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骨美人(火葬場) 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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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瑾,”她淡淡地開口道:“我不告訴你孩子的事,是因為不想再跟你做夫妻,這事你不是早該明白嗎?” 聞言,尉遲瑾眸子暗了下去,唇邊的笑意也淺了些。 “你不想跟我做夫妻,那想跟誰?”他指著外面:“跟那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白臉嗎?” 他來的時候可是聽說了,蘇錦煙招親的條件甚是簡單。男的,好看的就行,甚至鰥夫都不計較。 他簡直要氣死! 這個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真想破開她的腦子來看看里頭到底裝的是什么。 “我也不是要跟他們做夫妻,”蘇錦煙解釋道:“只是招贅罷了,招進來先養著。” “然后呢?” “什么然后?”蘇錦煙道:“等過兩年孩子長大了,我再將人放走,屆時給他一筆銀錢就是。” 錢貨兩訖,原本就是個交易的招親。 尉遲瑾都要被她氣笑了,咬著后牙槽:“那媒婆說的‘你男人死了’又是怎么回事?” “......” “就...胡謅而已。” “尉遲瑾,”過了會兒,蘇錦煙鄭重道:“此事居然你已知道,我想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 尉遲瑾點頭:“是該好好算算賬。” “......” 蘇錦煙率先走出屏風,在椅子上坐下來,她請尉遲瑾也坐。但尉遲瑾卻不是在對面而是徑直走到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 蘇錦煙不得不扭頭跟他說話,這樣的談判一點氣勢也沒有。 “蘇錦煙,”尉遲瑾道:“你想談什么?” “先說好,另嫁人的事我不會同意,你懷的是我的孩子,憑什么喊別人做爹?” “還有,”他繼續道:“別在扯山洞中你說的那些話,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面上義正言辭,實際滿口謊言。” “我哪里滿口謊言?” “瞞著我孩子的事難道不是?” “說讓我成全你,實際上卻偷偷招親,難道不是?” “我......” “還有,”尉遲瑾打斷她:“你說你瞻前顧后考慮太多輸不起,可你這哪里是輸了,分明是贏了許多。” “贏了什么?”蘇錦煙不解。 “孩子。”尉遲瑾幽幽地道:“從我這借了種就一腳踢開我,帶著我的孩子找小白臉,想逍遙自在快活,你這不是贏了許多么!” “......” 蘇錦煙納悶不解,為何今日尉遲瑾口才這般了得,她居然半點也招架不住。她張口張了半天也不知該如何反駁。 最后底氣不足地勉強擠出句:“謬論!” 尉遲瑾將她的路堵得死死的,得逞地笑了,盯著她吃癟的模樣看了又看,越看越稀罕。但漸漸發現不對勁了,她面色有些蒼白。 就在這時,蘇錦煙忽地起身,快步走到屏風后。尉遲瑾也趕緊跟了上去,就見她扶著盆架往盆里吐東西。 “別過來——”蘇錦煙抬手止住他,孕吐的時候最是模樣狼狽,她可不想讓他瞧見。 但尉遲瑾哪里肯聽她的,以為她發生了什么事,趕緊走過去將人打橫抱起。蘇錦煙還沒吐完呢,也顧不得那么多,又直接往他身上吐了起來。 尉遲瑾抱著人出門,吩咐耿青趕緊去請大夫,然后讓霜凌領路,抱著人徑直進了她的院子。 霜凌端了水來給蘇錦煙洗漱,尉遲瑾杵在一旁想幫忙又不知如何幫忙,擔憂地看著。 過了會兒,蘇錦煙說道:“尉遲瑾,你先出去?” “出去做什么?大夫還沒來。” “我要換衣裳,”蘇錦煙道:“再說了,你就不覺得身上的味兒難受么?” 她之前吐了些在他身上,彼時尉遲瑾著急也沒注意,這會兒低頭一看,也確實難以接受,便只好不情不愿地抬腳出門。 再回來時,大夫也來了。大夫給蘇錦煙把過脈之后,吩咐多歇息不宜cao勞,這樣有利于緩解孕吐,還開了些安胎的補藥。還未等蘇錦煙問情況,尉遲瑾倒是先一步問了許多。 比如孩子打不打緊,能不能快些生出來免得大人太過折騰等等。 蘇錦煙靠在軟塌上,雖面色有些蒼白,但對于孕吐這樣的事早已習以為常,此時聽著尉遲瑾問這些傻里傻氣的問題,心情復雜。 等大夫走后,屋內才又安靜下來。 尉遲瑾坐在一旁椅子上直直地盯著她,眼角溢出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寵溺。 “錦煙,”他小心翼翼地問:“現在可覺得好些了?” 蘇錦煙別開臉,躲過他灼熱的視線:“尉遲瑾,適才的話還沒談完。” 聞言,尉遲瑾‘嘖’了聲,懶懶地往后靠:“你還想談什么?” “我有孕的事,”蘇錦煙問:“璟國公府其他人知道了嗎?” “并未。” “那就好,”蘇錦煙說:“我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你不想讓他們知道?”尉遲瑾問。 蘇錦煙點頭,緘默了一會兒,說道:“尉遲瑾,我將孩子生下來讓他喊你父親,只不過,你不帶他回京如何?” 尉遲瑾擰眉:“你是何意?” “我們已經和離是事實,我懷了孩子也是事實。”她說:“你往后遲早要再娶,可我不忍心讓孩子跟你回去,更不想孩子認其他女人做母親。” “誰跟你說我要再娶了?” “聽說皇后娘娘打算給你賜婚不是嗎?” 聞言,尉遲瑾勾了下唇,湊近幾分盯著她:“蘇錦煙,原來你悄悄打聽我的事。” “你是不是......”他緩緩地道:“放不下我?” “......”請問您從哪里看出來的? “我不會娶別人,”尉遲瑾認真強調:“你打聽的沒錯,皇后姑母確實有意為我賜婚,且中秋宮宴上就打算下旨,只不過......” 他挑眉,桃花眼撩人:“被我拒絕了。” 蘇錦煙愣了下,心里有些酥酥麻麻的癢,又有些酸酸疼疼地悶。抗旨不尊是個什么罪她自然清楚,可此時卻不敢去深思其意。 一時間,她也不知如何才能說服尉遲瑾,隱隱覺得有些頭疼。過了會兒,才說道:“那日在山洞里的話皆出自肺腑,并非虛言。” “尉遲瑾,”她平靜地道:“你可不可以...讓我自己決定我的生活?” “好好好,”尉遲瑾此時好說話得很:“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都依你便是。” 蘇錦煙狐疑:“此話當真?” “自是當真。” “那你可否先出去?” “?” 蘇錦煙說道:“我困了,想歇會兒。” * 尉遲瑾一路心情愉悅地出了大門,耿青在后頭看得稀奇得很。 他家世子爺近日的脾性是越來越難以琢磨了,今日早上聽聞夫人招親還怒不可遏,這會兒卻高興得跟只花蝴蝶似的。 不過尉遲瑾的好心情只維持到了出大門的時候。 此時,大門外還圍著許多俊朗后生,皆在議論這次招親之事,更有人面上一派自傲,志在必得的模樣實在礙眼得很。 尉遲瑾找來耿青,低聲吩咐了一番,而后騎馬回客棧。 洗漱過后,他也才總算得了空閑,先是聽屬下稟報了些事,而后才將上京寄來的信一一打開看。 從他離開上京后,就這短短數日,便跨馬加鞭送來了三封信。一封乃太子所書,一封乃璟國公親筆,另一封則是好友李文州寫來的。 他先是拆開了太子的信,上頭簡單說了中秋宴后的情況,大意便是后續事情他會幫著處理。更多的是談論刑部任職的事,原本他在江南的案子辦得極漂亮,圣上立即賜官也是鐵板釘釘,不過經過中秋宮宴拒婚一事,此事便拖延了下來。 太子之意說是會努力周旋,也催促盡快回京,免得夜長夢多事情有變。 尉遲瑾拆開第二封信,是好友李文州寫來的。字里行間寫滿了關切之意,主要還是詢問拒婚之事。他一目十行看完,提筆簡單的寫了封回信。 第三封,則有些厚,不用看,也知道璟國公寫了什么。 果不其然,首先對他就是一通怒罵,整整罵了三頁紙,尉遲瑾不痛不癢地掠了幾眼,嘖聲感嘆。 父親的口齒越發利索了。 最后一頁紙倒是提了正事,只不過尉遲瑾看了之后卻是煩悶不已。 皇后姑母仿佛鐵了心要他娶那紀涵青。中秋宮宴上沒賜婚成,便打算暫緩,還將那紀涵青留在京城長住下來。 尉遲瑾疲憊地往后一靠,抬手揉了揉眉心。 其實即便蘇錦煙同意,他此時也不能帶她回京,京城那邊的事還未處理好,他不想委屈了她。但那邊的事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處理干凈,一來眾人都在氣頭上,二來他還未想到萬全之策。 他既要蘇錦煙心甘情愿地跟他回去,又得護著她不能受責罰。畢竟她當時擅自和離之事在父親和皇后姑母看來實在是不可原諒。 這么一想,他額頭又突突地疼起來。 過來會兒,耿青過來稟報:“世子爺,事情都處理好了。” “嗯。”他起身:“那就出去瞧瞧。” * 蘇錦煙睡了一覺醒來,聽說前院來了客人,一問才知是宋德章來了。 她換了身衣裳出門,到了堂屋見宋德章帶著幾個掌柜坐在椅子上,見她來,幾人起身行禮。 宋德章比起之前見到的張揚模樣,如今倒是收斂了許多,且沉著了許多。他見蘇錦煙挺著肚子進門,微微愣了下。而后立即垂下眼瞼,面色很快恢復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