像被丟入油鍋,又像被扔下了火海。

    聶音之以前通過共情感受到的,只是顧絳被灼燒的情緒,是隔著一層了,現下那痛卻是實實在在地在她的身體里。

    鴻鵠從她靈臺里沖出,張開翅膀裹住她,那雪白的翎羽尖上搖曳著暗紅,靈劍懸在聶音之身前,雪亮的劍身中縫,不知何時多了一道暗紅色細紋,從劍尖一直延伸到劍格處。

    聶音之已經被燒得失去意識,只覺得身體快要化了,劍氣滲進她的經脈,試圖將她的血和魔氣隔絕開,卻反倒飛快地與血月影魔氣融合。

    靈臺里裹著她元神的那叢白焰里,焰心的暗紅滲入聶音之元神。

    血月影魔氣和劍氣交融在一起,一寸一寸地侵染著聶音之的靈脈,將經脈里的靈力逼出體外。滲入她元神的那縷暗紅同時在染指著她的神魂。

    聶音之被自己的血燒灼得暈過去,又被經脈里粉碎重塑的劇痛刺激得醒過來。

    靈力流逝,她的修為在飛快下跌,從化神巔峰一層層掉落,每跌下一個境界,她都像被打碎了重組一回。要不是被元神里那縷魔氣護著,她三魂七魄都得消散。

    入魔不是那么好入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頭頂都透出了天光,直到到了某個臨界點,經脈里的的魔氣壓過了靈氣,她幾乎跌破金丹的修為又開始往上攀升,渾身劇烈的灼燒感霎時一輕。

    聶音之身周的靈霧開始消散,血月影狂潮似的往她身體里涌,她身上滿是鮮血,但那令魔修癲狂的香甜血味卻越來越淡了。

    狂涌而來的魔修逐漸回神,找回神智的同時,也找回了對彼此的猜忌和害怕,陸續在封寒纓身上暴戾的威壓下撤退。

    玄塔周圍終于亮堂起來,結界外遍地尸骸,鮮血滲透了地面。

    聶音之偏頭對封寒纓笑了下,“我贏了。”她熬過來了,魔氣先把她的血污染了。

    封寒纓一個縱身過去接住了她,“別高興得太早,你傷得這么厲害,死不死的,還不一定。”

    聶音之沒聽清他說的話,她暈過去了。

    封寒纓望向頭頂濃云消散,灑下烈陽金光的天幕,實在不太懂。

    為什么能這么瘋狂。

    顧絳忍受了天威千年都無所謂,卻鋌而走險想去突破天道規則,用自己的命去賭一把,就為了可以好好愛她。

    師尊有這樣的干勁兒,早八百年,就一統修真界了,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

    何苦來哉?

    作者有話說:

    封寒纓:愛情是什么鬼東西,幸好我不懂。

    第59章

    聶音之醒來的時候, 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她睜眼望著頭頂,一時還有些恍惚, 以為自己只是太累了, 睡了太久, 而做了一個夢。

    只不過,經脈里流轉的魔氣, 轉眼就將她打回現實,聶音之翻身坐起來, 因為這個舉動,腦子又是一陣眩暈。

    她支著頭調息片刻, 拂開袖口,手腕上淡金色的咒印還在,她掐訣勾出金芽,芽上的葉子還是那般,呈現半透明狀,葉邊緣有些模糊了, 不聚不散地茍延殘喘著。

    聶音之試著將心念滲入葉子, 卻什么都沒能感覺到,就如投了顆石子入空井, 沒有絲毫回音。

    她抱著膝蓋在床上坐了片刻,放空了一會兒,重新振作起來。

    ——她現在還沒死,那顧絳便還算是沒死吧, 只要有這個咒術在, 不論他在哪里, 她都一定能再找到他。

    聶音之只敢小心翼翼地碰了下那片將散未散的葉子, 隨后將它收入咒印里,起身掀開床幔,打量四周。

    這座屋子很大,屋內擺置處處透著精致和典雅,廊柱上雕刻著不同形制的祥云,雪白的鮫紗垂掛在窗欞上,月光從窗外潑灑進來,她聽到潮水擊打石壁的嘩嘩聲,空氣中帶著新鮮的潮氣,很舒適,看來她不在萬魔窟了。

    屋里只有她一個人,應該說這整座宮殿內外都只有她一個人,而且布有重重法陣,幾乎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聶音之的神識在法陣轉一圈,看出來這不是想鎖住她,而是保護結界,她猜可能是封寒纓布下的。

    確認了周圍環境無虞后,聶音之盤膝入定檢查自己的靈脈和內府。

    她入魔之時境界不斷下跌,身體里的經絡骨骼幾乎都像是被打碎了,再重新組過,整個人都脫胎換骨。

    如今魔氣徹底浸潤進她的法身和神魂,跌落的境界又一重重攀升,現在渾身上下都膨脹著魔氣,有種要突破化神,跨入大乘期的感覺。

    聶音之現在多少有點體會到顧絳那種凌然眾人之上的感覺了。

    不知道顧絳在包裹她元神的那朵火焰里,塞的到底是什么?反正絕不會是普通的血月影魔氣。

    聶音之的經脈里的魔氣里還殘留著少許的五色露,那顆好像取之不盡的珠子徹底碎了,全都在入魔之時耗在修復她的身體上,如今身上的損傷基本復原,只是有些失血過多。

    聶音之抬手,一縷血月影自她手心凝聚,縈繞在蔥白似的指尖,魔氣隨她心意而動,如臂指使,從窗縫里飛出,撞上室外的結界。

    這樣封寒纓應該就知道她已經醒了。

    聶音之召出靈劍,鴻鵠的白光立即將周圍都照得亮堂起來。

    它蹲在劍首上,歪著腦袋打量她。

    聶音之揉揉它的腦袋,捉起翅膀看它翎羽上被魔氣染紅的尖端,“抱歉啊,把你也染色了,你喜歡這樣嗎?”

    鴻鵠不停點頭,撅起屁股,把尾羽末端被染紅的環狀翎羽也給她看,看上去它很喜歡自己的新形象,啾啾地叫了兩聲。

    “這是被紅葉染的?”聶音之指尖撫摸刀身中縫那道紅痕。

    鴻鵠轉了兩圈,啾啾叫個不停。說它也在那討厭的刀身上燙了一個印記。

    現下是夜里,情況不明,聶音之便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定了會兒神在心里梳理顧絳傳給她的信息。

    顧絳原以為魔修是打破了天道規則而誕生的,天道要撥亂反正,重回正軌,魔祖才會被天道不容,會受到天地威壓,神女也是以此為前提降世。

    天道規則可以被破一次,便可以被破第二次,當年法宗宗主懷云山能做到的事,顧絳自信自己也能做到。

    所以他打算借助韓竟飛升的一瞬之機,想要抹去天道賦予神女的血脈,篡改天道對于魔祖的規則,他希望他們以后能像正常人那般相愛相守。

    但是顧絳沒料到,這個世界是從一本書中誕生,按照他從天道中看到的,這個世界其實存在著兩套運行規律,一是這世間萬事萬物存在的客觀規律,二便是劇情。

    劇情與天道共存,“渡化萬魔,靈氣復蘇”是劇情收攏的最重要的結點,要么按照原著實現劇情,要么徹底將劇情與這個世界剝離開。

    “那就是彈幕里所說的,崩劇情吧?”聶音之在心里尋思,蕭靈死了,桑無眠也死了,彈幕里曾說過,有名有姓的角色都被她禍害光了。

    現在連可以渡化萬魔的神女血脈都被她毀了,那劇情不應該崩得救無可救了嗎?

    早知如此,她應該早點將彈幕里的信息透露給顧絳知道,他也不至于那么猝不及防。不過,聶音之也實在沒想到,一貫得過且過,好像什么事都不值得他去爭取的人,會為了想要愛她而去和天道較勁。

    可他為什么要瞞著她,真那么有自信的話,為什么還要多此一舉,給她綁定個多余的封寒纓,將她喂上化神巔峰,簡直就跟安排后事一般。

    聶音之想到此處,還是有點生氣,她也不管顧絳現在能不能接收到她的情緒,勾出金芽,打開共情,將自己的罵罵咧咧一股腦倒進那虛散的葉片里,恨恨地告訴他,她不僅要綁定封寒纓,還要綁定三千后宮。

    云露均沾,每天都會寵幸這些葉片,他要是感覺不到,那是他活該,自作自受。

    聶音之目光落在虛散的葉子上,又覺得心口有些疼,慢吞吞地補充道:“想要阻止我的話,你就早點回應我。”

    直到第二日下午,封寒纓才出現,他身披玄色的戰甲,袍袖上還帶著血污,一身血戾氣息,風塵仆仆地破開陣法,卷入殿中。

    彼時,聶音之正在清理獻祭陣,共生咒術的卷軸她已經研究透了,還是沒能感應到顧絳,便開始嘗試別的辦法,獻祭陣自然也得試一試。

    只不過還是失敗了。

    封寒纓看了一眼大殿地面上以血畫成的陣法,那血現在對魔修已經失去了誘惑力,他嘖了一聲,“這三個月以來,我喂給你的靈丹妙藥算是白費了。”

    聶音之放出鴻鵠焚去地面的血陣,開門見山問道:“這里是何處?現在外面是什么情況?”

    “這里是遷云崖,兩千年前的古法宗外門,浮云川外。”封寒纓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坐下,“這片地域里的靈氣跟血月影融合在了一起,與我而言,有如神助。”

    浮云川位于修真界東境,兩條寬闊的江流從上游分開,再至下游匯合,辟出這么一片水土豐澤的遼闊地域,只可惜古法宗崩離后,殘留下太多現在人解不開的陣法符箓,使得這片地域成為少有人敢進入探索的絕地。

    血月影魔氣侵染的地界,就在浮云川一帶。

    封寒纓一揮袖擺,半空中浮出修真界的地域圖,指著一片縈繞著淡淡暗影的地界,“縱橫七千里,涵蓋浮云川外九城三十六縣,幾乎將古法宗舊日地盤全部收入囊中。”

    聶音之仔細看了看地圖,“沅州也在?”

    “沅州?”

    聶音之點點地圖,這片水鄉之地已經在血月影的邊緣,“我家。”

    “家?”封寒纓看向她手指的地方,無語地想,顧絳真是給他找了一個很嫩的師娘。塵緣都未斷的那種,“我明日就帶人,先把沅州收回來。”

    三月前,萬魔窟上舊封魔印碎,魔修重新出世,本該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魔修在新的封魔印下損失慘重,正道修士本該乘勝追擊,只可惜,韓竟飛升之時,一道意念打入所有修士意識里。

    讓眾人感同身受地皆體驗了一瞬飛升,飛升之后神魂意識被天道同化,法身融入世界,成為世上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再沒有自我。這和眾人追求的長生大道,得道成仙,簡直南轅北轍。

    飛升真相曝光,導致許多修士對修煉一途產生懷疑,道心不穩,走火入魔。

    魔修在新封魔印下損失慘重,正道修士道心崩潰的也不在少數,兩方都不在狀態,這一場大戰就這么雷聲大雨點小地結束了。

    聶音之昏迷不醒,封寒纓帶著跟隨他的魔修,狗鼻子似的嗅到了他師尊的魔氣,來到了這片被血月影侵染的地界。

    封寒纓在這片地界內有著天然的優勢,血月影侵染了這片地域里的靈氣,使得一些仙門根本沒有抵抗之力,在魔修的進攻下節節敗退,要么歸順,要么撤離。

    借著天時地利,僅僅三個月過去,魔修已經在浮云川外扎下根基,有了一片容身之地。

    遷云崖緊鄰著浮云川,隔著一條危江,臨江一側是垂直絕壁,太陽照在崖壁上,有如鏡面一樣的金光,另一側則山勢平緩而下,其上建立著三宮六殿,原本是法宗外門,后來歸太虛門掌管,不過現在,落在了魔修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