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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儀蘭白他一眼,“大年三十誰上咱家來?咱家鑲金了?” “那剁這么多餡干什么?” “凍著,之后吃。” “……”原野能想到一直到開學他家主食都是餃子了。 年夜飯的硬菜早上葉儀蘭一起床就燉上了,其他的菜從中午才開始準備,兩人忙活到晚上七點才忙完。 滿滿當當一桌子,葉儀蘭高興,擺盤也講究,看著賞心悅目,令人食指大動。 ……但原之鶴還是沒回來。 葉儀蘭怒氣沖沖地給原之鶴打電話,結果卻被提示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行啊原之鶴你膽子肥了啊,大年三十敢不回家!看我待會不扒了你的皮!” 原野忙安慰:“媽,你淡定點,應該是天太冷了手機關機了,或者就是沒電關機了。” 葉儀蘭大步流星往玄關走,“走!找你爸去!” 原野匆匆折回葉儀蘭臥室隨便扯了件大衣,還沒來得及給自己拿,葉儀蘭已經開門了,他急忙跟上。 “媽!加件衣服再出去!” 前幾日落了大雪,最近也都一直有小雪,地上積了不少雪,大家都忙,沒來得及掃,踩上去咯吱咯吱響。 原野一出居民樓大廳門就被冷風狠狠抽了一耳光,凍地他雙腿打顫。 他本想跟葉儀蘭申請上樓拿件大衣,但看看對方那殺氣騰騰的模樣,默默嘆了口氣,心里為原之鶴祈禱,望他能無損地過年。 好在原之鶴出去之前跟葉儀蘭說過位置,兩人沒費什么時間就找到了原之鶴。 他正蹲在一株光禿禿的臘梅樹底下安安靜靜地看著地面,雙手被凍得又紅又腫,跟十根小紅蘿卜似的,臉頰又紫又紅,全是紅血絲。 “原之鶴!蹲那守金子啊!”葉儀蘭隔著三米大喊道,聲音威力之大,震掉了旁邊臘梅枝丫上一撮雪。 原之鶴聞聲抬頭往來,見到葉儀蘭時喜出望外,對她招招手,“儀蘭,快過來看!” 葉儀蘭氣鼓鼓地走過去,“你最好給我護住的是個寶貝東西,不然今晚你就地為床天為被睡這吧!” 完全被無視的原野:……我的存在像個意外。 葉儀蘭走近,原之鶴緩緩張開雙手,一支粉色的只有半個指甲蓋大小的小花在風中搖搖欲墜。 原之鶴跟個沒長大的小孩子一樣笑得開心,“冬天里幸存下來的花,好看吧?” 葉儀蘭深呼吸兩下,告訴自己要別生氣別生氣,氣出病來不劃算,但看看原之鶴又看看那花,終是沒忍住。 她一把揪住原之鶴的臉,使勁往上提,“你說說你,快半百的人了做事能不能別這么幼稚?” 原之鶴呼痛,跟著起身,“哎哎哎,輕點輕點。” 剛站起一半,他忽地踉蹌兩下,雙眼上翻往后一倒,給葉儀蘭嚇地驚呼一聲。 原野也被嚇一跳,忙沖上前幫忙扶住原之鶴,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guntang一片。 “……又發燒了。” 葉儀蘭那表情又急又恨,“燒死他算了!” 兩人給原之鶴送進醫院,冬天感冒發燒人群多,排了好久才等到他們,打了針退燒針,掛了瓶水,平常注意休息也就沒啥事了。 原之鶴睡得倒是挺舒服,靠在塑膠椅上咂嘴囈語。住院部床位告急,他這也沒什么大毛病,吊完水就能走了。 葉儀蘭去繳費,原野守著原之鶴,大廳吵得很,都是小孩子打針的哭聲,原野揉揉耳朵,拿出手機和耳機,剛連接上微信忽地彈出一個視頻邀請電話。 是宋京舟撥來的。 原野驚地手機差點沒握緊,理了理衣領和頭發,手忙腳亂地接了。 宋京舟仿佛在外面,穿著駝色呢子大衣,黑色高領毛衣遮住小半截下巴,背景是黑的,路燈的燈光從背后灑下。 他原本是帶著笑的,在看清原野所處場景是一秒跨.下臉,“你在醫院?生病了?” 原野切換攝像頭,將鏡頭對準原之鶴,說:“不是我,我爸,跑雪地里待一天,發燒了,掛水呢。” 宋京舟松了口氣,“希望叔叔早日康復。” “他該,最好燒他個三四天,讓他長長記性!” 宋京舟輕笑,又問:“你們在醫院過年嗎?” “沒有,等這瓶水掛完就給他喊醒回家。”原野又問,“你在外面嗎?出門買東西?” 宋京舟垂首頓了幾秒,低低地說:“本來說是個驚喜的,沒想到遇到了這個烏龍。” 他也切換攝像頭,鏡頭所對的是原野十分熟悉的地方——他家小區。 原野一瞬間瞪大了眼,焦急地喊:“爸!醒醒!回家了!” *** 忙活一頓到小區門口已過十點,原野只穿了件毛衣配薄夾克外套也不覺得冷,手心甚至攥出了汗。 葉儀蘭幫忙一起扶著原之鶴,對著東張西望的原野的后腦勺就是一巴掌,“看啥呢?” 原野緊張地說:“我朋友剛剛給我發消息說在這附近。” 葉儀蘭狐疑地說:“朋友?正經人誰大年三十不呆家里吃年夜飯,跑外面來干嘛?” 原野干笑,“就,路過嘛……” 他余光不經意間瞥到大門靠右那邊一抹熟悉的身影,心臟猛地一跳,“找到了。” 葉儀蘭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雙眼緩緩瞪大,蹭蹭原野,“你哪交的這么好看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