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后我不小心錯撩了反派 第84節
妖魔開戰那么大的動靜,怎會不知曉呢? 九闕雖然性子狂妄,但卻心系眾生,雖然嘴里不說,但梵吟見他這幾日時常走神,想必也是擔憂仙界之戰。 她嘴角露出笑,眉眼干凈純粹,“有你在,我不怕。” 那幾位仙兵見有梵吟勸他,遂以額貼地,齊聲道:“求將軍不計前嫌,率兵出戰!” 九闕蹙眉,神色冷漠,“本君不會出戰,諸位速回。” “天宮輸了戰役便罷,將軍難道真忍心看見南海生靈涂炭嗎?” 九闕陰沉著臉,面無表情,望著面前跪著的眾人,眸色幽黑看不清情緒。 驀地身旁有人輕輕扯了扯九闕的袖子,九闕側頭,看見梵吟仰著頭,討好般地笑道:“夫君不出戰,就帶我看一眼可好?” “是啊是啊,將軍您就去看一眼!” “屬下求求將軍了。” …… 九闕抿著唇,看見梵吟朝他笑得溫柔,心下一軟,并未說話。 梵吟知曉,九闕最后一定會出戰的。 九闕性子素來冷漠狂妄,他提劍上戰場廝殺,從來不是因冠絕六界的戰神之名。他不過想用劍,將那些無辜的生靈庇佑在羽翼之下罷了。 以往千萬年孤寂,到如今才真正有人懂他。 九闕不再多言,擁著梵吟身形一閃,便往南海而去。 * 那是梵吟第一次親臨戰場。 仙魔開戰,戰火燒至南海山,燒毀了南海數百條地脈,導致生靈涂炭,靈物盡滅。到處都是燒焦的木枝,漆黑一片。魔君的新法器聽說專克仙力,最是霸道強勁。 普通仙兵對上死路一條,靈力強盛者對上也傷得遍體鱗傷。 北昊帶著一眾仙兵不甘地俯身在九闕腳下。 九闕望著被毀了一半的南海域,冷聲道:“為何不護南海生靈?” 北昊開口道:“魔君在南海域上空啟動魔陣,吾等無法近身。” 九闕沉聲道:“我去會會蒼穹,你們在下方阻止魔軍進攻。” 說著他擁著梵吟飛上了南海域半空。 上空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光圈,映出清輝的光芒。九闕在旁邊畫了一個結界,囑梵吟勿出結界,隨即手握天邪,朝著蒼穹走去。蒼穹一身黑袍,立在一黑色光圈之內,見了九闕前來,眸子里帶著一絲遺憾,出聲道:“你真的來了。” 九闕冷聲開口:“當日之戰你我定下盟約,我殺挑起戰亂之人,你便與仙界修訂停戰天冊,為何出爾反爾?” 蒼穹搖搖頭,未答九闕的話,反而問道:“你可知有一件上古神器,名喚弒仙?這件神器,以神龍一族的龍息為引,制造出一個巨大的法陣,一旦踏入這法陣,你便會被吸噬全身仙力,仙身永遠囚禁在陣法之中,不得而出。” 九闕神色一凜,望著面前的魔君蒼穹。隱隱覺得不對勁,蒼穹為何這樣看他?不對!面前這個人,根本不是蒼穹! 九闕察覺到什么,伸手朝著蒼穹猛烈揮劍! 一擊之下,蒼穹身影潰散,竟是幻術!如此逼真的幻術,竟然將他都蒙騙了過去! 九闕頓時敏捷地后退幾步,手握天邪斬向虛空!然而卻已遲了。 面前一個巨大的陣法在南海之域形成,原本透明的陣法慢慢被黑暗包圍,陣法之內無數根手指大小的黑鞭從兩端擊出,朝著九闕與梵吟席卷而去! 這黑鞭,竟是用龍筋造成!上頭還殘留著蛟龍一族極其濃烈的怨氣! 面前的光亮慢慢闔閉,九闕反映過來,他踏進的,不是南海上空,而是一件法器里! 這件法器,不是魔器,而是仙器,大名鼎鼎的弒仙神器。 這神器,以蛟龍族龍息為引。 正是蛟王一族供奉的法器。 剎那間,九闕什么都想明白了。 蛟龍族之死,竟真是南天仙主的手筆!蛟龍族不尊南天仙主為君,自立為王,早已令南天仙主心生忌憚之心。 百年前仙主派九闕去南海鎮壓蛟龍之亂,曾下了詔令,讓他生擒蛟王,逼蛟王向天宮俯首稱臣。但卻被九闕拒絕了。他做這個戰神,不過是守天宮,定天下,他不喜參與天宮權謀,亦不愿做仙主手中的刀。 蛟龍一族不尊仙主全族被滅,而他這個戰神,因性子狂妄,步了蛟龍族的后塵,也終于讓南天仙主心生忌憚。 仙主不惜以仙魔之戰為引,將他騙進這弒仙器里,欲殺之而后快! 九闕飛身將梵吟擁在懷里,沉聲道:“你先出去。” 他將梵吟往唯一的光亮處拋去,然而卻發現無數刀劍自上空橫飛而下,不得已他只能將梵吟重新擁回懷中。 弒仙器里一片漆黑,唯有陣法亮著晶瑩的光芒。陣法飛速運轉中,黑鞭聚攏而來,九闕握著天邪,攔腰一斬。強勁的靈力刺破黑暗,只聽見一聲驚天巨響,隨之而來的是如千萬道利刃的陣法緩緩浮在空中,頭頂一個金色的法器開始瘋狂地吸噬九闕的靈力! 九闕旋身祭出手中的天邪劍,卻突然發現身上禁令一閃,靈力竟然被壓迫在靈脈之內! 與此同時,頭頂傳來清脆的鐵鏈碰撞之聲!這聲音如此清晰刺耳,是天宮的捆天鎖! 捆天鎖歷來是捆犯下大錯的神仙,需千百名仙兵才能啟用,南天仙主竟忌憚他至此! 九闕眼神晦暗,心里閃過一絲難言的情緒。 “阿吟。”九闕笑著側頭望向梵吟,開口道:“你先出去等我,好嗎?” 說完這話,天邪劍自半空中召回,九闕強行沖破身上的禁令,狂暴的靈力蓄在天邪劍上,將還未反映過來的梵吟往天邪劍上一推!天邪瞬間刺破黑暗,沖出法器! 而就在天邪帶著梵吟沖出法器之時,頭頂的捆天鎖朝著九闕兜頭罩下! 沖破禁令已費了九闕不少靈力,弒仙法器又在瘋狂吸噬九闕的靈力,這捆天鎖砸下,九闕借著敏捷的身形飛快躲過。 而梵吟飛出法器之后,竟發現南海上空竟匯集了無數仙兵仙將。此刻他們手握仙器,圍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圈,神色戒備地望著面前的場景。 梵吟這才看清,困住她與九闕的,竟是一個黑色暗紋的巨大熔爐。 弒仙器,不過是一個變相的熔爐。 將仙人關進里頭,仙力吸噬殆盡之后,任它妖魔鬼神,都將化成一汪血水。 梵吟雖單純,但卻極其聰明,一見面前這些仙兵嚴陣以待的場景,便知曉這一切不對勁。 不是仙魔大戰嗎?為什么下方的廝殺停止了?為什么仙兵都聚集在弒仙器外,虎視眈眈地望著這鼎法器,而這鼎法器里,現在困住的人。 是天宮的戰神九闕。 這代表什么? 梵吟不敢想,她不敢相信,人心怎么可以壞到這種地步呢? 九闕是天宮戰神,曾為天界立下多少汗馬功勞。 他持劍殺入妖界魔域,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不計其數。他為了天界流過多少鮮血,才換來天宮百年又百年的太平盛世。就算南天仙主再忌憚他,怎么可能設下這樣殘忍的陷阱呢? 梵吟顫抖著嘴唇,往前走了一步,想說什么,忽然看見身著鎧甲的北辰從后方走了上來。 北辰當日被斷了一臂,早已免去了戰將之位,他今日本不必來此,但他還是來了。他腳步飛快地走到梵吟面前,開口道:“你同我一起上天宮。” 梵吟道:“魔君不見了,九闕被困在了弒仙器里。” 北辰神色淡然,“我知道。”不僅他神色淡然,一眾仙兵也都是同他一樣的模樣,冰冷淡漠。 梵吟蹙著眉,不可置信地望著面前的一眾仙兵仙將,啞聲道:“是你們用仙魔大戰引九闕入弒仙器,你們想殺他?” 不可言說的秘密就這樣被梵吟堂而皇之地揭開,不少仙兵都變了臉色。北辰伸手要去扯梵吟的手臂。梵吟眼眶干澀,眼眶發酸,為九闕不值,他那么相信這些曾出生入死的同伴,可他們卻早已拋下了他,甚至要將他置于死地。 北辰怕梵吟說出什么話,低聲道:“弒仙器困不住九闕,仙主只是小小懲罰他……” “不,仙主要殺他,什么不尊詔令、不稟仙主斬殺副將……諸多罪名,樁樁件件都是你們杜撰在他身上的罪名,你們就為了等今日!” 梵吟咬著唇顫抖著聲音,望著一眾仙兵道:“這幾百年來,仙魔開戰多少次,九闕那次不是身先士卒沖在前頭?初為仙將那時,他為保天宮仙兵,曾一人抵擋妖兵,身上中了十多劍!血流不止,卻還咬著牙拼殺出一條血路!” “魔域大戰,援兵未到。九闕為救被魔界擄走的仙靈,深入魔域,身陷魔刺桎梏。在魔域與眾多魔軍戰了三日三夜,天宮的人都以為他死了!最后呢?他滿身鮮血帶著被救的仙靈出來,全身上下肌骨、靈脈盡斷!險些陣亡!” …… 梵吟眼神掃過面前低著頭的仙兵,晶瑩的淚水肆無忌憚地流了下來,她凄聲哭著道:“他拼命護住的天宮,護住的仙兵,一個個竟都是些狼心狗肺之徒!我為他不值!” 說完梵吟手握天邪,朝著弒仙器揮出猛烈的一劍!弒仙器震蕩不已,發出清脆鳴響! “你瘋了!”北辰想要上前攥梵吟的手腕,“弒仙器吸噬仙力,你回來!” “你們不救他,我救!”梵吟飛身自弒仙器上空,閉著眼睛召喚天冥,天冥在她體內一閃,發出劇烈的強光,與天邪一左一右立在弒仙器旁。 梵吟雙手握劍,朝著弒仙器揮出驚天一劍!“砰”地一聲,巨大的流光自弒仙器上炸開一陣刺眼的火光。隨即那陣利光反彈震向梵吟,梵吟揮劍抵擋,身子卻還是被震飛落地!弒仙器反噬的強光撞擊胸口,梵吟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梵吟!!”北辰驚慌地沖上前想要伸手去扶梵吟,她卻冷喝一聲:“別碰我!” 她雙手撐起,站起身來,雙手揮劍,又是朝弒仙器砍去! 但弒仙器不懼神兵利器,饒是神兵天冥與天邪都只是將它撞開一個芝麻大的口子。 然而兩相碰撞之外,梵吟根本受不住弒仙器的反噬!身子滾落在一側,吐血不止,卻仍舊不管不顧,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來。 北辰看不下去,啞著聲音道:“弒仙器非天威無法開啟,今日你就算死在這,也無法救九闕出來。” 梵吟噙著淚,望著面前神色冷漠地望著她的眾人,笑著流出了眼淚,“我會救他出來,無論用什么方法!” 說罷,她飛身向前,卸下仙劍,站在弒仙器前,盤腿而坐,雙手凝結仙決,出聲念咒: “以我之靈……” 眾仙大駭,北辰更是震驚,這是以自身靈力獻祭天神之咒,威力可撼動天地!梵吟竟為了要救九闕,連命都不要了! 北辰急聲道:“梵吟,你停下來!我想辦法,我想辦法救九闕!” 梵吟閉了閉眼,洶涌的靈力在體內翻騰不已,她不信他,她只相信九闕。弒仙器一旦開啟便無法停下,歷來仙妖,無人能從弒仙器里出來。若是她能以自身為祭在仙器上破開一個口子,九闕必定能出來。 梵吟咬著牙開口,“以我之軀、以我血rou……” 天邪劍與天冥劍在梵吟的靈力下一寸寸壓下弒仙器,梵吟卻抵擋不了這滔天的靈力!嘴角溢出鮮血,血液順著她的嘴角滑落至白皙的脖頸處,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梵吟只覺得全身都像是要被這靈力拉扯,撕裂。 北辰飛身向前,想要阻止梵吟,卻發現她的靈力太過強盛,此刻鋒芒畢露,竟無人能近身。 他瘋了般地大吼:“梵吟,你怎能為了九闕去死?!” 梵吟抹了一把手中的血,嘴里闕帶著笑。 沒錯,她愿意為了九闕去死,即便是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