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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霽云整個臉頰都燙起來,沒等她再動,覆在腰間那只手就按住了她。 “醒了?餓不餓?”江培風的聲音還有點沒睡醒般的沙啞, 落在阮霽云耳中卻有種別樣旖旎, 她剛想搖頭,忽然感覺到發頂被人親了一下。 既愛惜,又充滿溫柔的寵溺。 原來被人全心全意喜歡著, 是這樣滿足的心情。阮霽云怔怔地停頓了幾秒,那種感覺很微妙,就像是一瞬間多了層保護,卻又像是生出一份責任感。 她默默在江培風懷里蹭了蹭,暗自下定決心。 一定要快些長大,努力變成能跟她并肩站在一起的人。 ...... 一旦擁有目標,人就會仿佛多出無限精力。阮霽云覺得自己哪怕高考時,都沒有這樣熱情的學習勁頭。那時候她雖然明確自己要考科大,但其實對于未來的大多數想象,都還是朦朧的,像隔著一層毛玻璃看世界。 現在卻完全不同了。 她此時正坐在江培風的書桌前寫作業,書桌主人則很懂事地坐在另一側的小沙發上,膝蓋上放著只玻璃碗,在給她剝石榴。 北方氣候干燥,尤其是暖氣開起來之后,稍不留神就容易上火,阮霽云又是個一旦用功就會忘記喝水的人,江培風只好把人接回來,監督她每隔一個小時起來活動活動。 “越是將來打算做科研,越得打好身體基礎。你知道科大那位國寶院長辛教授,老爺子從五十歲開始學游泳,每天早上雷打不動先游一千米,如今精神比許多年輕人還好。” 江培風邊說邊把石榴碗放到書桌前,舀起一勺喂給小白花:“要不我也給你辦個健身卡吧?這也沒克扣你伙食,怎么就是長不胖呢?” 阮霽云懵懂地咬住勺子,將那口石榴果rou全含進嘴里,聞言抗議道:“我不要去健身......我身體很好,只是,只是吃不胖那是體質原因......” “運動對身體有好處,你這寒假馬上要進集訓隊,萬一生病影響發揮,豈不是得不償失?”江培風耐心勸著,今年是小白花第一次跟集訓隊參加國際賽,對這次比賽她非常重視,“至少去跑跑步?” 然而阮霽云從小就不愛運動,她可憐兮兮地望了眼江培風,一邊吐掉石榴籽一邊含糊不清地說:“不飽(跑)......” 燈光照在少女瑩潤無瑕的臉上,像是落上去一層光潔的瓷釉,江培風被她軟萌眼神打動,不得不投降道:“嗯,不跑也行吧......” 下一秒,她伸手抬起女孩的下巴,傾身吻了過去。 舌尖上被石榴汁激發的甜意,被另一個人嘗了又嘗。阮霽云兩頰燒得通紅,不甘示弱地摟住作亂者的腰,氣喘吁吁吻回去。年輕人在這件事上擁有著無比的學習熱情,她仰起頭,胡亂蹭著江培風的脖子開始撒嬌。 “要不還是...在家運動吧......” 這個冬天終究沒能實現外出健身的計劃。一個月后,阮霽云第一次隨團出發,和科大訓練隊一起參加世界大學生超級計算機競賽,比賽在溫暖的海濱城市檳城舉行,在這里她不但拿了獎,還被學長學姐們帶著,吃了不少海鮮和特產。 天才少女的光環,終于在世人面前嶄露頭角。 江培風一直都知道,小白花其實是個非常聰明的學生,但阮霽云的進步速度依然出乎她預料,她只用了三年時間就修滿全部本科學分,又不出意外地拿到本校保研名額。 看著深夜還在忙著跟電腦奮戰的阮霽云,江培風忍不住勸道:“不著急的啊,我們慢慢來就可以......”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她沒顧及到的某個方面,阮父阮母又用什么理由來逼小白花了。這一年阮家寶同學磕磕絆絆終于也參加高考,雖然是被父母強壓著學習,但他終究沒有jiejie的天賦,勉強只夠到三本線,氣得程蘊娥在家摔了一堆東西。 為兒子的前途好看點,也為了爭面子,最終阮父阮母為家寶千挑萬選到一所中外合辦制高校,先在國內讀兩年,之后可以到英國合作學院繼續讀兩年,只是這類學校收費不菲,兜兜轉轉,主意又打到阮霽云身上。 “我們這點家底,都給你弟弟上學掏空了。”阮母為此專程跑到學校找女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苦,“你如今也出息了,也要出點力,家寶的生活費就由你來負責吧。” 這件事江培風是后來才知道的,然而小白花卻顯得很平靜,還主動勸她不要生氣。 “我算過了,競賽獎金、實驗室打工的補助......七七八八加起來,還是夠給他付這個錢的。”她小心翼翼解釋道,“馬上就要讀研了,如果不答應她,我怕她會不支持......” 畢竟她是這個人的女兒,她也還沒能強大到足夠脫離這種道德綁架的困境。 江培風心疼地摸摸阮霽云的頭:“你的錢留著自己花,家寶的生活費我來解決。你現在每天念書辛苦,不要為這些小事再cao心。” 這件事算是有驚無險的解決了,或許是終于意識到,今后這個女兒還能發揮更大價值,程蘊娥不但歡天喜地拿了錢,過后還格外熱情地要女兒回家待幾天。 “你這大學上得,基本沒個回家的時候。如今家寶正好也要上大學,你們姐弟倆眼看著都長大了,在家也待不了多少日子,你回來一趟吧。” 阮霽云其實并不想回那個家,電話里的母親正在興頭上,她若是太強硬地拒絕,恐怕她又要翻臉,想到這她點了頭:“那我周末回家,不過這里實驗室也很忙,我只能待幾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