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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其實左商從94年開始就在經營鑒定所了?誒等下,你是怎么查到工商登記信息的? 余了當沒聽到,把喝空了的牛奶盒嗦得滋滋響。 這些意見書都是什么案子的? 譚北海撐著下巴思考了會兒,問了句。 大部分是法院委托,小部分是各地分局委托。法院會對所有上法庭的案件進行公示,除去其中可能最后沒起訴,所以我查不到的,就能查到的來看余了故意停頓了下,賣了個關子,公示中的意見書,與U盤里對應的意見書,意見全部不相同。 全部? 全部。 那沒查到的那些說不定也是 余了側身拉過鼠標,點開了一個文檔,放大了顯示比例。 98年到02年間,有12個案子是高院委托的。 一共才幾個案子,12個是高院委托的?等一下,鄭盛的岳丈,以前好像是高院的院長!98年到02年是不是正好是他的任職期間? 可能要讓你失望了,跟他應該沒什么關系。 余了聳聳肩道,譚北海聞言,拿過桌上的鼠標,最小化了文檔,他在桌面平鋪的PDF窗口之間來回看了一圈,臉色不太好地皺起了眉。 委托書里的承辦法官,都是顧茂林。 那是誰? 原高院副院長,一直為人稱道的是,他即使做到了領導層,照樣會親自下去辦案子。他的事跡在公檢法系統里常常被人拿出來當榜樣講,就是現在,也經常能在網上看到營銷號寫他的故事,還稱他為熱血法官,也是因為這樣,他后來進了省司法廳,任了廳長,但是現在已經退休好幾年了。 他什么時候進的司法廳? 02年底。 余了搶答道,臉上是不動聲色的興奮。而曹煥心里卻突然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氣悶得很,這樣的角色如果真的是攪合在整件事里頭,那他們還能有勝算嗎。 這12個案子,都是關于什么的? 余了表情復雜了起來,一副不知該怎么表述的樣子,好半天,她略微糾結地道: 有好有壞吧。 你是不是講了句廢話? 那你自己看,比如這個,余了最大化了其中一個窗口,道,這是一個故意殺人案件,女的長期受家暴,終于有一天,在男的不注意的時候砍了他二十多刀致死,但辯稱是男的正在實施家暴時的正當防衛。原意見書里詳細描述了男的身上二十多刀新傷,而公開的意見書中,寫的卻是男的身上只有三刀新傷,二淺一深,深的為致命傷,而女的身上存在大量新傷,且有致死可能,意見書被作為證據采納,最終判女的過失致人死亡,三年。 余了關掉了當前窗口,又最大化了另一個,繼續道: 又比如這個,母親狀告兒子謀殺癱瘓的父親,被害者是窒息死亡的,原意見書里死亡時間是凌晨兩點,但是兒子有不在場證明,當時正在工地上搶修水管,大批人可以作證。公開的意見書上,死亡時間提前到了晚上八點左右,剛好是探病時間結束,醫院走廊監控拍到兒子從病房里出來。 這個意見書也被采納了? 嗯,判的故意謀殺。我查了下后續,這兒子后來在獄中自殺了,母親則是一個月后改嫁,并且有了另一個兒子,按時間算,這個新兒子在被害人沒死之前,應該就已經出生了。 是說,顧茂林作為法官,并沒有公平判案,他用了一些手段,以自己的主觀意見在左右法庭的正義。 曹煥想明白了這是怎么個事,難免唏噓。 總有人想當英雄,可這世上并不存在英雄。 余了看著曹煥說道,這話她之前拿來嗆過曹煥,現在又一次拿出來,似乎是看穿了曹煥正在掙扎的內心,扎了個穩準狠。也不知是不是逆反心理,曹煥現在不覺得這話難聽了,他想通了,自己既不想當英雄,也不想當縮頭烏龜,無非就是講究個做人問心無愧,做錯事了就要承擔責任,不能讓犯了罪的人逍遙法外。 從剛才開始我就想問了,這實驗室里什么聲音?我怎么好像聽見狗叫了? 從曹煥進門的那一刻,確實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狗叫,他以為是外面傳來的,便沒太在意,而剛才他們交談中間,一直夾雜著狗嗚嗚的叫聲,及跑動的聲音,現下實驗室里安靜了下來,這些聲音更加不容忽略,似乎就是從電腦音響里傳出來的。 啊。 余了答應了聲,滑回了電腦前,點開了最小化的一個窗口,一張衛星地圖出現在了電腦屏幕上,中間一個小點忽閃忽閃,而地圖的右邊空出了如對話欄一樣的一列來,一條條60秒的語音,有規律地上跳。系統正在自動播放這些語言,而曹煥聽到的,應該就是這個。 是雷電的聲音?這是什么軟件? 曹煥瞇眼看了下軟件的抬頭,有個什么什么GIS lab的字眼,后邊跟著個Beta。 嗯,雷電。 怎么不干脆弄個遠程監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