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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詩注意這個人很久了,一開始她以為是哪個人的家屬,可是人來來去去都換了好幾批了,也沒看他跟誰一起走,要說是訪客吧,所有訪客都是要在她這里提前登記的,除非秦詩正想著,一低頭蓋章的功夫,再抬頭看去,那個中年人就已經(jīng)不見了,她微微站起身來,睜大了眼睛四處尋了尋,只見曹煥抱著一大摞檔案袋快步從法醫(yī)區(qū)走出來時,一個不留神撞到了迎面而來的中年男人。那人還幫曹煥扶了一下失去平衡即將要倒地的檔案袋們,他和曹煥互相點了點頭,便錯身走開了,看方向,卻是直接往主任辦公室而去的。 哎 秦詩急了,喊了一聲想叫停那個人的腳步,照理說誰要見主任都得通報,這人好歹先來前臺問一句吧,怎么說進就進啊,她不管還擁擠在前臺等著登記鑒定的人,撒腿朝主任辦公室跑去。當秦詩離主任辦公室還有十幾米距離的時候,葉懷國聽到了敲門聲,打開了門,他滿臉笑意地將那位中年男人給迎進了門。秦詩躊躇了下,看葉懷國這反應,這位客人應該不簡單,她直覺還是不要多問的好,慢慢后退回了自己的位置,當沒看見。 老葉啊,生意不錯嘛。 何運舟拍了葉懷國胳膊幾下,哈哈笑著說道。 我這哪叫什么生意啊,倒是你,氣色不錯嘛,哪里像大病初愈的樣子,怎么舍得走出家門了? 葉懷國從柜子里拿出了上好的茶葉,倒?jié)M了小茶壺,他摁了茶桌上燒水的鍵,其上的小水壺里頓時響起了水滾動的聲音。 何運舟端詳了會兒這個茶桌,回答道: 李成薰的jiejie,你記不記得?現(xiàn)在還在我們那兒做未檢辦主任,前幾天直接奔我家里來了。我能有什么辦法,只能出山了。哎老葉你這茶桌新買的吧,有意思,現(xiàn)在科技發(fā)展的,燒水泡茶一體化,我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呢。 你也不想想自己多久沒來了。葉懷國將燒開的水倒進滿是茶葉的小茶壺中,他取出兩套上好的紫砂小茶杯,遞給何運舟一套,將他的茶杯倒?jié)M茶湯,再用另一個小圓筒杯迅速蓋在上面,先聞香,這rou桂茶其他沒什么,就是香。 何運舟雙手捧起小圓筒杯,湊近鼻子聞了聞,感嘆道: 嗯!是真的香!你哪兒買的?我也去弄點來。 瞧你這客氣的,送你就是了。你是不是也快退了?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人老了,還真的會特別懷念以往,我們幾個剛參加工作的事,好像就發(fā)生在昨天一樣?,F(xiàn)在還在崗位上辛勤奮戰(zhàn)的也就是李成薰了,你看看我們兩個,退的退,葉懷國指指自己,又指指何運舟,逃的逃。 哎,何運舟立馬擺手道,你那早退不叫逃啊?我可是堅持到了現(xiàn)在的,我這是真病了,所以應該是逃的逃,他指指葉懷國,又指指自己病的病。 葉懷國大笑著拍了拍自己大腿道: 你看看我們倆,要是被李成薰知道了,她非得罵我們不成氣候。 可不是,我自從病了,她聯(lián)系我,我都不太敢回。 你別說,成薰還真和我抱怨過你躲著她呢。怎么樣,這次元旦假期她約我們再聚聚,你可不能再推辭了。 何運舟起身在葉懷國辦公室里踱著步,四處翻看了會兒葉懷國書架上的藏書。 我都被她jiejie硬是拖出來了,再不去還像話嗎。 何運舟突然瞥到辦公桌上的一張簡歷,他拿起來仔細讀了一遍,搖了搖頭,指指葉懷國道: 你啊你,招的都不是普通人啊,外面剛剛我碰到一個,你別不承認啊,那眉眼,一看就是。他用手指彈了彈手中的這張簡歷,這又來一個,你是故意的吧。 葉懷國笑而不語,看了簡歷一眼,繼續(xù)喝自己手中的rou桂茶。何運舟放下了那張簡歷,又踱回了沙發(fā)邊。 你跟成薰,到底都在商量些什么呢?連我也不能告訴? 葉懷國嘆了口氣,輕輕放下了茶杯。 這不你一直在養(yǎng)病,我倆找不到機會說么。本來過去的也就過去了,畢竟這么多年了,只是沒想到啊,這些小輩又出現(xiàn)了,我是怕歷史重演,成薰那邊更不用說了。 何運舟點了點頭,道: 我懂了,今天你叫我來,是來招安了。 我哪招得動你啊。葉懷國下巴指了指辦公桌上的那張簡歷,我跟成薰說了這事,她的意思是那個時候我們袖手旁觀了,現(xiàn)在是老天給了我們贖罪的機會。前途、家庭等等的理由我以前都用盡了,現(xiàn)在我退都退了,女兒也成人可以自己生活了,我還有什么理由再視而不見?你怎么樣?要來我們就聚一聚,不來么你就好好養(yǎng)病。 何運舟手里拿著茶杯,低著頭不說話,不知思考了多久,他抬起頭笑著對葉懷國道: 喝茶喝茶,時間地點記得發(fā)給我啊。 吊墜的事有了眉目,說不興奮那肯定是假的,新年放假前的每一天,曹煥都覺著過得又漫長又煎熬,好不容易熬到了除夕,他早上醒來一拍腦袋:忘了件重要的事。雖然這次是譚北海主動提出來的幫忙,但畢竟是除夕,一個對中國人來說非常重要的大節(jié)日,要曹煥兩手空空去福利院,這體現(xiàn)不了他的素質(zhì)??涩F(xiàn)在再去采買又有點來不及,曹煥在陽臺來回踱了兩趟步,想到了個好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