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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越芝談完生意,收進了一筆定金,那個時候銀行之間還沒互通,得從這個銀行取出來,再去另一個銀行存進去,她取錢的時候正巧被幾個小流氓盯上了,跟在她后面,把她逼進了一個小巷子里要搶她手里的錢。越芝特別堅強,即使身上衣服被劃破,皮膚都出血了她也沒放手。剛好這個時候,東起巡邏到了那塊地方,騎著個自行車晃悠著晃悠著,就聽到了有人在喊,他馬上跑過去,碰上了這一幕,對方全帶著刀,他手上什么武器都沒有,只靠著花壇邊撿的一塊磚頭,硬撐著把那幾個小流氓打跑了。 韋博豪跟說書似的手舞足蹈地展現那個畫面,差點就把自己杯子給碰倒了,周麗華忙把他杯子拿走。 說得好像你都看到了似的,你看他激動的那樣! 我雖然沒看到,但就發生在身邊啊,當年誰不知道啊,那個叫什么的已經停刊的那個本地報紙,不也是報道過的嗎!韋博豪把自己的杯子又從周麗華手里搶了回來,喝了口水繼續道,這兩人就這樣算是認識了,東起受了不少傷,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呢,越芝他們玻璃廠就派她去慰問這位英勇的同志,來來去去的,兩人年齡也差不多,都未婚配,按現在的話說是帥哥遇上靚女,直接看對眼了。他倆結婚的時候還沒你媽你麗華媽什么事呢,那個時候我們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相互嫌棄。 問你這事了嗎,怎么那么會跑題呢! 行行行。煥煥你出生、滿月的時候我都抱過你呢,不過你肯定不記得了。東起人踏實,也敢往前沖,立了不少功,我就親眼見他噌噌噌地往上竄,心里替他高興,但警察這行業,要說危險,那是真的挺危險的,他后來有段時間,總是聊著聊著就說要把你托付給我,我都當他開玩笑呢,沒想到 韋博豪頓了頓,抿了幾口茶,周麗華摟過曹煥,拍了拍他的胳膊。 那天晚上,很晚了,我突然接到東起的電話,說是要把你送過來住幾日,也沒說為什么,我還沒問呢,他就把電話掛了,我隱隱約約覺得可能出了什么事,就和麗華在家里等,左等右等天都快亮了也沒等到你,我們心里擔心,就開了車沿路去找。到了盤山路那邊,麗華說看見路邊欄桿被撞破了,地上有一條很長的剎車痕跡,我停了車,跑到欄桿邊往下看,可下面全是樹擋著,什么都看不見。我們商量了下,決定還是先調轉方向去山下看看,剛剛跑到林子里,就發現你在的那輛車倒插進了河流里,還好車頭被兩塊大巖石卡住了,才沒被沖走。 我們倆趕緊報了警,同時把你從車里拖了出來,還好你是在后座,又系著安全帶,除了胸前有安全帶勒緊造成的摩擦傷,人受了沖擊暈過去外,其他沒有大礙,真是萬幸,但是車頭部分被擠扁了,司機壓在了里面已經沒了氣。把你拉出來沒多久,車子起了小火,我們跑了一百米不到吧,那車就爆炸了,幸虧那時候你已經被救出來了。 我們把你救出來后,翻找過那輛車,在后備箱里發現了一旅行箱你的物品,看起來是匆匆塞進去的,亂七八糟的一堆,衣服都沒疊過,司機手心里緊緊拽著一張紙,上面是我們家的電話號碼,副駕駛底下呢,確實有一個檔案袋,周麗華接著韋博豪的話往下說,曹煥聽到檔案袋,整個人一下坐直了,周麗華察覺到他的緊張,對他笑笑,又撫了撫他的胳膊繼續道,檔案袋上寫著你的名字,里面是十萬塊連號現金,以及一封信。 是、是錢? 對,博豪,去拿出來吧。 哎哎。 韋博豪起身去臥室一頓翻找,沒幾分鐘就拿著個折疊好的檔案袋過來。曹煥接過那個檔案袋,牛皮紙的質地非常厚實,邊角微微皺起,應是曾經浸過水又自然風干形成的,畢竟有些年頭了,牛皮紙上泛起了不少細小的絨毛。曹煥小心翼翼地展開了檔案袋,正面有用毛筆字書寫的曹煥二字,字體遒勁有力,而檔案袋里面,確有一張用封口袋存放的手寫信,原本白色的紙張已經泛了黃,上面是工工整整的鋼筆字。 博豪兄親啟: 我曾多次念叨著要將吾兒曹煥托付于你,沒想到這次成了真,請原諒我的自私與無能,如若時光能重新來過不提也罷,袋內裝有人民幣拾萬元整,任你處置,我只有一個請求,愿博豪兄能將吾兒曹煥撫養成人,保他平安,免他顛沛流離。 東起敬上 請莫將此事告訴于他,讓他平平安安度過一生。 我們應該遵循東起的意思,不把這事告訴你,讓你覺得是意外就到此為止,可我也和麗華討論過很多次,到底這樣做對不對。 后來我們想,你成年之前一定不讓你知道,等你成年之后,有了自己想法,如果真的想知道,我們也不會攔你,這是你的權利。只是,周麗華說著說著哽咽了起來,緩了緩繼續道,只是你要記住,無論如何,你都要把你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如果有什么無法解決的難題,一定要說來給我們聽,我們活了那么久了,走的路比你吃的鹽還多,多多少少有點人脈,能幫上點小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