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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弟子們都在不遠處把守,眼下只有他們四人圍在火堆旁說話。 “我的生母出身卑微,據說原是邪修,修的是鬼道,為修真界所不容,后來遇見我爹之后,甘愿棄道廢了修為。為了生下我,我母親幾乎耗盡了渾身的氣血。可由于常年修行鬼道,母親生下我之后,就撒手人寰,而我也受鬼道邪術影響,生來就體弱多病。” 洛月明一聽她要講故事了,特別識趣地閉了嘴,拉著大師兄圍坐在火堆旁,長情抱著拂塵,斜倚在石壁上閉目養神,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因為我母親早些年修行鬼道,在修真界樹敵無數,我爹不得不將她隱姓埋名,藏在扶音谷。自我有記憶起,我爹就不甚喜歡我,言辭間似乎更希望有一個兒子,日后可以繼承他的衣缽。” 話到此處,洛月明忍不住道:“那你爹的想法可真夠狹隘的了,女子怎么了?女子也能撐起半邊天來,道法有云,男為陽,女為陰,講究的是陰陽調和,古人也有云,巾幗不讓須眉。在我看來,男女都一樣,倘若有朝一日我有孩子了,我倒更希望生個女兒!” 眼尾的余光暗戳戳地往大師兄身上一瞥,洛月明又道:“生女兒多好啊,打小就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貼身小棉衣,冬暖夏涼的,多好啊!” 徐憶軒愣了愣,忍不住笑了一聲,很快又面露幾絲苦澀地搖頭:“如果我爹能像你這么想就好了。后來好似為了彌補沒有兒子的缺憾,我爹就從外頭帶回來了宋師兄,我一開始真的很恨他,埋怨他搶走了我爹,可是后來我發現,宋師兄待我是真心實意的。” 長情聽了,冷哼了一聲,意味深長地道:“他待你們自然真心實意,你們待他可未必了。” “你!你再插話,我就不說了!” “不說便不說,誰也沒求著你說。說白了,你的這些過往,我并不在意,我只是想問問你,在你的記憶里,待你師兄猶如親子的父親,為何當年在你師兄死后,不深究其死因?” 徐憶軒怒道:“追究了!我爹說了,他帶師兄前去赴宴,結果師兄獨自外出,死于幾只無主靈獸手中!” “可笑!你父親是仙門仙首,他赴的宴,來的人必定都是修真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難道主持宴會的宗門,不會派人嚴加把守宴會場地?怎么可能任由幾只無主的靈獸闖入宴會?” “也許,也許是他們疏忽了……” “疏忽?好,就按你說的來,即便他們疏忽了,將那幾只靈獸放了進來,但我記得不錯的話,宋子軒當年已經成名,年輕一輩中,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區區幾只靈獸,你覺得他會打不過?” 長情步步緊逼,言辭冷冽,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直擊徐憶軒的內心,讓她對這么多年信以為真的話,第一次產生了動搖。 “師兄他,他當時……” “他當時負傷了?即便負傷了,打不過總能喚人前來救命罷?那宴上那么多人,當真全部都是聾子,聽不見任何打斗聲?” 誠然如同長情所言,當日必定有人親眼目睹了宋子軒是如何被靈獸圍攻的。 也許他們只是出于好玩的心態,想看一看靈獸是怎么侮辱爐鼎的,又或者在忙別的什么事情,而故意忽略掉了宋子軒的求救。 甚至或許有人看不下去,派人去通知過徐宗主,可徐宗主究竟為什么不去救,任由親手養大的孩子死在眼皮子底下,這些事情已經無從考究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當時不在,若是我在,我必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師兄死的!” “那倘若有朝一日,你尋得了殺你師兄的兇手,你又該如何?”長情又問。 徐憶軒道:“自然手刃惡人,替我師兄報仇雪恨!” “好,希望到了那日,你能做到。” 說完之后,長情起身就走了,一點顏面都沒給徐憶軒留。 這小姑娘好似隱約察覺到了什么,整個人心事重重的,坐在火堆旁好一會兒,才過來同洛月明道:“不管你是不是我師兄,求你把那支玉簪還給我,行么?” 洛月明不是不想還,關鍵他這個人吧,比較信守諾言,既然答應了宋子軒,就必須得做到。 他得帶著發簪,當面問一問那個老畜生,到底還記不記得被他折辱而死的徒弟了。 正當他猶豫不決之時,袖口一顫,那支玉簪嗖的一下飛掠而出,圍繞著徐憶軒轉了一圈,最終落至了她的手上。 “好吧,既然玉簪主動選你了,那便還給你。我看你們的傷勢都恢復得差不多了,以后大路朝天,咱們各走一邊,互不相欠,江湖再見!” 洛月明起身,拍了拍衣衫上沾的灰塵,見鐵鍬在一旁探頭探腦的,遂對著他勾了勾手指。 等鐵鍬一靠近,才按著他的肩膀笑道:“相逢即是有緣,你不是說,你們村里常常鬧鬼么?這樣,我送你一樣法器,你懸掛在村口,如此一來,尋常的邪祟就不敢靠近了。” 伸手一翻,一面乾坤鏡幻化而出。 略一思忖,洛月明又取出了十幾枚銅錢—?—千萬別小看了這些銅錢,都是他特意煉化過的,為了功效翻倍,他還偷偷藏在了大師兄的衣服里,借以吸收點龍息,結果被大師兄發現了,還擰著他的耳朵,問他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反正說多了都是辛酸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