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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當昏君成了萬人迷[穿書]在線閱讀 - 分卷(46)

分卷(46)

    殷譽北漫不經心的垂下眼,似是隨口道:聽說你們那的谷子酒出名。

    殷懷一怔,隨即笑答:王爺你記錯了,我們那不產谷子酒,產谷子酒的是滄州。

    他面上裝得鎮定無比,實則暗自捏了把冷汗。

    怎么好端端的殷譽北又問起了這事,為什么又要故意說錯來試探自己,幸好釋無機給自己提前做了些功課,不然他都要被繞進去了。

    嗯。

    聽到他這么說,殷譽北的神情又恢復了冷淡。

    經過一夜的忙碌,殷譽北的燒總算是退了下去,經過這回的變故,殷懷也不敢再給他開些大補的藥了,果然殷譽北的氣色逐漸好轉。

    殷懷心里終于松了口氣,他差點還以為自己要被當成庸醫當場砍頭。

    這日他又按照慣例來送藥,這幾天殷譽北態度對他沒有之前那么冰冷,

    前些日子他對自己總有一種莫名的抵觸厭惡,像是不愿意承認什么事實。

    這些天他卻像是終于接受了什么,開始允許殷懷近身醫治。

    殷懷心中詫異,畢竟前些日子自己連送藥去都被擋在了門口。

    王爺還是該多出去走走。

    殷懷將藥碗遞過去,看著他將藥喝完,最后還是忍不住開口勸了勸。

    看慣了殷譽北從前意氣風發的模樣,現在乍一看如今的蒼白陰郁,心中有些不忍。

    看來腿疾給他的打擊確實很大,也不知道是何時在戰場上留下的。

    見殷譽北臉上沒什么表情,像是沒有動怒,殷懷又道:若是王爺不愿出府,就是在府里多走動也是好的,對身體也有好處。

    殷譽北卻是輕輕扯了扯嘴角,我現在這幅模樣,神醫指望我走哪去?

    殷懷聽著這話覺得刺耳,視線落在殷譽北的腿上,心里也覺得有些不好受。

    可他自己也只是學了點皮毛,甚至還不敢讓別人看出來他根本不會治他的腿。

    若是王爺想去看外面,我可以推王爺出去。

    殷譽北沒有作聲,視線再次落在他的臉上,面色沉郁,旁人難窺他的心思。

    眼前人身著水紅雙襟短褂,內襯雪白長衫,明明是如此艷麗的顏色,穿在他身上卻絲毫不顯俗氣,甚至愈發顯得明艷動人。

    他微微垂下眼,又想起了那人。

    他從前就想過他似乎很適合穿紅色,不知道如果是他穿上這身衣服會是什么樣。

    王爺?

    看殷譽北心不在焉,殷懷不由又問了一句。

    殷譽北這才掀起眼簾又看著他,見他臉上卻是像有些病氣,看上去羸弱清瘦,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

    這點倒和他很像。

    看來醫者確實不能自醫,即使是神醫也有病纏身。

    殷懷聽他這么說,解釋道:我這病是從娘胎里帶來的,從小身子骨便比常人弱一些,醫不了。

    殷譽北沒有回話,他知道先天不足這病其實能夠醫好,那人當初也是這樣,可最終也被治好了。

    眼前這人和他有些地方像,有些地方卻實在不像。

    比如他就不會對自己笑得如此坦誠。

    殷譽北的目光又落在他的眉間,望著那點艷色。

    你這眉間痣是天生就有的?

    殷懷心猛地一緊,隨即道:自然是天生就有的。

    殷譽北冷沉著臉,直直地望向他,臉上意味不明。

    殷懷被盯得渾身僵硬,只覺額上冷汗直冒,卻害怕被發現異樣,面上依舊強撐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移開視線,低頭翻了一頁手中的書,冷冷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殷懷走出屋門,這才驚覺自己背上已經濕透。

    他深吸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背后,準備回去洗個熱水澡換件干凈衣服。

    自從那日他和殷譽北說過話后,一連幾日都沒有人再來找過他。

    就在殷懷都在懷疑自己是否已經被遺忘了時,他住的院子又來了個下人前來通傳,說是殷譽北要見他。

    他一聽到別人這樣說,還以為他又出了什么事。

    結果去了才發現殷譽北好好的,甚至氣色比前些日子要好上許多,看來釋無機的那些靈藥真的有作用。

    只見他穿著絳紫色長衫,面容冷峻陰郁,發絲不扎不束,隨意的散落在肩側,額前帶著雪白護額。

    不管是打扮還是模樣都貴氣十足,只是卻是坐著輪椅,膝上懶洋洋地搭著軟毛毯。

    他手里捧著一卷書,聽到腳步聲,從書中淡淡抬眼。

    殷懷胡亂找了個話題,王爺看的什么書?

    他看見殷譽北捧書的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只是略微有些蒼白,手腕上則繞著一圈佛珠。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起他從前騎在馬上倨傲恣意的模樣,這手也是拿弓拿劍的手,而不是現在這樣。

    不過是些閑書。殷譽北顯然不欲多說,他將書頁合上,隨手放在一旁,對殷懷說:今日你陪我出去。

    去哪?

    殷譽北道:慈安寺。

    慈安寺坐落在城邊,出了城還要往西再行半個時辰的路。

    路上殷譽北坐在馬車里,殷懷作為照料他身子的神醫自然也跟著他。

    只是馬車內氣氛實在有些壓抑,殷譽北閉目養神,就留下殷懷一人不自在。

    殷懷覺得有些尷尬,于是拿起小案幾上的茶喝了一口,結果茶太燙,嗆得他咳嗽了起來。

    殷譽北聽到動靜淡淡抬眼。

    殷懷漲得面色通紅,這茶怎么這么燙

    殷譽北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不可察的揚了揚。

    一路西行馬車到了慈安寺,殷懷如今也算是故地重游,見紅墻高塔,不過從前大門口前來燒香拜佛的人絡繹不絕,今日不知為何,門前有侍衛守著,沒有一個百姓的身影。

    殷譽北的馬車卻沒走前門,而是徑直從后門進去,小沙彌也沒有攔下他的意思。

    王爺是來見方丈的嗎?

    殷譽北垂下眼,冷聲道:有勞。

    小沙彌的目光在殷懷臉上停留了一瞬,這位是

    殷譽北不冷不熱道:是治我病的葉先生。

    殷懷聽到他的稱呼,還覺得有些不習慣,在外人面前,他倒是叫自己葉先生了。

    方丈有事,囑咐若是王爺來,先領王爺去靜室,請跟我來。

    他們跟著小沙彌來到一間靜室門口,殷懷一見這架勢便知道他們肯定有什么私密話要說,自己不便在場。于是他很體貼的主動說:我在外面等王爺。

    殷譽北瞥了他一眼,低低嗯了一聲,隨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叮囑道:不要亂跑。

    殷懷心里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是不是怕他逃走,王府的人還在門口守著,他又逃不走。

    即時心中腹誹,但是他面上還是十分乖巧,規規矩矩的答應了。

    等人進去后,他有些百無聊賴,靜室前的院子就那么大點地,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于是殷懷循著記憶去找落腳的地方,反正他又沒有出這個寺廟。

    路上遇到一個小沙彌,便問他哪里有歇腳的地方。

    小沙彌似乎行色匆匆,給他指了一個方向后就要走。

    殷懷好奇,便多問了一句,有什么事嗎?

    他從剛才進寺就覺得奇怪,為何大門口一個前來燒香拜佛的人都沒有,如果是因為殷譽北,可殷譽北走的是后門,那個方丈似乎也不在。

    小沙彌認出了他是跟在殷譽北身邊的,誤會了他的意思,雙手合十朝他歉意道:今日圣上親臨,方丈現在正在前門恭迎,實在是抽不開身,若是有接待不周,還望見諒。

    殷懷聞言一怔,圣上親臨?柳澤也來這里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昨天的第二更現在放出來了,昨天晚上碼了一半還是瞌睡,看來不能晚上碼。

    懷懷不僅是長相變了,性格也有些變化,之前國師就提到過,所以北子其實能察覺到異樣已經是很厲害了,他一看到他就覺得他像懷懷,即時長相模樣都不同,他一直在試探,可是懷懷子都表現的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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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56

    殷懷再次聽到柳澤的名字恍若隔世,他想起在自己身上發生了那些事心情有些復雜。

    見那小沙彌還低著頭,于是便朝他解釋道:王爺沒有怪罪的意思,你走吧。

    是。

    告別小沙彌后,殷懷按著方向找去果然找到了歇腳的地方。

    他只手撐著下頷,打了個哈欠,便忍不住開始發呆。

    今日的天氣倒是難得有些好,日光暖和,倒將人身上的寒意驅散了些,這樣的天氣最適合出來曬太陽。

    他現在被迫跟在殷譽北身旁,雖然這是無奈之舉,但是除了人身受限制以外,目前為止他倒沒有虧待自己。

    府里的下人對他十分尊敬,幾乎是要什么給什么,他的衣物被褥概都是用的上上品,就連用的茶具都是去新開庫房拿出來的。

    如果自己真的是貨真價實的神醫,說不定就要享受起這種美滋滋的日子。

    可他現在卻是如履薄冰,心驚膽顫。

    是怕殷譽北發現自己的身份,二是擔心自己治不了殷譽北的腿疾還沒來得及出府就被刀解決了。

    想到這他不由憂心忡忡,撐著臉頰歪著頭,思考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逃出去。

    算算日子也該到釋無機下山看自己的時候了,如果不能逃出去,他只能寄期望釋無機早點發現自己將自己救出去。

    正沉浸在思緒之中,突然聽到陣喧嘩動靜,他回過神來循聲望去,便看見大群人擁著道人影,如同眾星捧月般走來。

    為首的人身著明黃龍袍,烏發用玉冠高束,眉眼清俊溫雅,氣質溫潤如玉,身姿瘦削如竹,看便知來人身份不凡。

    殷懷心中驀地緊,連忙站起身學著旁人低下頭,做出副恭候的模樣,卻是生怕他注意到自己。

    他有些緊張的攥緊拳頭,怎么會碰見他?

    怎么辦?會不會被認出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中暗自安慰他的長相模樣和從前完全不同,更何況他已經死了,連尸身說不定都是柳澤親眼看著火化的。

    皇上,請往這邊請。

    引路的方丈雙手合十,朝柳澤恭敬道。

    柳澤嗯了聲,視線不經意瞥過角,隨即微微頓。

    皇上?

    柳澤望了過去,語氣意味不明,只是微微笑,看來方丈這寺后院還是沒清理干凈。

    他面上的笑依舊溫溫和和,卻聽得方丈神情微微變,解釋道:這人是王爺身邊的。

    柳澤的視線這才在那道紅色身影上多停了瞬,似笑非笑道:攝政王也來了嗎?

    是

    柳澤笑而不語,腳上卻是緩緩朝那低頭恭敬的人影走去。

    殷懷察覺到腳步聲越來越近,不禁心跳如雷,他抿了抿唇,忍不住將頭埋得更低。

    若是被柳澤發現自己的身份,恐怕就不是在天牢關著那么簡單了。

    依他恨自己的手段,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怎么折磨他。

    抬起頭來。

    溫和的嗓音響在頭頂,殷懷微微睜大眼,猶豫了瞬后,還是無可奈何的抬起了頭,對上了來人的視線。

    柳澤卻在看清他的臉后,似乎有瞬間的恍神,不過只有短短幾秒,快到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他面上很快又恢復了常色,緩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殷懷朝他笑了笑,刻意笑得十分諂媚,草民葉奚青。

    柳澤靜默不語,視線落在他的額上,也不知在看什么,半晌,才搖頭笑,卻不知道那笑是什么意思。

    你是跟在攝政王身邊的?

    殷懷下意識的回了聲是,可隨即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了話里的歧義,不禁臉上紅,連忙否認:不是不是。

    柳澤揚長語調哦了聲,似是有些好奇,那你在他身邊干什么?

    殷懷支支吾吾答不出個所以然,因為他不知道柳澤知不知道殷譽北腿疾的事,如果不知道的話,那自己不就是在給他惹麻煩。

    柳澤仔細觀察著他臉上的細微神情,見到他眼神左右閃躲,似乎下意識的想要嘟囔幾聲時,不由微微怔。

    有那么瞬間他的神態幾乎讓他產生了錯覺,險些將他與那人弄混。

    柳澤臉上笑意淡淡,難怪殷譽北要將他留在身邊,可假的終究是假的,成不了真的。

    正在殷懷心中焦急,不知該如何作答時,冷不丁聽到了道低沉冷淡的熟悉嗓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你在那站著干什么?

    殷懷望了過去,看見來人竟然是殷譽北,他不知道怎么也從靜室里出來了,總不可能在找自己吧。

    見他沒反應,殷譽北眉間微蹙,似乎有些不耐,叫了他的名字,又壓低嗓音又喊了聲。

    過來。

    殷懷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他是在叫自己的這個名字,因為這個名字他剛用不久,所以有些不習慣。

    王爺。

    殷懷腳上朝他走去,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逃離這是非之地,所以在叫他時難得神色有些雀躍。

    從頭到尾殷譽北都沒有將視線給過旁的柳澤半分,面色冰冷。

    這在別人來看完全是要掉腦袋的大不敬之罪,他竟像絲毫不懼。

    而柳澤也未動怒,甚至還微微笑,溫聲道:攝政王的身子好些了嗎?

    看他的態度似乎早已知殷譽北腿疾的事,不過也是,這樣大的事想要瞞住別人容易,瞞住他卻是有些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