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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骨美人(火葬場) 第83節(jié)

    但十倍價(jià)錢啊。

    十倍是多少?段晉鴻出價(jià)十萬兩銀子,而十倍就是一百萬兩。

    蘇錦煙見他猶豫,知道他已上勾了,又趁熱打鐵道:“若是三當(dāng)家覺得十倍不夠,那我可以再加十倍,但不能再多了?!?/br>
    提出殺段晉鴻并非真實(shí)目的,而是要這些人相信,幫了她就可以得到一大筆錢。這樣一來,她的安全不僅得到保障,甚至能毫發(fā)無損地出山寨。

    至于段晉鴻,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果然,三當(dāng)家聽到她愿意出二十倍,眸中的貪婪瞬間溢出來,他面頰肌rou緩緩抽動(dòng),過了一會(huì)兒,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

    “此事我需要跟大哥商量商量。”他起身,出門前還轉(zhuǎn)頭說了句:“你最好不是?;?!”

    蘇錦煙從容地笑了下:“蘇某是個(gè)生意人,做買賣講誠信?!?/br>
    .

    那人一走,蘇錦煙暗暗呼出一口濁氣,第一關(guān)算是過了。若是沒料錯(cuò),這筆買賣他們一定會(huì)接。

    正所謂人為財(cái)死鳥為食亡,這些人骨子里就充滿了貪婪,定然不會(huì)錯(cuò)過這樣的機(jī)會(huì)。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有人打開門,客客氣氣地說道:“蘇東家,我家大當(dāng)家有請(qǐng)?!?/br>
    蘇錦煙起身朝外走,霜凌跟在身后。

    這山賊窩條件實(shí)在太差,連一條好路都沒有,地面上積水成洼,泥土濕滑。山匪領(lǐng)著她七拐八拐,走得又快,蘇錦煙跟得艱難。

    終于在跨過一個(gè)水洼時(shí),蘇錦煙腳底打滑身子往一旁栽下去,后面的霜凌瞧見嚇得心都跳到嗓子眼。然而還沒等她上前,就見眼前有什么飛快地掠過。

    蘇錦煙身子忽地被人扶住。

    若這一跤跌下去,蘇錦煙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兇多吉少,她驚魂未定抬頭去看扶她的人。

    這一看就愣住了。

    來人著了件青灰花布衣,頭上包著綠頭巾,面上皺巴巴的也不知是什么東西,下巴還有一顆丑陋的痣。

    分明人高馬大,卻不倫不類地作婆子打扮,那雙熟悉的眸子里似驚似喜似繾綣似擔(dān)憂。

    “怎么了?”前頭帶路的人轉(zhuǎn)身看過來。

    “沒事,”蘇錦煙應(yīng)道:“剛才不小心腳底打滑,幸虧這位大娘及時(shí)拉住了我?!?/br>
    那人對(duì)著她口中的“大娘”打量了幾眼,問道:“你哪里來的?我怎么沒見過你?”

    尉遲瑾背過臉,學(xué)著婆子的聲音道:“我我我剛來,在后頭燒火的?!?/br>
    “燒火的不好好燒火,來這做什么?趕緊回去!”那人不悅地斥責(zé),然后對(duì)著蘇錦煙又換了個(gè)客氣的臉色:“蘇東家,咱們走吧?”

    蘇錦煙抬頭去看尉遲瑾,見他使了個(gè)眼色,心領(lǐng)神會(huì)。立即“哎喲”一聲,捂著肚子蹲下來。

    “又怎么了?”那人回頭。

    “實(shí)在抱歉,”蘇錦煙面色窘迫:“不知茅廁在何處,我......許是之前吃壞肚子了。”

    尉遲瑾趕緊道:“后頭就有茅廁,我扶你過去?”

    霜凌也看出來是怎么回事了,趕緊上前道:“你帶路,我來扶?!?/br>
    “你們快去快回,大當(dāng)家還等著?!?/br>
    “是是是。”霜凌應(yīng)聲。

    等她們走遠(yuǎn),蘇錦煙才問道:“你怎么來了?”

    然而話音剛落,就猛地被人抱進(jìn)懷中。

    第74章

    蘇錦煙猛地被尉遲瑾抱進(jìn)懷中, 靠著他胸膛的那一剎那,心里被震了下。

    他皮膚微熱,透過薄薄的布料貼著她的面頰, 令她莫名地感到安心和依賴,之前緊繃的神經(jīng)也在這一刻松懈下來。她也回抱著他,千言萬語復(fù)雜地堵在胸口,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尉遲瑾也是如此,此時(shí)抱著人才感到無比踏實(shí),連日來的擔(dān)心在這一刻終于得到慰藉。

    他緊緊地將人抱在懷中,下巴不停地蹭著她額頭, 動(dòng)作珍惜且眷念。

    “錦煙錦煙,”他聲音有些哽咽:“你還活著真好?!?/br>
    他在來的路上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最害怕、也是最不敢想的就是她遇害,心臟仿佛被火燎一樣, 又焦灼又疼, 后悔自己為何要離開荷州城要離開她。

    如今見到她還好好的, 這種失而復(fù)得的心情激動(dòng)澎湃,像海浪打著他心頭, 又濕又潮。

    蘇錦煙不敢動(dòng)彈,靠著他胸膛聽他的心跳, 知道他此時(shí)情緒激動(dòng),便沉默地讓他先緩一緩。

    過了一會(huì)兒, 只覺得額頭都被他蹭疼了, 才問道:“尉遲瑾,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在定城嗎?”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尉遲瑾緩過那陣哽咽, 說道:“我們先離開?!?/br>
    他放開她,拉著人往院子角落走,隨后彎腰將蘇錦煙打橫抱起,縱身一躍就跳了出去。

    “哎...我呢?”霜凌在后頭看著高高的墻都要哭了。

    “耿青!”尉遲瑾抱著蘇錦煙邊吩咐。

    耿青從屋檐上跳下來,說了句“得罪了,”然后閉著眼將霜凌拎了出去。

    一行人沿著后山小路而下。尉遲瑾這次只帶著十余人,十七他們還在山寨里埋伏著,與檀玉他們匯合剿匪,耿青和另外幾名侍衛(wèi)則掩護(hù)尉遲瑾等人下山。

    尉遲瑾一直將人穩(wěn)穩(wěn)地抱著,蘇錦煙喊他放下他不肯,說道:“你走得太慢,路又滑,屆時(shí)還得照顧你,麻煩!”

    “......”蘇錦煙放棄掙扎了,任由他抱著。

    而霜凌待遇就沒那么好了,一路被提拎著,連拖帶拽,苦不堪言。

    尉遲瑾他們動(dòng)作極快,但賊匪們也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不對(duì)勁。沒過多久,就聽見后頭有人追了上來。

    “世子爺,”耿青道:“您帶著夫人先走,屬下斷后。”

    尉遲瑾點(diǎn)頭,抱著蘇錦煙飛快地鉆入?yún)擦种小?/br>
    但追來的人實(shí)在太多,且這些賊匪非常熟悉地形,不過片刻,尉遲瑾這邊也遇到了一伙人。

    她將蘇錦煙放在樹下坐著,囑咐她別動(dòng),然后從腰間抽出把長劍就迎了上去。

    索性這些賊匪平日只是以打家劫舍為主,真正會(huì)武的沒幾個(gè),根本不是尉遲瑾的對(duì)手。尉遲瑾收拾了人之后,又轉(zhuǎn)回來抱起蘇錦煙。

    “三當(dāng)家,還追不追?”賊匪們幾乎都受了傷。

    三當(dāng)家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冷笑:“追什么?追上了我們也不是他的對(duì)手?!?/br>
    “那怎么辦?”

    “從這下去只有一條路,”他抹了把臉上的血,陰狠地說道:“叫兄弟們將機(jī)關(guān)都打開,我要他插翅難飛,到時(shí)候捉活的?!?/br>
    .

    尉遲瑾抱著蘇錦煙沿著小路往下,越走越是艱難。

    “尉遲瑾,你要不要歇息一下?”蘇錦煙問。

    “你也知道你太重了?”兩人安全后,尉遲瑾也開始有閑心嫌棄起來:“離了我,居然吃得好睡得好,才幾日不見,就胖了這么多?!?/br>
    “......”蘇錦煙干脆提醒道:“那你要是累了,先放我下來,都走這么遠(yuǎn)了,估計(jì)追不上了?!?/br>
    “好。”

    話才說完,尉遲瑾冷不丁地放開雙手,嚇得蘇錦煙大跳,趕緊摟住他脖頸。抬眼看去,就見尉遲瑾目的得逞,笑得惡劣。

    蘇錦煙沒忍住,手指捏著他腰上的軟rou狠狠地?cái)Q了一把,擰得尉遲瑾齜牙咧嘴,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然而就在他腳下轉(zhuǎn)彎之際,忽地迎面飛過來一張大網(wǎng),上頭銀光閃閃,還沒看清楚是什么,就朝兩人招呼過來。

    電光火石間,尉遲瑾飛快轉(zhuǎn)身避開。那鋒利的銀光堪堪擦過他的肩膀,將衣裳劃出道口子。

    再抬眼看去,只見那帶著無數(shù)鋒利短刀的鐵網(wǎng)已經(jīng)釘在了樹上。

    好險(xiǎn)!

    蘇錦煙也愣了會(huì)兒才回過神,心有余悸,趕緊去看尉遲瑾,見他肩膀流血,焦急道:“你受傷了?!?/br>
    “別動(dòng),”尉遲瑾抱著她腳步放慢:“小傷?!?/br>
    “賊匪狡猾,說不定這一路都會(huì)有陷阱機(jī)關(guān)。”

    “那就不下山了?!碧K錦煙說道。

    此想法正好與尉遲瑾不謀而合,他也笑起來:“錦煙與我心靈相通?!?/br>
    這種時(shí)候了還不忘嘴貧,蘇錦煙無奈。

    “我們找個(gè)地方先躲起來,你帶了多少人來?”蘇錦煙問。

    “除了我的侍衛(wèi),還有荷州府的官兵全都來了?!毕肫鹗裁?,尉遲瑾忽地不悅道:“還有你那個(gè)檀玉哥哥也來了?!?/br>
    “可惜他是個(gè)膽小如鼠之輩,聽見山匪就嚇破了膽,連斷崖都不敢爬?!?/br>
    “......”

    蘇錦煙自動(dòng)忽略他帶著敵意的話,問道:“可有把握剿滅山匪?據(jù)我這幾日觀察,他們?nèi)藬?shù)眾多......”

    “你在擔(dān)心他?”尉遲瑾停下來,又委屈又氣怒。

    “你哪里看見我......”蘇錦煙震驚這人找茬的本事實(shí)在厲害,見他今日這般辛苦救她的份上于心不忍,便軟了語氣:“我是擔(dān)心耿青他們?!?/br>
    “這還差不多?!?/br>
    尉遲瑾抱著她往斜坡上走,腳下深一步淺一步的,走得緩慢。過了會(huì)兒,覺得這樣抱著不方便看腳下的路,索性就將她放在背上。

    因下過雨,地面潮濕,周遭的樹葉上的露珠打濕了兩人身衣裳,蘇錦煙衣衫薄,衣裳打濕了些貼在身上,涼風(fēng)一吹來,有些冷。

    她下意識(shí)地?fù)Ьo他脖頸,身子也貼得更近了些。

    尉遲瑾心一動(dòng),仿佛有股暖流漸漸涌出,而后蔓延至全身,撫慰了他這些天來的疲憊。

    他情不自禁勾起唇角,問道:“蘇錦煙,你在山上這些天怕不怕?”

    “一開始不會(huì),后來就有點(diǎn)怕了。”蘇錦煙如實(shí)說道。

    “為何?”

    “我以為張叔他們?nèi)?bào)官,很快就會(huì)有人來救我,”蘇錦煙道:“可我等了多日也毫無動(dòng)靜,就猜想官府想必被段晉鴻打過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