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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差一點就要像昨晚一樣說:“乖。” 遲望表情沒變,依舊向啟明晨笑著,甚至開了個玩笑:“沒想到你還挺會照顧人的。” 但只有遲望知道,他背后全是冷汗。 他喝完酒之后雖然意識很模糊,但是并不會斷片。 只需要一點時間,他就能把醉酒之后發(fā)生的事情都想起來。 盡管他一點也不愿意想起來。 昨晚發(fā)生的那些事情,都太可怕了。 他簡直不愿意承認在啟明晨面前扮成智障的那個人是他。 更不愿意承認他會纏著啟明晨,讓啟明晨幫他洗澡。 毫不避諱地在啟明晨面前脫得一件不剩,展示自己連熱水都不會開的能力。 還非要摟著啟明晨睡覺。 他根本分辨不出究竟是哪一幕更可怕。 看上去都非常可怕。 遲望把杯子放到床頭柜上,一邊假裝打了個呵欠,一邊從床的另一側(cè)跨下來。 他踩著地毯,感覺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太合身,說不清是哪兒的尺寸不太對。 緊接著他想了起來,他身上穿著的是啟明晨的衣服。 “我的衣服——”遲望回頭看向啟明晨。 “我讓人拿去干洗了,中午之前能拿回來。”啟明晨說。 “中午?”遲望覺得這不是個好答案。 中午才能拿到,那就意味著他要和啟明晨在這個房間里再共度四個小時。 啟明晨看出了他不情愿,看著他說:“你可以穿著我的衣服回去,以后再把衣服還給我。” 遲望依然覺得這不是個好提議。 以后還衣服,就意味著昨晚發(fā)生的事還要在今后的某個時間再兩個人面對面地回顧一遍。 他只希望昨晚他的記憶可以被清除,如果可以,啟明晨的記憶最好也清除掉。 遲望想了想說:“我得早點回錦城,新簽的合同有很多事情要交代下去,吉市的外派人員也要抓緊安排到位。” 而且他覺得,暫時穿著啟明晨的衣服,比起在這個可怕的房間里和啟明晨再待上四個小時更容易接受。 啟明晨理解地點了點頭:“那我送你回去。” 遲望心里一咯噔:“你不是要在這兒等衣服干洗完?” 啟明晨說:“我可以讓別人幫我等,而且,就幾件衣服,沒有浪費幾小時專程等著的必要。” 遲望頓時無話可說。 啟明晨對昨晚發(fā)生的事只是用“你喝多了”這么一句話作了總結(jié),其他細節(jié)都隱而不說,這已經(jīng)算是很照顧他的面子。 昨晚他折騰啟明晨這么久,啟明晨壓根沒有休息好,卻還打算開車送他回錦城。 這樣的舍己為人已經(jīng)值得送上一面錦旗了,他沒有再刁難人的道理。 “等等——”遲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兒。 啟明晨靜靜看著他。 “之前說好了,回去的時候我開車。”遲望說。 啟明晨一愣,隨即唇邊慢慢展開笑意。 “那就你開車吧。”他說。 遲望承認,啟明晨笑起來的樣子的確太好看,他這會兒分明滴酒未沾,卻也心跳得很快。 但考慮到昨天的各種丟人現(xiàn)眼,啟明晨和好看這兩個詞語他決定不同時作聯(lián)想,清心寡欲地邁開步子去浴室里洗漱。 沖著鏡子往臉上一頓潑水之后,遲望想通了。 昨晚那情況,必然是僅此一次,以后也不會可能再發(fā)生了。 以啟明晨的個性也不可能把這件事宣揚出去,所以最終只會爛在他們倆的肚子里。 因此,遲望覺得自己沒必要把昨天那件事兒看得太嚴重。 說不定,這就是他和啟明晨撇清了關(guān)系之后唯一可以用來回憶的一個夜晚了。 遲望這么想著的時候,倒也完全沒想起來,他有好些年都把高一軍訓(xùn)完的那個夜晚當(dāng)成了他倆最后一個可回憶的夜晚。 他們把帶來的東西都收拾了一遍,啟明晨依舊提著那個行李袋,遲望則提著公文包和筆記本電腦。 拉開房門的時候,遲望甚至商務(wù)范兒十足地讓了一步,伸出手臂:“你先請。” 啟明晨看了他一眼,雖然沒明白他突如其來的“謙讓”,但也沒說什么,直接往外走出去。 遲望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間,昂首闊步目不斜視,兩人直奔電梯。 下到酒店大廳,啟明晨把房卡交給了站在大廳里的一個人,隨后那人轉(zhuǎn)身到前臺辦理退房手續(xù)。 遲望看了那人的背影好一會兒,等那人回過頭來,他才驚訝地喊了一聲:“嚴崢?” 嚴崢走到他倆面前,對遲望的存在一點也不意外:“昨天我就過來了,但是沒見到你,你休息得怎么樣?” 這么一句簡單的問題,聽在遲望耳朵里信息量巨大。 “我也沒有見到你,昨晚我喝多了,把啟明晨的房間給占了。”他亂七八糟地回答。 遲望心里極度沒底,昨晚的事情不是只有他和啟明晨知道么? 說好的爛在他倆的肚子里,怎么又多了第三個人? 遲望和嚴崢相對著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微笑了一會兒,啟明晨把車鑰匙塞到他手里,打破了沉寂:“走吧,車子就停在門口。” 遲望點了點頭,拿著鑰匙剛邁出一步,嚴崢忽然舉了一下手。 嚴崢笑得很友善:“你們打算現(xiàn)在回錦城?能不能,順便帶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