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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北海搖搖頭,道: 確實很可惜。不過我并沒有參賽,當時我已經畢業,讀大一了,之前我們那一屆拿了國際名次,所以學弟學妹們請我們回來當指導。我現在還記得你咬著牙一頭汗,一瘸一拐第一個沖出終點的樣子,上臺領獎的時候你們五個人集體對安湖大附中比下拇指,全場都給你們鼓掌來著。 這陳年往事,曹煥年輕時人挺沖的,現在他是做不出來這種事了,想想還挺尷尬的,他摸摸鼻子,看著地面道,你前面有斷了的樹干,對,就這里,抬腳,往前一點,再向左一點,下。 怎么說呢,安湖大附中那幫孫子能力不行,選了個繞遠的路,明明是他們隊長的錯吧,還氣不過來絆其他組的人,先絆了你們,又來絆我們,可就算把我絆扭了,我照樣跑他們前面,全點打卡,氣死他們。 但你們后來就沒再參加過聯賽了,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嘖,孫子沒有體育精神唄,頒完獎了把我們堵廁所門口,我發誓我們完全沒還手,但是罰的時候還是連我們一起罰了,禁賽兩年。高中一共也就三年,你說這找誰訴苦去。嘿,這么說你早就認出我了,怎么不來打個招呼啊。 是我知道你,但你沒見過我啊。 哦,也對。向左,直走,低頭,這邊樹低。 曹煥單手把樹枝往外撥開,一只松鼠被他碰掉在地上,甩著大尾巴迅速逃走。 冒昧問一句,你真就比我大三屆? 嗯,怎么我看起來很老嗎? 曹煥沒說話,但笑到抖動的腹部出賣了他,但他馬上沒法再笑了,傷腿被他自己抖疼了。 還好吧,看著比我成熟。 你做事也很認真細心,不幼稚。 我們這是在商業互夸嗎,停下,放我下來吧。 怎么了? 這里有個山洞,現在月亮已經轉了個方向,應該已經是后半夜了,休息一下吧,補充點體力,不急于這一時。 譚北海應聲把曹煥放了下來,他倆互相攙扶著進了洞窟里席地而坐,這個洞窟不深,直接能看到底,坐兩個人剛剛好。曹煥從背包里把三根熒光棒掰了,插在洞窟前的地上,既能驅趕小蟲子,也能防止一些小動物摸黑跑進來,他數了數剩余的即食鴕鳥rou,拆開了一小包喂進譚北海嘴里,自己也啃了一包。 彌勒雖然烏鴉嘴,但也是他硬塞給我的東西救了我們命,讓我想想回去后要不要揍他一頓。 曹煥翻看著地圖,想確定一條較好的行走路線。 現在外面天氣怎么樣? 譚北海突然問道。 曹煥伸頭向外看了看,回道: 星空滿天,有個大月亮。 那就好,明天會是個晴天。 我估計這個明天應該已經是今天了。曹煥挪回了洞窟中,把自己身上的快干衣和棉外套都脫下,抖了抖摔下來的時候被刮得往外掉的棉絮,他把快干衣穿上,將棉外套蓋在了譚北海身上,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守著,你摔下來到現在是不是一直是醒著的?你腦部有傷,經不起這樣的大功率運作。 譚北海當然是明白這其中道理的,他也不想到時候曹煥斷著一條腿還得拖著他一起走,于是點了點頭,扯了扯曹煥蓋上來的棉外套閉上了眼睛,他剛閉上眼,就感覺到一雙手摸上了他的臉。 你睡你的,我看看你的頭。 曹煥一點點輕輕地摸著譚北海的頭,確認有沒有淤血塊,摸到右耳后方的時候,那里有一塊明顯的鼓起,他心中暗道不好,輕輕按了按,問道: 痛不痛? 不痛。 剛才還沒有的,現在開始往外鼓了,痛還好辦,不痛最難辦。 譚北海拍拍曹煥還捧著他頭的手,柔聲道: 我現在沒什么不舒服的感覺,你別擔心,我能撐到出去的。 你現在是撐著一口氣,告訴大腦不能有不舒服的感覺,到時候獲救一放松,容易大出血。 那我盡量不放松。 我是很嚴肅的。 我也是很認真的。 秦詩早上到中心的時候就看到顧鶯歌一個人在等候廳里來回走,一臉焦急,她在前臺桌上放下自己的包,不解地問道: 怎么了鶯歌,今天這么早啊? 顧鶯歌看起來急得都快哭了,聲音都帶了點哭腔。 曹煥昨天沒回來,今早我打電話過去他還是關機,我一早來,給被采樣人那邊又打了個電話,村長說問了送他們的人,說是確定送出山了,我都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秦詩走過去抱了抱顧鶯歌,安慰了她幾句,她也意識到了問題不小,免提撥通了莫達拉的電話。莫達拉過了好一會兒才接了這電話,一上來就是慣常的痞子語調。 喲,怎么啦,我剛到局里還沒來得及上個廁所呢,昨天也找我今天也找我,我怪害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