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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很餓,在一家早餐店吃早飯。一碗熱氣騰騰的豆漿,幾根油條。 那頓飯我吃的津津有味。吞咽食物的動作很快。因為我不想讓淚水流下來。 我打了很多遍電話給林木節,可是一直無人接聽。我不想到他的訂婚現場去,聽紫英說是在海邊,林木節和王思語會穿著潛水服潛入水中,在水中林木節會向她求婚。 我在馬路上徘徊了很久。 我沒有資格闖入他準備那么久的訂婚現場,如果他真心愛著她,我是不是像一個小丑,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滑稽的表演。 紫英向我打來電話,質問我為什么還沒有去。 我想說我畏懼了,退縮了。猶豫了,不敢了。 隔著手機屏幕,她冷笑兩聲。 她說,別忘了,黃珈藍,你的叔叔阿姨還在監獄里等著你救他們呢。 我覺得懊惱極了。她抓住我的弱點不放。每當我想要放棄的時候,她總是提醒我,我肩上背負的責任。 于是,我站在車來人往的街道上。再一次鼓足勇氣,努力平復煩躁的心情。 我說,我馬上就到。 “這就對了。黃珈藍,這可是唯一能救他們的機會。所以你要好好把握住。” 我攔了一輛出租車,去了林木節的訂婚現場。車窗外的景色在我眼前跳躍著。心臟近乎麻木的疼痛。 我的手一直在抖。抖的厲害。我在阻礙別人的幸福,所以連自己的身體都在抗議。 林木節包下了那座海邊度假村。聽說是他和王思語以前經常游玩的地方。在那座美麗的海邊,他教會了她潛水。 因為有了紀念意義,才會決定在這里舉辦訂婚儀式。 來參加的人都是前一天入住這座度假村。難得的閑散時光。 當我趕到的時候,訂婚儀式還沒有開始。我拿出紫英給我的邀請函,很順利的就進入了現場。 我看到金色的沙灘上鋪滿了鮮花,鮮花擺放成很多形狀,有愛心,有英文字母。 一群人歡樂的打鬧著。四月溫暖的陽光照在沙灘上。泛著耀眼的光芒。 林木節站在那群人當中,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他笑著,今天是他的訂婚,他應該開心的,可是他的眼底卻閃現著一絲悲涼。 可能是我看錯了,想錯了。他笑的那樣開懷,怎么會悲傷。 我靜靜的看著他,他大概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然后朝我看過來。我有點心慌的低下頭,想躲避他的目光。 可是他卻朝我走過來了。 我想離開。 我沒有底氣。 “黃珈藍。”他大聲叫我的名字。 我沒有停住腳步,我累的氣喘吁吁。 以為他沒有追過來,我回過頭,卻發現他就站在我身后。 我們有三個月沒有見面了。他的身上有了陌生的氣息。 我動了動嘴唇,不知道可以說什么。說我不請自來,說我想讓他取消訂婚。像不像癡人說夢的傻話。他是誰?怎么會那么聽我的話。 “我…我…我…”我緊張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了。 “你怎么知道這個地方?” 猜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來的路上,我就想好了答案。 “是我刻意去查的。” “想參加我的訂婚儀式?” “我…我…我…我不希望你訂婚。” “為什么?”他竟然笑了。 “我…我…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訂婚的好。一個人多自由啊。男人應該以事業為重,不是嗎?” “你是在教訓我嗎?”言外之意,他在說我多管閑事。 我知道自己說出的理由很牽強。可是我費盡腦汁也找不出更合適的理由。 如果我說我喜歡他,不希望他訂婚。他肯定覺得更離譜。那我的臉面也丟盡了。 這時,從遠方傳來喊他的聲音。 “木節,快點,潛水衣已經準備好了。思語正在換潛水衣準備下水呢。” “好。”他大聲回應。 他轉過身向我說道,既然已經來了,就好好玩吧。 可是我哪有心情去玩。我是帶著使命來的,如果我不能完成任務,叔叔阿姨就要在監獄里呆很久。怪我太過猶豫,不夠果斷,沙灘上擺放著那么多美味的食物,還有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水果。 我卻沒有任何食欲,可能是早上吃了太多的緣故。可我明明只喝了一杯豆漿,吃了幾根油條而已。 連中飯都沒有吃。 林木節和王思語被一群人起哄著下水了。 我第一次見到王思語。即使穿著不漂亮的潛水衣仍擋不住她的美麗。她俊俏的一張臉沒施粉黛,卻帶著靈動之美。尤其那雙大眼睛,清澈的如一汪碧綠的泉水。和他站在一起,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很多人站在海邊圍觀。對于我這個不速之客,沒有人留意。 參加訂婚的都是一些年輕人,應該是林木節和王思語的朋友。 他們討論著林木節在水下的行動。說著等他們上來,一定要他們親吻。 如果林木節在水下求婚成功,訂婚就算完成一大半了。 沒有時間讓我消耗了。 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反正不管不顧了,想到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想到叔叔阿姨滿頭白發還被拘留著,想到張宇整日的垂頭喪氣,我沖到海邊,即使不懂水性,即使沒有穿潛水衣,也跳下去了。 我要阻止林木節,除了這樣,我再也沒有辦法了。有人看到我跳下去,開始驚慌失措的大喊。 場面變的混亂了。 有人跳下水想要救起我。 而我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往下沉,往下沉。無邊無際的海浪將我包圍。我睜不開眼睛,那些藍色的海域,那些飄動的水草,五顏六色的珊瑚。 我被強大的水壓包裹著,擠壓的我透不過來氣,一切都像夢境一般。我進入那場夢境里。藍色,到處都是深不見底的藍色。我看到林木節,他拼了命的向我身邊游過來。 我可能出現了幻覺。他不會游過來,我不知道他在哪?我想抓住他,緊緊抓住他,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 我拿生命去做一場賭注。就是想證明他會不會奮不顧身的救我。 感覺有人用雙手托住了我的身體,他抱著我,在水中旋轉,然后不斷上升,上升,這讓我覺得舒服很多。 我努力想睜開眼睛,想看清那個人是誰?是誰的手這么溫暖有力,是誰救起了我,模糊的視線中只是一團黑色的陰影。我暈了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身上已經被人置換了干凈的衣物。不知道身在何處,我茫然的四處觀望。 我看到林木節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望著我。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他冷漠的問。 我的心底蕩起一絲涼意。他并不關心我,卻在追問我無關緊要的問題。 “可以不訂婚嗎?”我說。 “理由。” “只要你不訂婚,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很愚蠢。”他站起身,向我走過來, 是的,我很笨,總是被人牽著鼻子走,卻沒有任何招架的能力。 “可是我比你還要愚蠢。”他接著說道。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冒出這句話。 我剛醒過來,身體特別虛弱。我忘了是誰救了我,也忘了自己究竟在水下呆了多久。 我的身體還在發抖。 “如果你敢吻我,我就答應你取消訂婚。” 我是不是聽錯了。 “你敢嗎?”他再一次確認道。 我的臉一下子漲紅了。 “剛剛不是說只要我答應取消訂婚,讓你做什么都愿意嗎。怎么,現在開始后悔了。” “好。”我看著他挑釁的眼神,被激發了想要打敗他的欲望,我鼓足勇氣點了點頭。不就是親吻嗎?全當和他做人工呼吸了。 他把臉湊過來,我閉上眼睛,輕輕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他卻耍起了無賴。 “這叫吻嗎?這不算。哪有這樣吻人的。” “那你說什么樣才算吻…”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低下頭,吻上了我的嘴唇。 我渾身一陣戰栗。他雙手緊緊抱著我,我想要掙脫他,他卻抱的更緊。親吻的不適感在慢慢消失,為什么我卻沒有惡心的感覺,反而會覺得歡悅。 我從來沒有和人這樣吻過。 時間久的讓我透不過來氣。他卻像不放過我似的,唇齒間都是他的氣息。仿佛一股強烈的電流穿過心臟。他肯定和女孩子接吻過,所以技術才會這么好。 也許我真的喜歡他。 我無法抗拒他的親吻,我陷入意亂情迷中,像無數只小鳥在胸腔里飛騰,它們輕輕琢著我的心臟,癢癢的觸感,讓我歡喜。 他終于停下來。 “這才叫接吻。”他說。 我的臉肯定紅的發燙。 “我教過你了,你可以吻我了。” “那剛剛…” “剛剛不算…” “林總,你怎么可以這樣無恥。” “是你擾亂了我的訂婚現場。是你讓我取消訂婚,害我不能如期結婚。你把我害的那樣慘,讓你親一下怎么了。如果不是你,我和我的未婚妻現在不知道有多如膠似漆呢。” 第一次見識到一個男人竟然像一個孩子那樣較真。 我都不知道他腦子里怎樣想的。 “你真的同意取消訂婚?”我問。 “是。” “為什么?” “因為你很傻,我也很傻,我們剛好傻到一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