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 第54節
盛連潯像是觸了電,整只手瞬間發麻。 桑寧這一夜沒少折騰。 先是要唱歌,站在沙發上唱了幾首,嫌盛連潯鼓掌不夠熱烈,生氣不唱了,又八爪魚似的貼在盛連潯身上,扒都扒不下來。 “我好像做了一個美夢?!?/br> 桑寧抱著他的腰,埋頭在他胸口處,趴了好一會兒,喃喃地說了這么一句,突然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盛連潯,為什么只有做夢才能看到你啊,我都做過好多好多次這種夢了?!?/br> “每次夢見你我都會想,如果這個夢永遠醒不來就好了?!?/br> 桑寧越說越傷心,眼淚落得更急,很快打濕了他薄薄的襯衣:“放棄了那么多遍還是喜歡,說著不要再見還是喜歡,無論怎么樣都喜歡?!?/br> 可是時間早已把我們改變,回不到過去,回不到從前。 “我是不是無藥可救了。” 桑寧嗚嗚嗚地哭著,她很少流淚,即使哭也都努力克制,像這種傷心委屈到了極點的眼淚,盛連潯是第一次見到。 心里驀地發疼。 他撫上她的頭發,慢慢捋下來:“翩翩,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 桑寧專心致志地哭了會兒,然后迷迷糊糊地收了聲,兩只手不小心按在盛連潯的小腹上,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肌rou堅實利落的輪廓走向,她眼睛一亮。 打了個哭嗝,沒多久,桑寧又嘻嘻笑起來,手上用了點力,天真地看著盛連?。骸拔夷苊??” 八塊腹肌人魚線,桑寧只在電視上看到過,不知道摸起來是什么感覺。 反正是做夢,多么難得能做到這么真實的夢,盛連潯竟然乖乖坐在那里任她擺布,桑寧舔了舔嘴唇,她可不能浪費這個機會。 軟綿綿的小手在他腹部摸來摸去,盛連潯沒阻止,大概是覺得隔著衣服不太過癮,桑寧居然試圖解他衣服上的扣子,安慰道:“別害怕,就看看。” 盛連潯微斂長目,縱著她耍流氓,喉結上下滾動,好像有點熱,又有點渴。 桑寧在他崩潰的邊緣瘋狂試探。 她努力了半天也沒把扣子弄開,煩了,爬到沙發上躺著,昏昏欲睡間,看見盛連潯一手撐在她耳邊,俯下身,目光深而沉地看著她,里面似乎躍動著火焰,烈烈地燒著。 “干嘛啊,”桑寧嗓音軟軟地,眉眼向下彎,看著他笑,小臉兒白里泛粉,嬌嫩如玫瑰,“要親親呀?!?/br> 尾音拖曳得很長,像是化掉的糖人兒,拽一拽,扯出綿長的甜絲來。 忍不了了。 “是你要親我的?!笔⑦B潯先倒打一耙。 強調完這一句,他直接壓下來,炙熱的唇覆上去。 一個極其纏綿的吻。 盛連潯抵開她的唇瓣,細細地品嘗著唇齒間余留的甜酒味,桑寧很配合,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乖順地承受著這份溫情。 月光溶溶,銜著室內柔和的燈光,將他們輕輕籠罩。 吻了很久。 直到快要透不過氣來才舍得松開她,盛連潯虛攏著目光垂眼看著桑寧,確實,酒精的度數不低,他只是這么品一品都有了薄醉。 氣氛正旖旎,桑寧突然捂住嘴,苦著臉說:“我想吐?!?/br> 話音剛落,“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要怎么形容這種感覺?終于得到了這樣的機會,朝思暮想的初戀被壓在身下,接了一個情意綿長的吻,然后,把人吻吐了。 并且,吐得到處都是。 直到天亮盛連潯才在沙發上瞇了會兒。 桑寧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她捶著腦袋醒來,頭痛欲裂,慢慢意識到昨天喝斷片兒了。 不能碰酒,不能碰酒,四字箴言絕對沒有錯。 喉嚨渴得要命,像火在燒,想喝水,桑寧慢騰騰地準備翻身下床,掃過四周擺設,忽然覺得不對,這是哪里? 這間臥室桑寧陌生得很,不是她家,也不是趙小虞家。 桑寧趕緊檢查自己的衣服,貼身衣物還穿得好好的,只是外邊套了件寬大的男士襯衣。 這這這…… 桑寧拼命回憶,只記得昨天她擋在盛連潯面前,大包大攬豪情萬丈:“我酒量好,我替他喝!” 喝著喝著,完全失去了印象。 桑寧連滾帶爬地下了床,光腳踩在地板上,做賊一樣彎著腰貼著墻到客廳里看了眼,盛連潯睡在沙發上,桑寧松了口氣,原來是盛連潯把她帶到了這里。 分手的……那個公寓。 桑寧一瞬間百感交集。 “醒透了的話先去洗澡,你的衣服一會兒送到。”盛連潯睡眠淺,窩在沙發上也睡不好,桑寧動作雖輕,但很快把他吵醒。 身上確實一股酸唧唧的酒味,桑寧立馬沖去洗澡。 洗完澡,頭發擦得半干,桑寧裹著浴袍小學生一樣直挺著背坐在盛連潯面前,想說話又不敢說,先掀起眼皮觀察了下他的臉色,不太好看,也不太難看,看不出什么意思來。 “那個……”桑寧擠出笑,心一橫,問道,“我沒有對你做什么事吧?” 她的酒品她自己了解,瘋起來簡直是鬼見怕,不知道昨天在他面前是不是出了什么無可挽回的洋相。 “沒有?!?/br> 桑寧大大地舒了口氣,還好還好。 “除了你到處跟別人介紹我是你的男朋友?!?/br> ? “當街對我進行肢體sao擾?!?/br> ?? “哭喊著說愛我到無法自拔,這輩子不嫁我就去出家。” ??? “還有,”盛連潯神色平靜,像是在闡述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只是語氣里起了一絲嘲弄,“試圖扒掉我的衣服,撫摸我的身體,強吻我?!?/br> 撲通一聲,堪比被雷劈過的桑寧直接歪坐到地上。 她臉色蒼白如鬼,瘦小的身軀哆嗦著,比寒風中搖曳的蝴蝶還可憐。 桑寧怎么都沒想到會這么勁爆,不過絕望的是,完全像是她能干得出來的事。 酒是穿腸毒藥啊! “那…我成功了嗎?”竟然脫口問出這個問題,桑寧恨不得咬掉舌頭,她怎么能在這種微妙的時刻問出這么愚蠢的問題。 又有點想知道。 安靜片刻。 盛連潯冷白瘦削的臉上揚了笑,微微抬眼:“怎么,桑寧,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 桑寧立刻頭搖得像撥浪鼓:“不用不用不用?!?/br> 她訕訕地笑,眼神閃躲:“我就是隨便問問?!?/br> “按理說不該和酒鬼太計較,”盛連潯原本冷然的語氣變成了幾分懶散,“但是你做到這份上,畢竟有損我的名聲,而且,你把我家里弄得一團糟,這些很難輕易算了?!?/br> 桑寧揪了揪濕漉漉的頭發,無精打采的:“那你說要怎么辦?算個損失費出來我賠你?!?/br> 盛連潯緩緩抬起眼睫,烏沉沉的眼,深邃又撩人:“和我同居?!?/br> 不啻憑空丟下一枚炸彈,瞬間把桑寧那點思維轟得四分五裂。 桑寧義正辭嚴,拉緊身上的浴袍,警惕地看著他:“盛連潯,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齷齪,骯臟!” 他眼尾略微向上斜伸,向后一倚,沙發柔軟的靠背陷下去,兩肩依舊寬闊平直。 面上無波無瀾,盛連潯屈著兩根手指,在太陽花的靠枕上敲了兩下,抬起頭,極有耐心地解釋:“桑寧,我說的同居,是指你住在這里,付房租,照顧我的起居,清掃衛生,拿勞動抵債,你知道被你吐廢掉的地毯,我的西裝和襯衣,加起來的價格是多少嗎?” “除了這些,”他話鋒一轉,語氣似乎更肅穆,“我受到的精神損傷無價可估,我只是給你一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機會,如果你不愿意,那就聯系……” “我愿意,我愿意!”桑寧立刻高聲打斷他的話。 不就是住在一起給他當保姆嗎,這個工作她熟得很,另外,聽盛連潯那個語氣,似乎有齷齪想法的是她本人一樣。 她痛定思痛,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不過,桑寧靜下來之余,又借著殘存的記憶復盤那個醉酒的晚上。 零碎的片段不停閃過,昏沉的光,溫熱的呼吸,似乎感受到了嘴唇溫軟的觸感和難以喘息的壓迫。 好像真強吻他了。 “我摸摸,別那么小氣。” 腹肌輪廓分明,很有手感,摸得人指尖發顫,好像真撫摸了他的身體。 桑寧完全崩潰了,這不是流氓是什么。 只是有一點存疑,她真的有到處介紹他是她男朋友嗎? 幾天之后,小假期結束,桑寧回到醫院上班。 她不在這些天,桑醫生有男朋友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全院,有錢又有顏,和桑醫生是天作之合。 相熟的同事打趣她:“小桑啊,有男朋友了,不夠意思,也不給大家介紹下。” 桑寧只是點頭笑了笑,沒說什么,心里卻發虛,他們為什么會說她有男朋友了啊,難道—— “除了你到處跟別人介紹我是你的男朋友。” 連這句也是真的?? 桑寧有點憂郁,一整天心不在焉,馮院長讓她周末去一所學校做心理講座,這一天下來連三頁ppt都沒做完。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現在住得那里也不想再繼續住,樓上打完地板又開始打櫥柜,沒完沒了,甚至愈發囂張,華溪天萃那邊離醫院近,交通方便,對她來說確實住起來很合適。 就當盛連潯是一個合租室友好了。 付房租,桑寧心里還算能接受住在那個公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