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頁
手機里有幾條莫達拉發來的信息,讓他準備過來補筆錄之前,提前跟他說一聲。曹煥想回復一下,這下打字都成了難題了,簡簡單單幾個字,他打好幾遍都有錯,氣得他返回主頁面,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喂,怎么了曹神,要過來補筆錄? 今天就不了吧,沒力氣。 沒事兒,這事不急。 你們抓到的人審得怎么樣了,問出什么沒? 哎,說到這個我就來氣,他就是個背鍋的,一個流浪漢,一問三不知。這人常年住湖心大廈后面那個老小區的垃圾房旁,也不知道那幫人是怎么選中的他,不過弄弄干凈,換套衣服,確實也還挺人模人樣的。他說有一天晚上,他正在那兒挑垃圾的時候,來了個臉上有刀疤的人,給了他一筆錢和兩套衣服,一套保安制服,一件白大褂,什么都沒說,就要他最近這段時間待在這里,等命令。這人還算機靈,覺得事情不簡單,想拿著錢跑路,結果馬上被人抓了回去,還卸了兩肩膀,威脅他還有下次就直接剁手。他怕了,就聽話了。莫達拉停頓了下,喝了口水后繼續道,之后他等了挺久的,都以為刀疤臉不會再來的時候,卻又帶了阿波出現在他面前。刀疤臉命令他穿上保安制服,先去湖心大廈頂樓送張通知,這人不識字,根本不知道上面寫的什么。刀疤臉還讓他跟著背了一些完全不知道意思的句子,也就是你問他問題時他說的那些個廢話。再后來,就跟我們知道的一樣了,他送完通知后躲在了五樓的雜物間里,夜深了,就根據命令進入到紅星里面的弱電間里等著。中間他嫌無聊,還撬了人家毒物辦公室的門,偷了點零錢,一共二十五塊四毛。你別說,這人審起來真是累,問日期不知道日期,問時間不知道時間,跟個山頂洞人似的。 那樣品是他偷的嗎? 他說不是,但是在他的簡易帳篷里我們確實搜到了兩瓶東西,他說不知道那是什么,就那天你逃走后,刀疤臉塞給他的,也不說是什么。他只是認為玻璃瓶能賣錢,就把里面的東西都倒了,留下了瓶子。這人沒有販毒前科,尿檢也正常,姑且只能信了。我覺得吧,這件事的核心,如果是刀疤臉想陷害你,那其實就說得通了。 那,拉閘、火警警報,也是他們弄的? 這是這個案件里最離奇的部分了,根據流浪漢的證詞,他說當時刀疤臉因為這事非常生氣來著,嘴里罵著是哪個逼崽子壞事??傞l開關和警報器上沒檢出指紋,監控也沒拍到可疑人物,實在是沒法查,而且這行為最終沒有造成實質性損害,我估計也就到此為止了。 好,我知道了,你們辛苦了。 辛苦啥,分內事。對了,你之前給做的畫像,關于那四個人的,前幾天比對結果出來了。詳細的我沒法跟你明說,總之,這四人跟緝毒在查的一條毒品線有很大關系,搞不好就是高層,你自己小心點,別老當出頭鳥了。還有啊,都讓你有事找我了,你倒好,這一下差點把自己搞進去了。這次是僥幸脫險,再來一回,給你按個殺人的罪名怎么辦。 莫達拉氣呼呼地說著這些話,但聽在曹煥耳朵里,他產生了些不合時宜的開心。 我這不是,看你這段時間忙嗎。 再忙,我還能不管你嗎?一開始就應該跟我說,查個左商的動態而已,多方便啊,能花我多少時間,還能省去你后面的麻煩,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沒錯,是這個理,等你忙完了我請你吃大餐,人均一千的那種。 我也不是要你這頓飯不過我錄下來了,到時候你別耍賴。 不耍賴。 很久沒能這么傻兮兮沒營養地跟人貧了,曹煥說著說著鼻子泛起酸澀,他不是孤身一人,有愛人有朋友有父母,他又有什么理由不振作起來。 譚北海手握文件夾,站在了某個老小區三樓的一間房門外,此間比起周圍的要老舊一些,別人都已經換上了厚重的防盜門,這間還是綠色的木質門。 扣扣。 門內安靜得很,譚北海抬頭看了眼門牌號,確認自己應該是沒有敲錯,但他也確實無法確定人是否在家。他在心里默數十秒后,再次敲響了木門。 你誰啊?隔壁的門倒是先開了,一位穿著白色背心、搖著蒲扇的老爺爺探出了頭來。來找小了?這個時間點她應該還沒起床吧,年輕人睡得晚,起得也晚 咔噠。 老爺爺話還沒講完,譚北海面前的綠門開啟了一條縫,余了透過外層鐵門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就想要把門給重新關上。 等一下! 譚北海迅速伸手拍在門上,余了試了試,沒法硬杠,關不上門,她撇撇嘴,反手拉開了鐵門的門栓。譚北海對隔壁大爺點頭微笑了下,迅速踏進門,將鐵門及木門全部關上落鎖。余了聽到響動,停住腳步,頂著一頭亂發回頭看著譚北海的動作,一言不發。譚北海快步逼近余了,空的那只手用力抓住她的胳膊,非常用力,將余了半邊身子都往上抬了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