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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她的話音,一大隊禁軍出現在殿外,為首的人朗聲道:“報——禁軍頭領徐成已經伏誅,在他家中搜出密信和金銀若干!” “康平郡王妃已認罪,供認曾秘密與陛下商議過借去行宮避禍之名,對先帝下手!” “報——” 一聲聲通報聲,將一個殘忍真相徐徐揭開在眾人面前,阮霽云面沉如水,不可置信般看向楚太后:“太后,父皇對你極盡寵愛......你兒子一出生便是儲君,為何還要做這種事?” “天下遲早都是陛下的,早一日晚一日有什么關系?”楚太后自知大勢已去,搖搖欲墜地撐著身體,忽然她目眥欲裂地看向阮霽云,“我兒子才是天命所歸!你這個下賤宮妃的女兒,也敢來指責......” “啪——” 江培風這次懶得廢話,直接將繡金虹□□,雪亮刀光映出她那雙鳳眸:“我都說了,別再對公主惡言相向。既然娘娘覺得公主地位不夠高,那我倒是有些不服。” 她目光澄澈地望向阮霽云:“雖然這是你們景朝人的事,但此時此刻,我不得不打斷你們,先為殿下做一件事。” 說完這句話,她將從不離身的黃金刀橫握在身前,對著阮霽云以手撫胸,向來驕傲的西吉王女在百官面前,對著景朝公主低下了頭: “西吉王女培風,在此立誓,吾將永遠站在殿下身邊,成為她手中的劍,指向與她為敵的任何方向。西吉將成為殿下永遠的盟國,只要殿下在一日,兩國兵戈永止。” 她一字一句說完這段話,復又像想起什么:“我手中亦有金狄王子手書,他急著回國繼承王位,暫時不能親身前往——金狄亦愿與殿下結盟,成為殿下的朋友。” “臣亦奏請重開宗廟,彈劾今上,臣愿擁立霽云殿下為新帝!殿下深明大義,數次挽救大景于水火,心系百姓、德行高潔。”程之璧緊隨其后,振臂高聲說道,“我們,請立殿下為新君!” 隨著他的呼聲,在他身后站著的所有年輕官員都俯身下拜:“請立殿下為新君!” 山海般喧囂的呼聲,如浪洶涌,久久在金殿上空回蕩。 阮霽云怔怔看著面前的人,他們全部在支持她,站得離她最近的江培風率先感受到她的目光,抬起眼對她笑了笑。 “我的公主,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永遠都會在你身旁。”她溫柔地說。 阮霽云的眼眶忽然有些熱,滿堂歡呼聲中,太后一派的老臣們被禁軍一個個抓住,面如死灰,在如潮的聲音中低下了頭。 ...... 景和二十年,對于景朝百姓而言,是動蕩不安、卻又終歸于平靜的一年。 “陛下剛登基不久,就又換新皇帝了......”布匹店老板搖頭感嘆一句,在門頭貼上簇新的春聯,“沒想到還是個女皇帝。” “女帝怎么了?”他的女兒,一個十三、四歲模樣、花瓣似嬌俏的少女聽到這話,嘟了嘟嘴,“陛下并不比男子差,年前金狄大軍圍城,便是她孤身進入敵營,和金狄人談判的!滿朝文武、十萬大軍,誰又比得上一個女子更勇敢?” 布店老板說不過女兒,訕訕地哄她道:“我又沒說她不好,陛下體恤民生,免了咱們店里三個月的稅金,準許休養恢復生息,我自然是支持陛下的。” 他又像想起什么:“聽聞咱們和西吉、金狄都要開通互市,趕明兒開春了我跟三哥他們商量一下,要不也去碰碰運氣。” “爹爹帶我去!”少女立刻來了精神,拉著父親撒嬌道。 “你一個姑娘家家......罷了罷了,爹不指望你今后能成女秀才,多行幾里路長長見識吧。” 少女銀鈴般的笑聲便回蕩開。 金殿前幾個小宮女輕手輕腳地路過,阮霽云將目光從殿門外收回來,望向自己面前的人。 “我要回西吉去了。”江培風微笑著看她,“陛下多保重。” 阮霽云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意外她這么快就要返程:“不是說還要再待幾天么?” “開春就要安排戍邊民屯田開墾的事宜,西吉是馬背民族,對農耕之事并不熟悉,還是多看著點放心。”江培風說,“怎么,舍不得我?” 這話讓小白花玉白的臉頰飛起一朵紅暈,她目光閃動著,故意轉過頭:“我也是很忙的,如今農稅要重新定,北幽州的邊民也要安撫......還有,還有......” 她手指胡亂在奏折上翻動著,想再搜腸刮肚多找些閑話出來,卻被人輕輕握住了手。 “若是想我了,就讓雪球兒給我送信。”江培風捉住那只無處安放的小手,低聲說,“我忙完這些事情就再來看你。” 阮霽云抬起眼,金光璀璨的龍鳳冠垂下長長珍珠瓔珞,順著她昳麗的面龐輕晃,將整張臉映得瑩潤動人,她輕啟櫻唇,笑道:“不,這次換我先去看你。” 景和二十一年春,大景迎來了第一位女帝,霽云公主改年號為鳳至,大膽啟用年輕官員,革新腐朽已久的制度,致力于發展生產,壯大國力。她聰慧能干,在群臣輔佐下,一掃往日紙醉金迷的虛妄繁華,國力日益強盛。 日子一天天過得安穩起來。 大景與西吉、金狄等鄰國建交,在各地開設榷場,互通有無,來自西域和北疆的水果、畜rou和美酒流轉于大景人的餐桌間,而大景的糧米、布匹、瓷器等特產也源源不斷遠銷各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