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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 莫達拉發現曹煥嘴巴一直在動,便把耳朵湊了過去,仔細聽了好一會兒。曹煥聲音非常微弱,因著嘴里含有血沫,說起話來還吞字,莫達拉辨認了很久,才聽明白他是在不斷重復著幾個單詞。 海邊倉庫山上阿波二十年前! 曹煥!別睡過去! 模糊中,曹煥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夢,是他確實安然到達市局了呢,還是被現代車追上,抓進車中,最后拋尸荒野。他眼前景象被血紅色覆蓋,從懸崖上往下掉的強烈失重感讓他產生了嘔吐欲|望,待他重重落地,一根火把從天而降,點燃了他的衣服,他在熊熊烈火中竟感覺不到燙,只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皮膚焦化,一塊塊往下掉。 啊!啊嘶 曹煥整個人彈了起來,這一彈,牽動了腹部的傷口,之前因為精神緊張,多多少少抵消了一些痛感,現下疼得他涌出了生理性淚水,啪嗒啪嗒掉在棉被上,停都停不下來。身邊的床一沉,一雙溫暖的大手捧起了他的臉,用熱毛巾給他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曹煥在模糊的視線中,還是分辨出了眼前的人是譚北海。本來等這一陣疼痛過去也就沒事了,突然一見到譚北海,一股委屈控制不住地竄上了鼻子,導致他眼淚涌得更兇了。 譚北海愣了愣,心疼地抹了把曹煥的眼下,將他抱進了懷里,撫著他的背給他順氣。等懷中人漸漸冷靜下來了,他才放開了曹煥,又重新打了一盆熱水給他擦臉。 你怎么在這兒? 曹煥吸了吸鼻子,手賤地戳了戳自己的傷口,疼得他一個激靈。譚北海搓了一把毛巾,把曹煥的雙手拉過來,給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 那我該在哪兒? 對了!曹煥一拍床鋪,他總是忘記自己還帶傷,一用力,又疼上了,他嘶哈不停,抓著譚北海的衣袖急切問道,陳彌呢?那輛黑色現代怎樣了?還有 別急,陳彌沒事,他剛回家,之前一直待在這兒。其他具體的我不太清楚,是莫達拉打電話給我的,他沒有說太多,不過等一會兒他會過來一趟,你到時候可以問問。關于你的傷口,已經打了破傷風,也縫上了,今天需要住一晚觀察一下,沒什么大問題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雖然是皮外傷,但醫生說了,麻藥過后,可能還會疼幾天。 哦那我爸媽那邊 還沒來得及說。 可不可以別告訴他們啊,反正皮外傷嘛。 要是瞞不住呢? 曹煥有點苦惱,譚北海說得沒錯,他現在住父母家,手指刮破點都能被發現,何況這么大個傷。他撓了撓頭,道,我這么年輕,好起來應該挺快的吧,大不了這兩天我不回家了,住回原來那房子去。 你這傷口不能碰水,要吃有營養的東西,不能點外賣,每天都要換紗布,你一個人住,做得到嗎? 不洗澡是難受了點,但局部洗洗還是能接受的,每天換紗布也是小問題,反正又不是傷在什么自己夠不著的地方,再說了,也不能說外賣就等于沒營養吧,叫點有營養的不就行了。 這幾天你住我家吧,我跟你爸媽說一聲。譚北海伸手合上了曹煥的下巴,給他倒了杯溫水塞進他手里,補水。 哦。 曹煥驚呆了,譚北海吧,有時候挺不坦率的,以前是想幫忙不直說,拐彎抹角盡說些氣人話,等惹惱了人,才肯說實話;現在是想同居不直說,什么不能洗澡了,要吃有營養了,都是借口。 那你打算怎么跟我爸媽說?伯父伯母,我拐走你們兒子了,請不要想念? 譚北海不經撩,曹煥這話成功讓他耳朵發紅,閉嘴低頭不說話了。 嗯?曹煥伸長脖子從下方看他,這個動作使得腹部傷口折疊,疼到了他,哎喲,哎喲。 譚北海馬上抬頭,扳著曹煥的肩膀將他仰靠在枕頭上,道: 就說有要案要調查,從我這邊出發比較近。 嗯,這理由可以。不過還是我來打吧,反正就算你打過去了,我爸媽也得再給我打一個。 嗯。 譚北海看了眼曹煥,刮了下他的鼻子。 喲,醒了啊。 門口探進來一個腦袋莫達拉笑嘻嘻地對著屋內兩人挑眉毛。曹煥驚了下,清了清嗓子,他見譚北海似乎是想起身,手偷偷在棉被底下拉住了譚北海的衣角,順便將他的手給拉了進來,緊緊握住。 跟在莫達拉后邊進來的是楊百練,楊百練懷里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個文件夾,對著曹煥及譚北海禮貌地鞠了一躬。 哎呀!完了忘了!莫達拉一拍大腿,夸張地表達自己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他摸遍口袋,掏出一張一百塊錢遞給楊百練道,探病怎么能空著手呢!你去剛才我們經過的那家水果店,買一個果籃上來,一定要是那家的啊,新鮮,我這兒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