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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那永壽宮的屋檐,輕輕嘆息一聲:“老祖宗心懷松柏,方涇,你不能,也不應該枉顧他的意思,做他不想做的事情。就算你是為了救他,就算你是為了護他。” 兩人正說著,牧新立已經提了藥箱過來。 “曹秉筆。”牧新立打招呼。 曹半安面色并不算好,客氣道:“牧院判。” 牧新立覺得有些怪,又猶豫了一下給方涇打招呼:“方秉筆。” 方涇的臉色可就不好了,他陰惻惻笑了笑:“走吧,院判,給老祖宗瞧病去。” “給老祖宗瞧病?在永壽宮?”牧新立看了看二人,表情有些惶惶:“這到底是怎么了?” “院判別問了,跟咱家進去吧。”方涇帶著牡新立進去,不再看曹秉筆,道,“他昨兒折騰壞了,今天肯定要病起來。” * 傅元青已經燒了起來。 這次他意識很清醒。 脖子上的項圈被收了起來,手腕上的鐐銬并沒有去掉。 方涇料得不差,他們進去的時候,傅元青已經被更換了清潔的衣物,坐在榻上,盯著自己手腕上那條鏈子出神。 牧新立自然不敢問為何傅元青躺在永壽宮,也不敢問旁的事兒,只道:“掌印,卑職為您請脈。” 傅元青回神,抬手過去:“煩勞院判了。” 說話間,鐐銬又響動了幾下,然后露出了純金做的手銬。 牧新立一窒,又裝作平常的樣子給他把脈,過了一會兒,牧新立道:“老祖宗身體虧空,昨夜大約是、是陛下寵愛的久了,有些cao勞。卑職給您開些補劑,調理下就好。” “好。多謝院判。” “您客氣了。”牧新立道,退了出去。 他與方涇在外面小聲說著什么,傅元青聽不清楚,又有些出神。 他以為在司禮監那樣的清閑日子就是極致。 原來還有更枯燥無味的日子在等著他。 他看向小幾上擺著的那套棋具。 沉香木做棋盤,白子為玉,黑子為黑曜石,盡顯奢華富貴。 年輕時,他愛搜羅精致物件,這樣精雕細琢的得了肯定寶貝萬分。如今倒沒了感覺……只覺得有些暴殄天物。 沉香也許并不想做棋盤。 白玉與黑曜也并不甘心做天圓地方的棋子。 身不由己,被人執手落入這迷局之中。 他猶豫了一下,拿起冰涼的黑子,下在棋盤正中。接著一手執黑一手執白,與自己下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方涇大約是把牧新立送走了。 端了碗熱騰騰的藥上來,小聲說:“干爹,您先把這個藥喝了吧。” 傅元青手中出棋不斷,正在棋盤上打得焦灼,并不理他。 “干爹,您喝藥吧。”他又喚了一次。 傅元青行棋慢了下來,抱著白棋盒,緩緩開口問:“是什么藥?” “百里時之前給您開的救命方子。” 傅元青出棋,斷了黑棋的氣,提五子。 “不喝。”他說。 方涇眼眶紅了:“干爹,您這病您比兒子清楚,燒起來不喝藥就壓不住。兒子求求您,喝了藥能保命。” 傅元青心腸極軟,聽到他哭腔,嘆了口氣,搖頭:“不喝。” 方涇把藥放在桌上,跪下來對他說:“兒子以前在惜薪司里做雜役,上面的太監非要多拿冰炭,兒子耿直不允,他記仇,找了人把兒子按在陰溝里揍斷了幾根肋骨,打出了血,連腿都瘸了。后來送安樂堂里,直接扔棺材板里,就等著咽了氣直接釘板子送出宮去。是干爹救了我,讓人給我治病,兒子才活了下來。” “后來那些害我的人,兒子也都報仇了。有的勒死,有得扔糞坑里淹死。七八個人,兒子一個一個把他們都弄死了。”方涇說。 傅元青聽他哭了好一會兒,忍不住嘆息一聲。 “我記得剛收你入司禮監,你非要尊著習俗叫我老祖宗,又要認我做干爹。我并不在意,可陛下不喜。陛下叫我做阿父,便不允許你與他一般稱呼。”傅元青輕輕放上一顆黑子,如今黑棋已占大半領域,白棋上躥下跳,頹勢略顯,“你平日里畏畏縮縮,對誰都一臉笑意。偏偏這時候倔得跟驢一般,犯大不敬之罪也要認我做干爹。陛下罰你廷杖,你不改口。你不改口他便要一直打。等我趕到的時候,你連帶后背、大腿、屁股都打得稀巴爛。你瞧著我來,還叫了我一聲干爹。” 方涇含淚看他。 傅元青道:“連陛下都拿你沒辦法,我也沒辦法。便由你去叫。” 方涇被傅元青說得更難過,他磕頭哽咽道,“兒子走的歪門邪道的路子,可對干爹從來不敢有半分惡念。只想救您,只想讓干爹活著。誰都可以死,只有干爹不行……” “方涇。”他咳嗽了兩聲。 方涇哭得意識有些模糊,抬頭看他:“干爹?” “讓曹半安來見我。”傅元青說。 方涇搖頭:“剛曹哥在外面求了主子爺,主子爺不允。” “讓半安來見我。”傅元青嘆息,“你總有一句話得聽我的……我還是你干爹。” 方涇被他的話說的無地自容,再有什么都已壓不住他這愧疚的心里。在傅元青的眼神中最終應了聲是,然后便退了出去。 傅元青沉吟一會兒,抬眼看向棋盤上的局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