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蘇婷婷隔壁，阻止她再說下去：“婷婷，不要這樣！二大娘她不對(duì)，但是你得考慮爺爺和大哥。”

    “爺爺不能再受刺激，為了他老人家咱受點(diǎn)委屈算什么？大哥他是軍官，不能有一個(gè)搞封建迷信害人的親媽。”

    “說到底，還是我沒本事，婷婷算了吧。”

    霍海洋搖頭，極力勸阻蘇婷婷，句句為霍海濤前途考慮。

    果然霍海濤的神情變幻，不敢與他對(duì)視。

    霍海洋知道自己猜對(duì)了，要不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huì)打洞呢。

    小張氏兩口子生的玩意，能不自私嗎？

    霍海濤最擔(dān)心的就是小張氏這事影響他的前途，又繼承了老霍家要面子的基因，干什么賣買都要找個(gè)好借口。

    蘇婷婷也瞧出來了，直接伏在他的肩頭配合著輕輕哭泣：“你總是為別人想，可是別人想過讓你舒服嗎？我不管，我就要舉|報(bào)，我咽不下這口氣，憑啥咱吃這個(gè)虧，一會(huì)兒我就去公社找吳書記，他不管，我就去找我爸給我出這口氣！”

    她一副執(zhí)拗的，非要小張氏付出代價(jià)的把式，讓霍海濤坐立不安。

    蘇婷婷父親是隔壁縣委書記，但是跟本縣也有關(guān)系，面粉廠的事情就是他一手促成，霍海濤回到家就曉得了。

    他雖然是軍|官，但是目前官位很小權(quán)限不大，而且在部隊(duì)才管用，如果沒有蘇婷婷父親，當(dāng)?shù)毓賳T說不定給他面子，但是有了蘇婷婷父親，憑人家的交情，那就不一定給霍海濤面子了。

    霍海濤沒辦法，習(xí)慣性求助霍老爺子：“……弟妹別這樣，爺爺，你看？”

    而霍海洋不等霍老爺子開口，伸胳膊先攬住蘇婷婷，抬頭朝床上的霍老爺子有氣無力的扯扯嘴角：“爺爺你別怪婷婷，她也是急得，家里蓋新房花光了三房積蓄，又因?yàn)榻o我看病檢查，在縣醫(yī)院又花掉了她的私房，還借了裴知青的錢，結(jié)果縣醫(yī)院也沒辦法，她這是急紅眼了。”

    蘇婷婷哭：“錢我可以想辦法，咱沒有，我給我爸媽要，總能養(yǎng)著你；我是生氣你們老霍家不將你當(dāng)人！”

    霍海洋責(zé)怪：“說什么胡話呢，爺爺那么疼我，大爺和大娘也待咱好，怎么不將我當(dāng)人？”

    “二大娘只是請(qǐng)個(gè)符咒，我也只是恰巧暈過去大病一場(chǎng)，再說我算什么人，一個(gè)半吊子而已，跟大哥的前途那能比嗎？”

    霍海濤的臉因?yàn)榛艉Ｑ蟮脑挘菚r(shí)臊起來。

    霍老爺子一把年紀(jì)，小孩子心里想什么能不知道？

    他見霍海濤一心只為自己前途，而自稱半吊子的霍海洋卻處處想著自己，心不知不覺就偏回來了，只是手心手背都是rou，讓他怎么辦？

    霍老爺子索性閉上眼睛，不開這個(gè)口，這讓霍海濤的心一直沉到了底兒，連老爺子都不幫著他們二房了嗎？

    大張氏見話說到這個(gè)份上，基本就是無解了。

    她看看霍海洋，又看看為難的霍老爺子，想了想，自己作為家里長媳，是時(shí)候站出來了。

    她先勸蘇婷婷：“侄媳婦，別怪大娘勸你，就是送你二大娘去砸石頭，你們?nèi)恳驳貌坏绞裁磳?shí)惠不是？”

    她又轉(zhuǎn)向霍老爺子：“爹，二弟妹犯下大錯(cuò)，全大隊(duì)都知曉，不可能裝什么都沒發(fā)生，咱要臉，但有人偏偏干了沒臉的事兒，總不能讓三弟妹孤兒寡母的吃悶虧吧，將來咱咋好意思去見底下的三弟？”

    “再說你也看到了，二弟妹根本不在乎你能不能再受刺激，就在這瞎胡鬧；倒是咱洋子處處為你為咱老霍家著想，是個(gè)孝順孩子。”

    “爹我托回大，洋子害病怕是將來要靜養(yǎng)，咱老霍家總不能讓人蘇家?guī)驮垧B(yǎng)孩子，所以就讓二房按著洋子休養(yǎng)耽誤的工分，賠錢給三房行不行？”

    蘇婷婷又和霍海洋對(duì)視，大娘難道是他倆肚子里的蛔蟲，提出的解決方案真是很如意。

    霍海洋咳著阻攔：“大娘，不用、不用……”

    “咋不用！”大張氏被二房惡心了一天，就想看對(duì)方不舒坦，小張氏因?yàn)樗阌?jì)鬧分家，因?yàn)檠奂t詛咒人三房，她心里清楚著呢。

    既然霍海洋提到了三房如今沒錢，小張氏又那么死認(rèn)錢，那就讓她狠出出血。

    這是大張氏樸素的想法：“大侄子你別出生了，瞧你咳得我肺都跟著難受。”

    “海濤侄子，你爹不當(dāng)事，你們家我就問你了，我攔著蘇知青不去舉|報(bào)，你認(rèn)不認(rèn)賠錢？”

    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那都不叫事兒。

    霍海濤為什么想幫小張氏說話，一是對(duì)方是親媽，二是她真被舉報(bào)，回頭影響他升遷。

    剛才霍海洋一口一個(gè)“耽誤大哥前途”，直戳他的小心思，說得他面紅耳赤。

    如今能用錢解決，那當(dāng)然最好不過。

    霍海濤直接拍板，生怕籌碼不夠多：“這次回家我?guī)У命c(diǎn)心是給爺爺?shù)模贿^還有一千五百塊錢票，本來打算給媽和爸將房子蓋起來，現(xiàn)在全給洋子夫妻！”

    “啥！”小張氏又跳起來：“一千五，全……”

    她話沒說完，霍海濤臉一冷：“媽，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回娘家去吧！”

    好不容易有個(gè)轉(zhuǎn)機(jī)，他不能再讓小張氏攪合了，必須摁下去。

    霍海濤轉(zhuǎn)身就去拿了一千五百塊錢來，厚厚一沓，什么樣的面值都有，一瞧就是不短時(shí)間積攢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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