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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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弋怒而出走。 皇帝看著他匆匆遠去的背影皺了皺眉,百思不得其解的問王賀,朕這兒子到底是比以前聰明了,還是比以前更憨傻了? 王賀永遠都能閉著眼睛夸,殿下是赤子心腸。 周承弋在東宮悲憤了兩天,懷著寫完這本就封筆止戈的想法,竟然將《琉璃玉骨》一鼓作氣的寫完了! 突然就無所事事的周承弋枯坐了兩天后,他被寫作病毒入侵的腦子絕望的生出了一個新的腦洞開新的馬甲寫馬甲文! 《江湖都是我的傳說》顧名思義,這是篇武俠馬甲文,主角解春風,擅奇門遁甲奇yin巧計之術,尤為擅長美妝(易容),其個性乖張常常對人用過就扔坑遍江湖,因此得仇家無數,為了躲避追殺,經常換身份。 例如:西域雙刀客,波斯異瞳妖女,白衣勝雪霜寒劍俠,亦正亦邪游俠等等,諸如此類不一一列舉,總之可男可女胖瘦高矮皆有。 這是一篇堅決不掉馬的馬甲文!周承弋決定啟用長安地產這個風格絕對迥異讓古人摸不著頭腦的筆名,并且堅決不投給長安書坊。 周承弋覺得他掉馬很可能不是自己的問題,而是長安書坊的問題,果然寫文就得廣撒網才行。 正好他先前特意翻過《長安朝報》,里面也是有登約稿函的,要求就比長安書坊的多了,尤其是通俗小說,他們要求最好是新鮮題材,不要涉及朝堂之上的任何事情,否則后果自負。 馬甲文就是一純武俠,在現代也不是什么熱門的題材,經常找不到代餐,放在古代更不怕不夠新鮮了。 確定下來新文的去向,周承弋滿懷熱情的開始寫大綱。可能是對馬甲被扒的怨念過于深重,竟然一寫就停不下來,光是大綱就寫了近萬字。 等周承弋放下筆數了一數發現,主角的馬甲多到他都數不清常用馬甲倒是就那么幾個,但架不住解春風的一次性馬甲多啊! 周承弋看了都頭皮發麻深深懷疑了一下自己剛剛是不是被附身了。 附身自然是不可能附身的,雖然借尸還魂重生穿書這種事情不怎么科學,但這目前來說確實還是一個科學的世界。 周承弋寫完大綱沒多久,惠敏郡主叫人將兩張票送了進來。 劇目名為《殊途》,改自《狐夢》盜夢卷的話劇終于到了公演的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八千我真的盡力了嗚嗚嗚。感謝在20210522 20:45:29~20210522 23:07: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辰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喵~ 9瓶;一二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8章 話劇公演 來送票的人是小世子徐瑞,騎著那只天鵝兄非常拉風的飛落進院子里。 天鵝兄大抵是太久沒見,已經好了傷疤忘了疼,正高昂著脖子,抖擻身上的羽毛,邁著兩根小細腿,時不時停一下,扭著身姿驕傲的展示自己。 鳥對于自己的羽毛很有執念,大抵就像人對頭發一樣。周承弋的目光也非常如它所愿的落在它的羽毛上,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沉思。 你在看什么?徐瑞有些奇怪的問。 周承弋道,沒什么,你這只天鵝羽毛真多。 他記得自己抽屜里的羽毛筆,似乎已經所剩不多,既然天鵝兄羽毛已經長回來了,那么也是時候薅一把了。周承弋心中如是想。 單純的小世子并不知其話中滿含的深意,露出和天鵝兄如出一轍的驕傲,我就說我養的很好。 確實很好,小世子用心了。周承弋認同的夸贊,余光流連在那比之前還要油光水亮的羽毛上。 天鵝兄突然張開大翅膀呈攻擊狀,機敏的四處看了看,似乎是察覺到了那股縈繞而上的惡意。 不過周承弋雖然覬覦天鵝兄的茂盛的羽毛,但也不至于當著徐瑞的面動手,兩人說完正事后,周承弋得到了票,徐瑞則和他的大白鵝大搖大擺的走了。 自從確定了《殊途》話劇的排演,惠敏郡主就搬出宮去了,周承弋雖然沒有再參與其中,但惠敏郡主每逢進宮都會到他這里來坐一坐說說排演遇到的問題。 按照周承弋所知道的進度來說,話劇其實早就排演好了,是只差上臺的地步,問題還是出在劇場上。 符謙說是要建成新梨園,然而羅馬并非一日落成,自然是要花費不少人力物力,從設計到打地基起建,便是緊趕慢趕也需要數月。 惠敏郡主其實并不著急,她是很想將其展示出來,但早一些晚一些不過便是等罷了,總歸這劇目這里就不會被埋沒。 然后班子里角兒們卻都等不了。 花見月還好,她嗓子壞了早便沒有戲可唱,這劇目于她而言有比沒有好,所以心態很健康。 孟憐姑娘卻年輕的很,正是大好年華時候,她野心灼灼將氣力都投入到這新劇目里來,結果劇排好了卻不得上,再轉眼瞧她的師弟師妹們,登臺唱了幾場逐漸有了名氣,而她因為久不曾在臺上露面,已經漸漸泯然。 她免不得有些焦慮,心思也有些發散。 惠敏郡主將這些看在眼里,最終主動去找符謙商量,兩人達成共識,決定先在梨園內部上演試水。 然而不知是有意還是真的巧合,從年后一直到二月,梨園的臺子一直沒能空出來。 這等啊等,反倒是先把被命名為云夢劇場的新劇場給等來了。 惠敏郡主火速安排好公演,符謙也特意讓報童們走街串巷的時候多宣傳一番。 可以說過程也挺曲折不容易。 周承弋是實在好奇古人排演的話劇是什么樣的,必然會去捧場。 他作為原作者兼合伙人,想去看自然是不用收門票,但他特意叫惠敏郡主留了票,還是因為先前答應了歐羅耶。 這票他本來是打算給歐羅耶和房觀彥一人一張的,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使節團早前便出發去了沿海港口,如今應當已經在船上了,這多出來一張票只能他用了。 周承弋拿著票找過去的時候,傳教士正伏案翻譯東西,時不時探頭看一眼面前攤開的《爾雅》《漢書》等字典。 周承弋瞧他架勢擺的十足,本還以為是翻譯的什么驚世之作,結果上前一看竟然是他寫的《狐夢》。 我還以為你只是說笑的。周承弋雖然聽歐羅耶夸過自己一次,但后來相處中都不曾聽他提起,便沒有什么實感,哪里知道一轉眼歐羅耶已經開始翻譯了。 而且看進度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歐羅耶聞言奇怪的看著他,為什么會這么覺得?這本書寫的非常好!彥也是這么認為。他沒有說的是,這翻譯的一半是房觀彥做的。 話說到這里,還不知道周承弋皇子身份的歐羅耶高興起來,道,你今天來了就跑不了了,我必定向皇上稟明叫你的工作移到這里來。 周承弋有些心虛的笑了笑,他上次的助手工作僅翻譯了一本書就因為各種事情擱置了,不過當時還是房觀彥在,有他沒他其實沒什么區別。 翻譯本身不難做,難做的是讓譯文在詞義精準下,同時承襲原文的意境,所以翻譯其實也算是二次創作。 周承弋本人更喜歡搞原創,不過只是做助手幫個忙還是可以的。 這件事以后再說,我今日來是送票的,《殊途》話劇今晚上公演,教士可有興趣?周承弋拿出票。 歐羅耶聽話劇就知道是什么了,眼睛驟然一亮,當即二話不說的放下筆起身,走! 符謙選中的那塊地在京都郊外,占地十分廣,總體設計有些像醉春樓,但在細節處更多幾分雅意。 舞臺非常大,為了更好的觀看體驗,一樓大廳做了類似于電影院的臺階設計,只是平臺要更寬一些,一共有五層,每一層擺了千八百八仙桌,桌上都放了零食果盤,每三個人共一桌。 一樓大廳足以容納五千余人,高度堪比宮殿了,瞧得出來造價不菲,其上還有二三樓包廂,尚不開放。 別說歐羅耶嘆為觀止,周承弋都在驚嘆于古人的智慧。 他們來的比較晚,大廳內已經坐滿了人,不少認識的在相互寒暄,頗為喧嘩,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到自己的座位。 好在符謙應該是早就料到了,安排了不少跑堂的。 呀,您二位是第一排的貴客呀!請隨小人來。跑堂的態度極為的恭謙。 上頭特意叮囑,其他的客官得罪了尚且好說,唯有第一排的貴客那是真的極貴,必須得小心伺候,便是連他們這云夢劇場背后的靠山符小公爺,都不一定能得罪的起。 周承弋二人跟著跑堂的過去,發現桌上已經坐了個房丞相。 他今日褪去了官袍官帽,穿著普通的長衫,正慢悠悠的抿著茶水吃著干果,光看面貌瞧著像是個青年文士,唯有鬢間藏起來的華發才露出滄桑,總之與這喧鬧的劇場很是格格不入。 都是在宮外,兩人姿態隨意的行了個揖禮。 都落座后,周承弋嘆了口氣道,可惜了,此票我本來是留給觀彥的。 房丞相一愣,旋即便明白這必然是房觀彥找符謙刻意安排的,他兒子對止戈的推崇那真是明目張膽。 房丞相想著露出一個笑,不必可惜,我這票也是觀彥的。 周承弋遲疑的眨了眨眼,這般巧? 緣分。房丞相語氣意味深長。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負責旁白報幕曾在醉春樓說書主持過辯論賽的張閑人,提著一銅鈴上臺走了兩圈,提醒般的高喊開場詞: 茲有一狐曰云夢,天生特異引禍端,父母皆亡流離苦,化作幼童下山去。翩翩徐來沈夫子,風流人物正當年,心善仁慈施援手,怎料竟是披皮狐。 鐺! 清脆的一聲響在劇場回蕩震鳴,全場明火皆吹滅,舞臺厚重的幕布緩緩拉開,花見月反串的沈玨修長挺拔的緩緩從上場門走出。 周承弋發現旁邊有兩張桌是空著的,疑惑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被臺上的表演吸引了注意力。 《殊途》一共分為四幕戲: 第一幕是小云夢狐在村莊生活一直到因為身份暴露而離開;第二幕戲則是云夢狐和沈夫子之間的關系逐漸轉變到最后定情深愛;第三幕戲是爆發最強的彼此折磨到沈玨死亡;最后一幕戲承接酒半仙卷。 周承弋寫劇本的時候沒有用倒序,將開頭云夢狐中招入夢那段刪去,直接就從撿到小云夢狐開始。 第一幕有打戲,節奏比較明快,很引人入勝,兩個主演都是唱戲曲的,臺詞非常的好,用力過猛的演技經過磨練也已經圓潤自然了許多,其他配角也不見掉鏈子。 雖然仍有瑕疵,卻不失為一部好作品。 畢竟連周承弋也看的津津有味。 而正此時,有一伙人姍姍來遲,應當就是那兩章空桌的客人,他們來遲便算了,從身前走過的時候都不知道彎腰。 一串黑影從眼前走過,周承弋頗覺無語凝噎,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這是古代,沒有觀影守則,罷了罷了。 遂平息下來。 然而這還沒完。 進來的一行人一男兩女外加一小孩和兩隨侍為什么確定是兩隨侍呢,因為那幾人都坐下了,那兩個卻站在男人身后,結果擋住了第二排的觀眾,引起了短暫的sao亂,最后男人叫這兩隨侍坐下才罷休。 兩女應當是男人的妻妾,帶著孩子坐在一桌,有一個似乎身體很不好,坐下不過一會便咳嗽了兩次,另一位脾氣溫和,趕緊給她順氣倒了茶水。 這講的什么?那個身體不好的女人小聲問道,不知道是不是周承弋敏感,總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 妾也不知,只聽說好像是一部非常厲害的作品。回答的聲音說話細細弱弱。 小女孩脆生生的道,是止戈先生的《狐夢》盜夢卷,葉夫子給我們講過,說是開山之作。 評價竟然這般高?開創一個流派的作品,兩人都有些驚訝。 書寫的確實不錯。男人似乎是止戈的書粉,開口便將盜夢卷的劇情梳理了一遍,似乎是說到興起,還評價了句,盜夢卷用情真摯不俗,卻是遠不如前兩卷,尤其是陰兵卷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才道,最后那個在墳頭插旗子,沒有其他描寫,用的簡單卻已勝過千言萬語。 偷生卷 兄弟,你還要說到什么時候?男人聽到突然橫插進來的熟悉聲音,話頭戛然而止,就聽周承弋幽幽的道,要介紹劇情請出去了再說,現在安靜點看劇好嗎? 其實他們說話的聲音也不大,只是周承弋與他們是鄰桌,離得太近了,雖然不能全聽清說的什么,但大概的聲音還是都聽到了。這就好像你要睡覺時蚊子在你耳邊嗡嗡嗡嗡一樣,擱白天完全都不在意,是安靜的環境將它無限放大了。 周承弋忍了又忍,沒想到這男人越來越來勁,才不得已開燈起床打蚊子。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女人突然咳嗽起來,悶悶的咳聲有點怪,和前面的不太一樣,有點像是笑出了聲用咳嗽掩飾? 周承弋覺得奇怪的歪了歪頭,不待看過去,就聽到一句,知道了。 男人默了默,補充了句,抱歉。 這還差不多。周承弋嘟囔了句,隨后便將注意力放在舞臺上,因此沒有看到房丞相眼中明晃晃的震動,看著他仿佛在看什么勇士一般。 不過很快,周承弋就知道了。 最后一幕劇,全場都有些安靜,只聽見臺上的倒酒聲,大家已經漸漸被帶入戲,有姑娘見他們分食結婚埋下的那壇酒,忍不住哽咽了一聲,不過很快又止住。 今日一別,生死不見。飾演云夢狐的孟憐姑娘含著幾分淚的笑起來,將手中的酒碗一敬,從此你做你的云中仙,我做我的人間客! 她說罷將碗中酒水一飲而盡,眼中懸而不落的淚倔強的逼紅了眼眶,她一邊將空掉的酒碗倒過來示意飲盡,一邊用袖子抹去嘴邊酒漬,前生荒唐便是南柯夢一場,各自忘了吧。 忘了也好。沈玨靜靜的看了她一會,仰頭將酒飲下,然后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呢喃般的重復,也好。 旁白念起那半闕詩文:半生流離夢,一場前緣煙。秋白云歸登天處,不見當年夢中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