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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吊墜上是什么花嗎? 紫羅蘭? 余了搖搖頭,食指拇指夾起一條綠紫相間的羽衣甘藍,放在桌子正中間。 是它,羽衣甘藍,又名葉牡丹。 這、代表什么意思? 到你了。余了學著譚北海的語氣說道,手上將叉子的五根叉齒上都串上了一顆玉米,是誰,引導你找到掛著葉牡丹的小孩的? 我問來的,那個人跟這些事無關,只是恰巧看見過。 余了不說話了,抬起頭來瞇眼盯著曹煥,良久,她聲音低低地道: 問來的?你是掛了個寫著誰見過這個掛墜的牌子在胸前,天天游街嗎?虧你還能活到現在。 虧你還能活到現在,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余了又低下了頭,往嘴里塞生菜,沒打算多解釋。 很長一段時間里,三人都沒再說話,他們這一桌,除了余了挑胡蘿卜粒時的當當聲,再無其他。 你們的線索就這些? 你不是也說一句擠一點? 余了放下叉子,端起手邊的牛奶喝完了整杯,點點頭對譚北海說的表示了贊同。 剛才我們已經說完了,你還沒回答我,葉牡丹是什么意思。 利益。 利益? 它的花語。余了推開了還剩一半的沙拉,拿過桌子邊緣放置的推薦菜品豎牌,研究了起來,一些人,有了權,有了勢,但還想要更多的錢、權、勢,為此,他們需要互惠互利,同時互相牽制。 你是說,他們就像一個組織一樣,靠這個吊墜識同伴? 是同伙。 余了糾正道。 好家伙,一大半個外國人來糾正我用詞。 曹煥抱胸靠在椅背上,如此想道,他回憶余了說過的話,有權有勢的人指的是誰,互的是什么利又互的是什么惠,這些人之間,是靠什么相互牽制的,還有最重要的,現在他們,還在繼續這未知的勾當嗎。 你是為什么要查這個? 余了向服務員招了招手,點了豎牌上一個菜品后才回答曹煥道: 謀殺。 謀殺曹煥立刻想到了自己父母,他脫口而出道,是你的家人也因此而遭了毒手嗎? 余了沒說話,用叉子軋著被挑出來的胡蘿卜粒,使它們變成了鋪在餐盤上的一張凹凸不平的橘色餅。 也。 余了重復了一遍曹煥說的這個字,看起來挺新奇的。 什么時候的事?! 曹煥就當余了是默認了,激動地問道。余了挑了挑眉毛,過了會兒才回答道: 我猜你是,二十年前。 對,對,二十年前我父母人家都說是意外失火,如果是意外,我母親為什么要在事發前那么急切地將我送走! 你父母做什么的? 曹煥頓了一下,沒猜透余了的用意,思考過后,他道,我父親是警察,母親是做貿易的。 余了沒太大反應,看起來在她的意料之內。兩人都是在慢慢套對方的話,試探對方是敵是友,余了不太有表情,曹煥不好解讀她的反應到底都是什么意思。 具體時間? 是個冬天。 曹煥冷靜了一下,到現在為止,余了這邊都是語焉不詳,而他卻是全盤托出,他想先至少掌握一條余了的準確信息,沒想到余了更謹慎,聽到此,也就無所謂地說了句差不多了事。 你家人呢?也是警察?二十年前你還未出生,又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曹煥沒耐住性子,開始了主動出擊,服務員端來了一碗意大利海鮮燉飯,余了拿叉子往里戳了戳,試了下溫度,可能是太燙了,她放下叉子,沒打算馬上吃。 我有我的辦法,這與你無關。 曹煥咬咬牙,略感泄氣,余了的字里行間沒有任何一絲合作的意向,但他不想這么快放棄。確實,曹煥當年只不過是個小孩子,除了害怕就是害怕,甚至被救后記憶還缺失了,那些電視劇里演的目睹父母死亡,從小埋下仇恨的種子,誓死要為父母報仇這些強烈情緒他都沒有,特別是周麗華和韋博豪給足了他成長所需的關愛,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心中原先僅存的一些不甘與悲憤,在時間的洪流中多多少少都被沖得有點淡了。可他還是想要一個真相,記憶雖已模糊,但親生父母曾經帶給他的愛的感覺,他還能在自己心底最深處感受到,至少,還親生父母一個真相。 所以,在沒有任何其他線索,且沒有獲取其他線索的途徑的情況下,曹煥現在的最優選擇,是不得不求與余了這個身份未知的知情者合作。 我還有一個線索,一定是你想知道的。 曹煥只能再拼一把,在他的記憶中,還有個關鍵的謎團不知內容為何物的檔案袋那個父母曾為此爭吵,最后與他一起出逃,可遺憾下落不明的東西。曹煥要賭的是,他是當年最后一個見到檔案袋的人,如果此物重要,余了不可能不知道,不可能沒在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