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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煥臉色煞白,迅速轉回身彎下腰,他搶過余了手里的檔案袋丟進布袋子中,雙手手心全是汗液。余了的手中一下子空了,她愣了愣,隨即抬起頭一臉不爽地看過來,剛想質問,見曹煥表情很不好,便稍稍側過頭,從他肩膀上方空間往外看。這一看,她也見到了阿波,大約是想起了那天樓道里對峙的事,她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不會只有傻子一個人。 余了輕聲說道,微微俯身讓曹煥擋住自己,盯著阿波穿越花園消失在拐角處。 他們為什么會在這里,這里的人都可以說是活的公檢法系統名錄編年史了,就不怕被抓嗎? 呵,如果怕,也不會來了吧。 余了話里有話,曹煥白著臉吞咽了下,外面這堆道貌岸然的人里,到底有多少是跟組織有關系的,有多少是知道他們在查并希望他們快點去死的,他們全部無法掌握,每一步都是荊棘。 我來拿吧,他們不一定會想到要盯我。 聞言,曹煥抬頭看向譚北海,確實,他和余了都算是已經徹底暴露,阿波會在這里,跟檔案袋一定是脫不了干系的,不管是他,還是余了,手里就是拽著瓶水,被他們看見了,也會覺得是不是里頭藏了什么東西,更何況一個看起來就能裝下檔案袋的布袋子。而譚北海,雖然在徐逸途事件里曾被自己牽連過,但他履歷清白,怎么查都沒有任何跡象表明與吊墜有關,在那些人的眼里,他的存在或許是個盲區,是他們三個里最不容易被懷疑的,檔案袋交給他,可能是最安全的。但這些都是猜測,一旦出事,譚北海便會被自己拖入危險中,跟現在安穩的生活說再見,他哪里忍心。 見曹煥沒反應,譚北海便傾身想從他手里拿過袋子,曹煥一下抓緊,不愿意放手。 不會有事的。 譚北海撫了撫曹煥的手背,對他微微笑道。許是那笑容感染力太強,或者譚北海的語氣給了人強大的安全感,較了一會兒勁后,曹煥手指漸漸松開,布袋子終是到了譚北海手上。 你要小心,他們說不定帶著刀。 曹煥站起身,抓住譚北海兩邊衣袖,急切道。 沒關系,譚北海摸了摸曹煥的頭頂,輕聲道,越小心翼翼,越容易露餡,我有分寸。我們盡量分開得遠一點,有事手機聯系,現階段要保證檔案袋能從這里走出去。 三人互相點了點頭,分別往不同的方向散開。 鶯歌! 一位與顧鶯歌年紀差不多的黑色西裝女士小跑過來,對正離開的曹煥三人微笑點頭示意。 鶯歌,那個臉上有刀疤的今天又過來了,這兒人那么多,我沒法把他轟出去。他說外公這兒一直給他保存了份檔案,答應他去世后會還給他什么的,但我看他那樣也不像是會認識外公的人,我們要不要報警啊? 沒走遠的曹煥腳步一頓,猛地回頭看向顧鶯歌,而顧鶯歌也正好看了過來,滿臉驚訝。 那人搞不好是以前爺爺辦過的案子的相關人員,不服判決,聽到消息故意過來訛錢的也說不定。表姐你別一個人在外面接待了,怪可怕的,要不跟李阿姨說一聲,讓她幫忙派個人留意下。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啊。 顧鶯歌說完快步朝曹煥走了過來,與他并肩往前而去。 怎么回事? 曹煥小聲問道。 爺爺去世后的第二天,我們陸續把消息通知了出去,結果當天下午就來了個臉上有刀疤的,只說是認識爺爺,有東西在爺爺這兒,他要來拿回去,沒說是什么東西。這人太可疑了,我們怕是來報復的,當時就叫了門衛保安過來趕人,后面他也來過,不過門衛沒讓他進小區。沒想到今天又來了,更沒想到他要找的東西是檔案顧鶯歌抬眼看了一下曹煥,把想問的話吞了回去,繼續道,總之你們小心點,他左邊臉從耳朵到嘴角有一條長刀疤,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 顧鶯歌的描述,跟曹煥見過的刀疤臉對上了,當初被余了逼跳河的就是這位,這人身手了得,下手陰狠,曹煥是很怕對上他的。他告別顧鶯歌后,一邊往僻靜無人的角落走,一邊想著顧鶯歌的話,這事太奇怪了,刀疤臉會這樣貿貿然上門去要檔案,一定是受了人命令,且居然什么偽裝都沒有做,一點都不像是前幾次為了伏擊他們做好了充足準備的樣子。如此急不可耐,不像是下命令人那喜歡將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的風格,除非那檔案袋里確實有極確鑿的證據,他們必須馬上回收。 想到此,曹煥立馬低頭編輯了條文字,發在他和譚北海以及余了的三人群里,把大致得到的新信息告訴了他們。他繞過告別廳,沿著后墻小心地往前走,此處與前廣場形成鮮明對比,半個人影也見不著,在他想加快腳步穿過去時,離他五米不到的一扇門被人從里打開了,一個穿著黑色T恤、戴鴨舌帽的人走了出來,靠在墻上點燃了一根煙。曹煥看不到那人的臉,直覺告訴他趕快后退離開,而此時,抽煙人吐了一口煙,余光應是發現了側方有人,轉過了頭,向曹煥看了過去。隔著層煙霧,虛虛實實,但那雙帶有殺氣的小眼睛曹煥不會忘記,金屬折疊刀刺進皮rou中劃開長長一道的酸脹感他也仍然記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