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7)
眼前發黑。 當心。飛翼眼疾手快,一個健步沖上前,架住他的手臂,扶著他坐下。 容澤臉上毫無血色,白得像一張薄紙,半晌才緩過勁,婉拒了飛翼提出要讓他去休息的提議,定了定神,問:現在昆侖山情況如何? 元始突然在封印點失蹤,此事非同小可,現在闡教一定亂套了。 飛翼忙遞來靈識通,通話一直連線著,視頻對面是黃龍。黃龍看上去有些憔悴,說話速度很快:情況不太好,山外的獸潮好像察覺到師尊不在,攻擊變得更加兇猛。目前我們師兄弟幾個暫時瞞住這件事,但也不知道能瞞到什么時候 元始身為圣人,卻在自己的地盤消失,而且還如此詭異,這事若是傳開,只怕要引起洪荒大震蕩。 前有狂化獸虎視眈眈,后有西方教伺機渾水摸魚,可以說,闡教正面臨著自封神之戰后又一次滅頂之災。 糟糕,獸潮又來了!黃龍看起來十分慌張,沒說兩句就掛斷了通話。 容澤對著靈識通發愣。 阿澤飛翼無不憂慮地看著他,他現在這副模樣叫人十分揪心。 咱們走。容澤仿若從夢中驚醒,突然道。 飛翼一愣:去、去哪? 他目光堅定地看過來:昆侖山。 *** 長乘得知容澤將要動身的消息,特來送行,手里捧著個巴掌大的精致錦盒,說是之前容澤向玉雕師定制的彩玉飾品。 容澤怔住,這段日子以來風波不斷,他幾乎將此事拋之腦后,如今再回想過去之事,竟有種隔世經年之感。 這種質量的彩玉,就連本君也很難見到呢,殿下你運氣可真好。長乘感嘆。 他打開錦盒,里面現出一對流光溢彩的玉葫蘆,雕刻得栩栩如生,就連上面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殿下你看,這葫蘆多漂亮,連玉雕師都說,這是他這輩子最滿意的作品。 容澤呆呆地看著那對玉葫蘆,目光復雜。 玉雕品種豐富,他之所以會選擇以葫蘆為飾,一來是取福祿之意,二來葫蘆乃道家常見圣物,三來則是因為自古以來就有新婚夜飲合巹酒之說,這里的巹指的就是葫蘆。 就在不久前,他還是懷著歡欣而羞赧的心情請玉雕師雕刻這對玉葫蘆,如今葫蘆雕成,想贈送的那個人卻不知所蹤。 見他沉默不語,長乘遲疑了一下,小心試探:殿下,你不滿意嗎? 沒有,我很喜歡,請長乘君替我謝謝大師。容澤回過神,用力扯了扯嘴角。 只可惜,他的強顏歡笑騙得了所有人,卻騙不了自己。 但不管怎么樣,生活還是要過繼續下去,當務之急不是傷春悲秋,而是收拾好心情,應對接下來的挑戰。 他小心將玉葫蘆收起,深吸一口氣,目光漸漸變得堅毅,沉聲道:出發。 *** 來接容澤一行人的只有黃龍一人。 因擔心元始的失蹤會引起恐慌,給闡教帶來災難,當前十二金仙暫將此消息封鎖,只有少數教中精英才知道真相。 黃龍一見到容澤,就像是終于找到了主心骨,這些天他一直擔驚受怕,沒有一時敢松懈下來,整個人眼見的憔悴了不少。 容澤見到他,也松了口氣,用靈識通說不清楚,他很想具體了解,當日究竟發生了什么。 師尊一回昆侖,就把自己關在封印地,什么也沒交代,當時我還納悶,怎么容老弟你不在。黃龍回憶道,后來就發生了地動,持續了好一會兒,昆侖山好些地方都塌陷,封印點那一帶是最嚴重的,所以我們懷疑是不是里頭出了事。 我們兄弟幾個立刻趕去封印點,結果怎么叫師尊都不應,打他靈識通也沒反應,最后才知道,原來師尊根本不在里面。 問過道德天尊與通天教主了嗎?容澤沉聲問。 黃龍點點頭:在發現出事的第一時間,我等便向道德師伯與通天師叔匯報此事,他們為師尊起了卦,然而推演出的結果卻是唉! 容澤呼吸一滯:是什么? 黃龍指了指頭頂,重重一嘆:天機被提前遮掩,無法推演。 容澤眉頭皺起:莫非與混沌有關? 他聽元始說過,他剛穿越來那陣子,元始也悄悄推演過自己的來歷,然而天機始終無法顯示。 事后他們猜測,恐怕此事與容澤那段特別的經歷和特異體質有關。 黃龍苦笑:這就不清楚了,兩位圣人說是會繼續觀察,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有結果。 容澤:帶我去封印點看看。 封印點本就是禁地,自元始莫名失蹤后,更是被嚴加看管,金仙輪流站崗,怕是連只小飛蟲都難以鉆入。 黃龍解釋如此謹慎行事的原因:師尊失蹤后,那些狂化獸都跟瘋了一樣不對,它們本來就是瘋的,總而言之它們變得更瘋了,好像是知道封印點出事,個個不要命的往昆侖闖。 原先元始即便離開昆侖,也會分出一半元神鎮守昆侖,有他在,狂獸莫能近身。 所以一直以來,昆侖山封印點都很安全,沒想到現在卻出了這檔子事,只能用一句世事無常來形容。 聽說獸潮出現異動,容澤更加確信,此次事故與混沌定有關系。 他正思考著這兩者間可能存在的聯系,黃龍遞上一物:在封印點,我們發現了這個。 那枚在厭火國得來的寶珠散發著輕盈柔和的珠光,圣潔得像雪山巔峰那一抹從未有人涉足的白雪。 容澤伸出手,指尖輕輕撫過珠身,冰涼的觸感叫他心頭輕輕一顫。 這是師尊留下唯一的東西,我們決定留給你。這是金仙們討論之后的決定。 他們未必清楚容澤與元始之間的關系,但相信他對元始的真心。 容澤先是一愣,隨后小心接過寶珠,神色鄭重: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把天尊找回來。 有他的承諾,黃龍松了口氣。或許容澤個人的力量很微薄,但別忘了,他身后還有天庭。 黃龍:你有什么需要盡管說,能滿足的我們一定滿足。 容澤:其他的我不要,跟著天尊的那支隊伍,繼續跟著我。 黃龍點頭:這是自然。 頓了頓,他忍不住道:容老弟,你是不是已經有線索了? 容澤點點頭,又搖搖頭:目前只是懷疑,我還需要去一個地方進行驗證。 何處? 西方。 *** 道門與西方教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最早可以追溯到鴻鈞講道之時。 當年接引準提通過賣慘哄騙來兩個蒲團,白得了兩個圣位,還害得紅云道人差點身死道消,惹出好一番風波。 黃龍雖然不齒西方二圣品行,但也不得不承認,近年來西方教有越來越壯大的趨勢。 若不是這次獸潮爆發,全洪荒都忙著抵抗狂獸,只怕用不了多久,道門與西方教之間,必有一場惡斗。 所以這次事故是西方教所為?黃龍怒目圓瞪。 容澤:不一定,但未必沒有這種可能。 西方教懷著什么心思不用多說,從他們派教徒在在羽民國傳教一事上就能看出,他們沒有絲毫同理心可言。 反正對他們來說,趁火打劫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保不齊就是他們在背后搗鬼,想趁著獸潮之災搞垮闡教。 私心里,容澤其實更希望下手的就是西方教,至少對手是西方二圣,而不是 *** 元始失蹤一事不宜外傳,容澤打算用尋找食材的旗號進行私下調查。 反正全洪荒都知道,天界小太子親近庖廚,這么做不易引起懷疑。 為了演得更逼真一些,他這一路還真收集了不少可以食用的動植物,什么治療耳聾的文莖果、對腫瘤有奇效的杜衡草,又譬如消除喉嚨腫痛的白鵺、針對白癜風的豪魚等等,不一而論。 越往西邊行進,景物就越是蕭條,混沌之氣也越為濃厚。 自西極封印點被獸潮攻破以后,這一帶死傷無數,百里之內常常不見人煙。 悟空還是第一次涉足西方教的地盤,對什么都好奇,東張西望上躥下跳,容澤也不約束他,很多時候,越是干涉,反而越是會激起逆反心理。 果然沒多久,悟空就沒興趣了,無聊地拔下一根毫毛,輕輕吹了口氣,變成一只小猴子,讓它趴在自己肩膀上。 他戳了戳小猴子的臉蛋,嚷嚷道:沒勁,真沒勁,西方怎的如此無趣?這跟俺聽說的不一樣! 他先前聽人說,西方可有意思了,這里的景致與洪荒全然不同,遍地都是金銀珠寶,處處可聞妙法佛音。 容澤微微一笑,并不言語。 飛翼從鼻腔里哼出一口氣,冷笑:西方教最擅迷惑人心,你是被那些粉飾太平的言語給騙了。 悟空正想答應,突然臉色一凝,耳朵動了動,皺眉道:什么動靜? 不僅是悟空,其他人也聽到了那奇怪的聲音,細細的,有點像嬰兒的啼哭,似有若無地響著,凄厲而痛苦。 此地是已經廢棄的村落,從被毀的建筑與殘留的蛛絲馬跡可以看得出,這里曾遭遇過一次可怕的獸潮。 在場的人膽子都不算小,但也被這聲音給搞得有些毛骨悚然,面面相覷。 還是悟空主動請纓:殿下,俺去瞧瞧。 悟空很快就走了個來回,回稟道:前方地上有個大洞,洞里有只背上長著角的狐貍,它好像受傷了。 背上長著角的狐貍飛翼突然想到什么,莫非是乘黃? 就是傳說中騎上它就能添兩千年壽命的異獸?容澤來了興趣,走,看看去。 等到了地方一看,才知道原來悟空口中的大洞其實是廢棄村落邊的一處陷阱。 乘黃獸不知落入其中多久,前肢被一個類似捕獸夾的裝置緊緊夾住,被磨得血rou模糊。 見他們到來,奄奄一息的乘黃勉強抬起頭,目光中帶著警惕,口中發出微弱的鳴叫,就是他們先前聽到的那種近乎嬰兒哭的哀鳴。 容澤見狀,忙下令:快把它救上來! 乘黃一開始以為他們便是布下這陷阱的人,掙扎得厲害,給施救工作添加了不少難度。 阿澤,不行啊,這家伙不配合咱們。飛翼站在陷阱里,無奈地大喊。 說話間,他差點被乘黃背上的角頂到,嚇得當場跳起來。 好家伙,這要是被頂到,可不是鬧著玩的。 容澤問身邊人:乘黃平時是何飲食習慣? 聽師父說乘黃獸嗜甜。一名闡教弟子答道。 容澤點點頭,從隨身空間里取出一把自制糖果扔了下去,道:把這給它嘗嘗。 飛翼忙接住,剝開糖紙,小心翼翼將糖置于掌心,遞到乘黃鼻子底下。 容澤做的糖果,外表五彩繽紛,香氣也十分誘人,并非用添加劑調成,而是用貨真價實的水果制成,比如飛翼拿的這顆草莓糖,有股濃郁的草莓清香。 飛翼聞著味道,忍不住咽了咽喉嚨。 乘黃抵抗的動作越來越弱,它抽了抽鼻頭,眼睛里寫滿了掙扎。 它自落入陷阱后就不曾進食,體力已透支到了極點。 最終它還是抵御不了誘惑,把腦袋湊了上來,小心伸出舌尖,舔了舔。 最初它舔得還很矜持,很快就淪陷了,舌頭一卷,將整顆糖卷入口中,發出咯吱咯吱的咀嚼,末了還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地看向飛翼。 有糖果作為投名狀,乘黃對他們的態度友好許多,至少不再用背上的角頂人。 等乘黃救上來后,眾人發現,除了被捕獸夾夾住的前肢,它其余部位并無大礙,但因為忍饑挨餓又擔驚受怕了好些天,精神頭不大好。 好毒的陷阱。容澤皺著眉,看擅長醫術的弟子替乘黃治療傷口。 那捕獸夾的設計極為毒辣,上面有排尖刺,一旦被其夾中,那些尖刺就會深深扎進rou中,越掙扎陷得越深。 此時乘黃已經完全卸下對他們的警覺,委屈地用腦袋蹭了蹭容澤的小腿,似在祈求安慰。 容澤嘆了口氣,輕輕摸了摸乘黃的腦袋。 小家伙,你可遭大罪了。 就在他們為乘黃療傷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喧鬧聲。 飛翼與悟空對視一眼:聽起來,似乎來者不善。 作者有話要說: 《山海經?西山經》:又西八十里,曰符禺之山,其陽多銅,其陰多鐵。其上有木焉,名曰文莖,其實如棗,可以已聾。 《山海經?西山經》:有草焉,其狀如葵,其臭如蘼蕪,名曰杜衡,可以走馬,食之已癭。 《山海經?北山經》:(單張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雉,而文首、白翼、黃足,名曰白鵺,食之已嗌痛,可以已痸。 《山海經?中山經》:又東十五里,曰渠豬之山,其上多竹,渠豬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河。其中是多豪魚,狀如鮪,赤喙尾赤羽,可以已白癬。 《山海經?海外西經》:白民之國在龍魚北,白身披發。有乘黃,其狀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壽二千歲。 第76章 、三套鴨 鬧出動靜的是群白膚披發之人, 長得人高馬大,手里拎著各式各樣的武器,來勢洶洶。 闡教弟子還以為是碰上悍匪, 也各自掏出防御兵器, 對他們怒目而視。 其中,以悟空最為積極,肩膀上架著根不知是從哪里找來的長棍,冷冷地對上那群白皮人, 厲聲呵斥: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否則別怪俺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