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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骨美人(火葬場) 第118節

    蘇錦煙醒來后,就見尉遲瑾靠坐在軟塌的另一頭,手里拿著本書。

    屋里燃著炭盆,外邊寒風呼嘯,屋內歲月靜好。

    兩人相視而笑。

    “醒了?”尉遲瑾放下書:“還睡嗎?”

    蘇錦煙搖頭,撐坐起來:“你何時回來的?”

    “一刻鐘之前。”尉遲瑾問:“餓不餓,我買了栗子糕回來,讓人熱一下。”

    “嗯。”蘇錦煙點頭。

    “我聽藺大人說,筑壩之事改成了開渠?”

    “確實如此。”

    蘇錦煙將事情又一一說了遍,尉遲瑾并未反對,只是擔憂地問:“若是如此,你恐怕太過辛苦了些,我于心不忍。”

    開渠之事工程浩大,事情復雜繁多,尉遲瑾也清楚蘇錦煙是想為他減輕負擔,可他心疼不忍。

    “錦煙,”尉遲瑾坐過去,依在她身邊:“你不必為我擔心,這些事我應付得來。”

    “你也無需為我擔心,”蘇錦煙笑:“這些事我都只是動動腦子和嘴皮,一應事情都由他們去做。況且霜凌時時刻刻跟在我身邊,將我照顧得極好。”

    再加上,國公府又送來了個老嬤嬤,每日將她看得像個眼珠子似的,到了點就來催促歇息。

    “你為何愁眉不展?”蘇錦煙看尉遲瑾臉上疲憊的笑,問道。

    “錦煙,”尉遲瑾想了想,說道:“我近日總有不好的預感。”

    “怎么說?”

    “查到線索越來越多,里頭牽扯的也越多。”尉遲瑾道:“三皇子養兵謀反之事即將捂不住,隨時可能狗急跳墻。”

    “我也不知接下來他還留有什么后招,依他的心性,多年雌伏,定然不會就這么束手就擒。”

    聞言,蘇錦煙撫平他的眉頭:“即便起亂,那也是太子和朝臣的事,你安心處理順州的難題就是。”

    “擔心我?”尉遲瑾扯下她的手握在掌心,笑了下:“你放心,我明白,畢竟順州這邊事關重大,其他的我即便有心也無暇顧及。”

    “不說這個,”尉遲瑾換了個話頭:“今日孩子可還好?”

    尉遲瑾伸手在蘇錦煙肚子上輕輕撫摸,覺得她這肚子大得越發驚心動魄。

    “錦煙,”想到什么,他問道:“再過些時日,我送你回京如何?”

    第92章

    尉遲瑾撫摸蘇錦煙的肚子, 邊問道:“再過些時日,我帶你回京如何?”

    蘇錦煙一頓:“那順州這邊的事呢?”

    “我此來順州主要是為查背后主謀和平息民亂。”尉遲瑾道:“現如今順州的情況基本算穩定了,幕后cao縱之人也快要浮出水面。”

    蘇錦煙笑:“已經查到是誰了?”

    “嗯。”尉遲瑾繼續道:“此事我不宜與你多說, 但你放心,不用多久我就會了結這邊的事情。我想帶你回京城,屆時生孩子也方便些。”

    “錦煙...”尉遲瑾仔細地打量她的神色:“你是擔心回國公府不自在嗎?”

    尉遲瑾安撫道:“你放心, 我會陪你一起,另外紀家的事我親自去宮中跟皇后姑母說清楚。”

    蘇錦煙沉默,其實關于回京她早就預料過,只是沒想到這般快。所謂物是人非, 也不知屆時到了京城是個什么樣場景。

    她在江南待慣了,也自由慣了,喜歡獨來獨往。可若是回京......

    尉遲瑾問:“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蘇錦煙搖頭, 換了個話頭:“我在想如何盡快解決開渠之事。”

    尉遲瑾道:“這不急, 等你處理好我們再走, 說不定屆時我也剛好辦完事情。”

    “既如此,”蘇錦煙道:“那我聽你的便是, 等處理好開渠之事,我就跟你回京城。”

    “你放心, ”尉遲瑾說:“我母親定然喜歡你,我父親也是。至于皇后姑母, 可以慢慢來。你在國公府若是悶了可以給我寫信。”

    尉遲瑾想到什么, 說道:“婉儀公主是你的好友,得閑了還可以去找她玩。”

    說起婉儀公主,蘇錦煙會心一笑:“確實是許久未曾見到她了。”

    “對了,”蘇錦煙說:“我還有件事要與你商量。”

    尉遲瑾問:“何事?”

    “關于開渠之事, ”蘇錦煙道:“我此前已經去信給商客們,邀請他們來順州做買賣。但要想讓這些人能在順州留下來,官府肯定得出面做主,好讓他們安心。”

    “另外,恢復順州的民生,少不得需要這些商客出力,因此我便也想將開渠之事一并與他們商量。若他們肯出力,順州開渠自然也不是問題,只不過商人逐利,沒有好處自然不會做。我這有個想法,是這樣的......”

    蘇錦煙將自己的想法細細跟尉遲瑾說了遍,尉遲瑾聽后覺得很是可行。

    如今以百姓為重,但凡能讓順州起死回生,百姓們安居樂業,官府許利給商人也是歷來的慣例。

    “你只管去做,我信你。只是...”尉遲瑾囑咐道:“莫要太cao勞,一切還要以你和孩子為先。”

    “好。”

    .

    兩人就這么擠在軟塌上,在屋子里待了大半天,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

    霜凌端了碗安胎藥進來,蘇錦煙接過來眉頭都不皺半分,一口就喝盡,看得尉遲瑾心生佩服。

    他問:“這藥,不苦嗎?”

    “?”蘇錦煙眨了下眼,而后明白過來他為何這么問,忽地起了點促狹的心思,說道:“不苦,是甜的。你試試?”

    她將碗遞過去,碗底還有一點剩下的藥汁。

    尉遲瑾從小到大喝的都是苦藥,沒喝過甜的藥,是有那么幾分好奇。接過藥碗,就著剩下的藥汁也一口喝下。

    然后——

    尉遲瑾緊繃著臉,不讓自己有任何異樣——

    眸色委屈地看著笑得一臉得逞的蘇錦煙——

    這模樣,就跟害怕吃苦藥的孩子一樣,分明覺得苦,卻硬要撐著面子不肯露怯。

    蘇錦煙笑得越發可樂。沒想到尉遲瑾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還有怕吃藥的時候,這樣反差的形象倒是與平常清冷矜貴公子完全不同。

    忍著忍著,蘇錦煙忍不下去了,笑出聲來。

    尉遲瑾好不容易緩過喉間那陣苦味,見丫鬟們也紛紛低著頭忍笑忍得辛苦,面色故作一沉,說道:“你們先下去。”

    他要好好收拾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

    蘇錦煙暗道不好,立即說自己有事,也跟著丫鬟們出門。然而才抬腳就被尉遲瑾拉回來,下一刻,門也被他關上。

    “錦煙,你學壞了。”尉遲瑾捏著她的臉:“連為夫也騙。”

    蘇錦煙求饒,但眼里仍舊是不加掩飾地笑。

    尉遲瑾看得愣了下,蘇錦煙這般嬌俏調皮的模樣鮮少見。也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自從蘇錦煙來了順州后,整個人就變了許多。

    變得......更像她自己了。

    尉遲瑾捏了她兩下,又把人抱在懷中,憐惜地親她的面頰。

    “錦煙,”尉遲瑾道:“為了孩子你受苦了,每日喝這個藥,是不是很辛苦?”

    蘇錦煙搖頭:“一開始覺得苦,不過后來喝習慣了就沒什么。”

    聞言,尉遲瑾更心疼了,這么苦的藥還得喝習慣。

    “錦煙,”他下巴靠在蘇錦煙肩上,低聲道:“等忙完這兩日,我帶你去看紅楓林如何?”

    “好。”

    *

    過了幾日,天氣放晴,早上起來,暖陽曬在屋頂青瓦上,呼呼冒白霧。

    “霜消下去天氣就暖和些了。”霜凌邊給蘇錦煙穿衣邊稟報外邊的事:“昨日何老爺子還有宋掌柜他們都到了,張叔去迎的人,將他們都安排在城內最大的客棧歇息。”

    順州城內目前客棧陸續開了好幾家,只不過生意門可羅雀。這回蘇錦煙從各處邀請商客們過來,倒是一下子把城內的幾家客棧都填得滿滿當當。

    如此還不夠,張叔又派人把另一處空院子租賃下來,收拾齊整后給商客們住。

    “一共來了多少人?”蘇錦煙問。

    “聽張叔說約莫三十幾個呢。”

    此前蘇錦煙寫信給荷州善堂的商客們,邀請他們來順州。沒想到何承卻極其感興趣,主動帶著人趕了過來。另外,宋德章也將定城的商客們都帶了過來。

    “聽說這幾日陸陸續續還會有各地的商客們過來。”霜凌說道。

    “我六叔呢?”蘇錦煙問:“他可到了?”

    蘇穆知才是蘇錦煙邀請的重中之重,蘇穆知這些年打理蘇家生意走南闖北,結識的都是大商客。

    聞言,霜凌搖頭:“這個奴婢不知,客棧里頭沒有六爺的名字呢。”

    “嗯,不急,應該是還沒到。”蘇錦煙說道:“讓他們歇息一日,明日我過去見見那些人。”

    “另外,你派人去給何承和宋德章說一聲,我晚些在春風酒樓給他們接風洗塵。”

    .

    此時的官道上。

    “六爺,”車夫在外頭說道:“過了前面的橋就是順州府城了。”

    蘇穆知闔眼靠在車壁上,悠悠地打著折扇,一旁跪坐著個膚白貌美的女子正在哼唱小曲,嗓音跟百靈鳥似的,悠揚婉轉。

    聞言,蘇穆知只淡淡“嗯”了聲,眼皮也未掀。

    其實在收到蘇錦煙書信之時他就已經動身南下了,只不過一路上游山玩水耽擱了點時間。直到到了順州境內見滿目瘡痍,沒什么好景致才讓車夫加快了速度。盡管如此,未免路上無趣,還花重金從秦樓里請了個歌姬同路而行。

    不為別的,就為那把細嫩的嗓音好解悶。

    但沒過多久,馬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