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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了閉眼睛, 起身理好衣服。 “我去客房。” 他回頭看了一眼,齊逸寒依舊沒有開口的跡象。 他轉過身, 深呼吸一口,轉身離去。直到他關了客房的門,依舊沒人追過來。 黑夜給大地裹上了保護色, 有時也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黑暗里,躺在以前齊逸寒的床上林宜安思緒萬千。 以前的美好歷歷在目。兩個人還沒在一起的時候,齊逸寒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喝多的時候,就耍賴拉著好心給他倒水的林宜安不放。他力氣又大,又黏人,總有個幾次林宜安被他磨的沒辦法,如了他的意和他睡在一起。明明林宜安準備了兩條被子,把齊逸寒裹的好好的,第二天醒來,齊逸寒卻總是跟他躺在一個被窩,兩條腿還牢牢夾著他,他剛想動一下就又被齊逸寒牢牢鉗制。 以前以為他是喝醉了無意識的舉動,如今想來還真是不一定,想到齊逸寒跟個小狗一樣窩在他脖頸處亂蹭,林宜安無聲的微笑。 到底是為什么一切都變了呢,幸福的微笑漸漸變成了辛酸,林宜安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彎起的弧度已然消失。 ‘咔擦’的開門聲響起的時候,林宜安意識已經有些迷迷糊糊。 不等他睜開眼,就感覺有個什么東西出現他的身旁,緊緊挨著他的肩膀。 “對不起。”齊逸寒說:“哥哥,對不起。” 林宜安愣了幾秒,扯了扯被齊逸寒揪住的被子,問他,“哪里錯了?” 齊逸寒不吭聲。 躺著似乎太處于劣勢地位,還容易心軟。林宜安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想讓自己稍微顯得有氣勢一點。 “哪里錯了?”林宜安問,“怎么不說了?” “沒經過你的允許擅自決定你的事,沒顧你的感受擅自動了你喜歡的朋友。”齊逸寒沒什么感情的說。 黑暗中,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你要一直這樣嗎,齊逸寒。”林宜安冷了聲音,“我想我需要靜一靜,你先出去吧。” 齊逸寒不動,黑暗中摸索著去抓他的手。 “等天亮了……”林宜安頓了一下,似乎是很艱難的說出:“我需要冷靜一下,我先出去待一段時間。” “不行。”話剛出口就被齊逸寒打斷,“你不能走,不許你走。” “你管的著嗎你?” “我管的著。”齊逸寒的聲音已經完全失去了冷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聲音里的情緒被無限放大,饒是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的林宜安仍覺得他可憐,讓人心疼。 “我不能管你誰能管你,”齊逸寒說:“你不準走,我不許你走,這是我們家,你不能離家出走。” “你不就是生氣我不讓你工作嗎,我改還不行嗎,你去工作吧,你想做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我以后不工作了我就天天跟著你照顧你,誰讓我離不開你呢。”齊逸寒說:“我再也不找林鈞的事了,他就算當著我的面罵我打我我都不還手,這樣總行了吧。” 林宜安抽出被他抓著的手,按亮了床頭的燈,燈光灑下的瞬間,齊逸寒下意識抬手替他遮住已經短暫習慣了黑暗的眼睛,自己卻被驟然亮起的燈光刺得瞇起了眼睛。 林宜安覺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對不起,你不開心肯定都是我的錯,我都會改。”齊逸寒說:“只要你不離開我就好。” “你要一直這樣避重就輕嗎?”林宜安直視他的眼睛,“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卻什么都瞞著我,我想知道你到底拿我當什么?還是你的愛就這樣廉價,無足輕重?” 齊逸寒低著頭,像是極力忍著什么,握緊的拳頭微微發抖。 “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林宜安投下重磅炸彈,“我想我不需要。” 齊逸寒的肩膀控制不住的顫抖。 林宜安要受不了了,不想也不能看見齊逸寒無助的樣子。一直叫他的哥哥男孩子已經成長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那么高大,在別人眼里是炫酷和冷傲的代名詞。此刻在自己面前卻像一只被主人拋棄的小狗,那么可憐。 手上突然一涼,有什么滴在上面,林宜安心里一緊。 就見齊逸寒抬起頭看他,一雙眼睛通紅。 “我是一個沒人要的私生子,”齊逸寒說:“哦,是以前沒人要,現在他兒子酒后飆車出車禍了半死不活躺在床上,沒人繼承家業,又來找我了。” “我的母親只是他包養的……” “停,別說了,別再說了……” 林宜安心疼的簡直要無法呼吸,他自己幻想過無數種可能,最離譜的甚至有是不是自己的存在會影響齊逸寒和某個大家閨秀聯姻,所以齊逸寒才一直瞞著自己他的身世,怕他搞破壞。又或者是齊逸寒的豪門家里不能接受自己家的少爺喜歡男人。他想過了很多最壞的設想,卻從沒想過是這樣的……怪不得齊逸寒不肯說,他是那樣驕傲的人。 “哥哥就不能給我留點體面嗎?”齊逸寒說:“我只是在自己愛的人面前有點體面。” “哥哥是不是很失望,我是那樣糟糕的人……”齊逸寒的表情好像在笑,又不是在笑,“他們都說我是私生子,說我是野……” “住嘴!你在胡說什么。”林宜安呵斥他,不讓他繼續說下去,“別人的錯誤跟你有什么關系,別把錯攬在自己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