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江然，在柳仙娥眼中是陌生的，就像是……就像是此刻的江然是換了一個人般。

    嚴肅認真的神色，握著樹枝有力的手腕，以及筆走龍形的符文，這些都不是一個剛入門的術士可以做到的。

    哪怕是她，在初學術士的第一道平安符時，也將將用了半天的時間。

    據柳仙娥所知，有些隱世道術世家的天才，學習平安符最少的時間也是半個時辰。

    而江然……這個之前學什么廢什么的江然，在經過符水的激發后，竟然只用了不到一分鐘就學會了平安符？？

    江然一氣呵成畫完平安符，又看了看旁側柳仙娥畫的，覺得十分相似后才自我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畫的不錯吧？”

    轉過頭，江然一臉求夸獎，誰料竟看到柳仙娥錯愕的神情。

    “你怎么了？”江然走到柳仙娥面前擺了擺手，疑惑道：“我畫的不對？”

    “不是！”

    柳仙娥撥開江然的手，越過他走到兩道符文面前，垂眸看著，眸底卻是暗暗也壓不下去的濤浪。

    江然，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如魔怔一樣在柳仙娥的腦海里不斷徘徊重復又揮之不去！

    “符文一樣。”

    許久之后柳仙娥深吸一口，回過頭來說道：“不過這只是入門的，現在我教你第二個符文。”

    要教江然第二個符文的是引魂符，和之前柳仙娥施展的引魂陣法是差不多的，但是符文更方便一些。

    不過引魂符就比平安符復雜了些許。

    等柳仙娥畫完成，江然有了先前平安符的經驗，這次再看引魂符，就沒那么吃力了。

    幾乎不用閉眼去想符文的走向，只是多看一眼，就走到旁邊開始寫寫畫畫。

    柳仙娥握了握粉拳又松開，她自我安慰道：“剛才那一定是錯覺，對，隱世的道術世家都沒有這樣的天才，江然怎么會如此快入道呢？”

    然而不過兩分鐘，柳仙娥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再次破裂成渣渣。

    “我這次畫的是不是比剛才更好了？”

    江然畫完后，越看越是自我滿意，喜滋滋的看著自己畫的引魂符，一點都沒察覺到柳仙娥即將崩碎的神情。

    “剛才第一個是平安符，是入門級。”

    “第二個是引魂符，也只是初階符，現在我再教給你一個，你畫出來我就承認…承認你不是廢材。”

    柳仙娥還是不相信，因為這種事在道術界從未聽說過，更是聞所未聞！

    江然連畫兩個符文，都沒有破壞一筆一劃，此刻正是信心倍增時。

    聽罷柳仙娥的話，當即欣然應下：“好啊！”

    他也絲毫不知道，柳仙娥已經又是氣憤又是難以置信的準備給他出難題了。

    這次的符文是驚魂符，雖然和引魂符只差一字，但是卻有著天差地別的概念。

    引魂符只是引出阿飄，而驚魂符卻是直接的物理攻擊，且驚魂符屬于中階符文，若是一個術士初學者，別說學會畫了，看都要看暈了。

    因為初學者的精神力并沒有那么大，是以無法支撐初學者把完整的符文看下去。

    而柳仙娥目前畫的最厲害的也是中階符，再往上考校，她也無法畫出更高階的符文了。

    由于驚魂符是物理攻擊符文，是以畫就符文時需要符者全神貫注，且精神力消耗極大，畫完后符者還需要恢復精神力，是以一般柳仙娥都會提前準備好。

    不過這次為了考驗江然，她也算是豁出去了！

    驚魂符比之引魂符難度不止一倍，不說符者所需要消耗的精神力，就說那繁雜的筆畫，要是一般人估計也需要看上半天才記住。

    柳仙娥剛畫至三分之一時，江然面前就出現了一段恍惚。

    他以為是自己沒吃飽餓的，所以沒當回事，繼續專注的看下去。

    只是他越專注，那股恍惚感就越來越嚴重，乃至到最后竟成了眩暈。

    約莫過去五分鐘左右，柳仙娥額頭香汗淋漓，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回首看向江然。

    江然此刻捂著腦袋，只露出半只眼睛看著符文，即便是這樣他仍舊感覺腦海里猶如有人在撥弄般的暈厥感。

    “你怎么樣？”

    頓了頓，柳仙娥補充道：“如果不行就別畫了，這個符文對現在的你來說還是太難了。”

    她剛才也是入了障，存了想和江然比較高下的意味，現在見江然的情況，柳仙娥便知道，以江然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承受中階符文所需消耗的精神力。

    江然捂著腦袋搖了搖頭，倔強的落下手，說道：“我可以試試。”

    說試試就試試，也就江然這種不知道精神力負消耗后會產生什么后果，才有如此初生牛犢的發言。

    柳仙娥剛要阻攔，那邊江然已經顫顫巍的拿起樹枝在地上畫起來。

    手腕雖抖，他卻力圖克制著，即便江然背后不一會就被汗水濕個徹底，他依舊咬著牙堅持著。

    柳仙娥看著這一幕，又是自責又是激動。

    自責的是，她不該使性子激將江然；激動的則是，江然會是下一個超越所有天才的天才中天才嗎？！

    江然此刻心里什么都沒有想，唯一剩下的想法便是畫完驚魂符！

    一筆又一筆，一劃又一劃，夾雜著腦中的針扎的痛楚，以及汗流浹背。

    柳仙娥用時五分鐘畫成的驚魂符，江然用了十多分鐘方才畫完。

    驚魂符的最后一筆落下，江然手一松，樹枝應聲落地，緊接著他捂著自己的腦袋痛呼起來。

    “這是什么符？怎么我腦子疼的這么厲害？”

    要不是和柳仙娥相處這么久，知道她的為人，不熟悉符文與精神力關系的江然，都要以為柳仙娥是終于找到機會要害他了！

    驚魂符落，柳仙娥先是詫異，隨后聽到江然的痛苦聲音，連忙走過去半跪在地上，雙手按在江然額頭兩側。

    “放松，別去想剛才的符文，把心神放松下來。”

    陰影下，江然的神情因疼痛而猙獰，他聽言閉上了眼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如柳仙娥所說，腦子中不再想著驚魂符，那股刺痛到底是好了不少。

    呼出一口氣，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臟不臟了。

    他有氣無力的問道：“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所以想找個機會干掉我？”

    柳仙娥眉頭輕蹙：“我要是害你，絕不會等到現在。”

    江然想了想，深覺有理，“也是。”

    “不過你還沒告訴我，那是什么符，怎么我會頭痛的這么厲害？”

    柳仙娥把符文以及所需精神力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江然。

    聽完后，江然恍然道：“所以剛才那個是中階符，因為我的精神力還沒擴充，所以畫驚魂符會感覺頭痛，是因為精神力被抽空了？”

    “可以這么理解。”

    江然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很是無語道：“你事先不告訴我，畫符需要精神力，你就讓我畫中階符？”

    柳仙娥尷尬道：“只是我以前也從未聽說過像你這樣學符文學的這么快的，所以……”

    所以什么，柳仙娥沒好意思說下去，江然替她補充道：“因為你也沒學的這么快，所以想試試我是裝的還是真的，對不對？”

    “是！”

    柳仙娥不好意思的別開頭去，一個術士欺負一個入門的小術士，說出去都丟人。

    江然定定的看了看柳仙娥須臾，旋即笑道：“看在你這么費心吧唧的教我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不過最好下次別這么搞我了，精神力被抽空，真不是人受的事！”

    拍拍屁股，江然剛站起來，就感覺到一陣地動山搖，順著地面晃動的方向看去，下一秒，江然的瞳孔猛然縮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