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活寡使我快樂 第56節
一行人在南榮慎帶著溫蓉蓉到了燭龍谷駐地外的一處樹林的時候,清理了一切痕跡,架著空馬車等在了林中。 在南榮慎要帶著溫容容跑過去的時候,紅煙撩開了車簾,開口叫住了南榮慎。 “二公子且慢!” 紅煙從馬車上下來,對著勒馬的南榮慎說,“不勞二公子送小姐,我們來接她了。” 溫蓉蓉聽到了紅煙的聲音,立馬掀開了裹著她的披風,然后趕緊拍著南榮慎的腿,“快點,把我弄下去,我的家仆來接我了!” 她的大腿估計都因為這顛簸異常的一段路磨破了。 南榮慎勒著韁繩轉過來,沒第一時間將溫蓉蓉放下,而是居高臨下的看著紅煙,以他在急奔途中以靈石恢復了大半的靈力去辨認。 確定了紅煙確實是曾經在德明宗對他散發出惡意,妄圖對他動手的那兩個妖婢之一,又看到了馬車邊上沉默無聲守著的魔族軍,這才翻身下馬,單臂把溫蓉蓉抱下來。 溫蓉蓉看到紅煙很驚喜,紅煙是在她和閼逢之后帶其他妖奴分批來海潮國的最后一批。 她的出現,就證明所有的高境大妖全部到了,包括派給溫澤陽的那兩個銀靈樹妖,欒瑤和欒姬。 溫蓉蓉腳一沾地,踉蹌了一下,腿疼,紅煙迅速掠到她身邊扶住了她,速度快得南榮慎眉梢一跳。 區區紅煙獸,當初欲與他動手的時候,妖力低得他徒手便能掐死,現如今達到這等速度,雖然武力也不足為懼,但境界提升堪稱突飛猛進。 “小姐小心,”紅煙溫柔托住溫蓉蓉手臂,扶著她對著南榮慎說,“多謝二公子照看小姐,剩下的交給我們便好。” 南榮慎悶聲嗯了一聲,看了眼溫蓉蓉朝著馬車邊走的背影,翻身準備上馬回去。 溫蓉蓉卻在他甩起長腿的時候,叫住了他,“南榮慎,你等等!” 南榮慎已經半趴在馬背上,聞言四肢一頓,無奈的又滑下來了。 像個上炕上了一半兒被大人給扯著脖領子拎下來的小孩,轉頭面上滿是無奈,眉頭也皺著。 “還有何事?”他低聲問。 溫蓉蓉咬牙,真的要把自己的牙給咬崩了,邊在自己的袖子里面掏,邊朝著南榮慎走去。 “你把我昨晚給你的靈器都還給我。” 溫蓉蓉站在南榮慎的面前,說完在自己的袖子里鼓搗找東西,打層層疊疊的乾坤袋。 南榮慎聞言一頓,然后很快把腰側昨晚上溫蓉蓉才給他的乾坤袋解下來,遞給了溫蓉蓉。 溫蓉蓉這時候也從袖子里面又掏出了一個其他的乾坤袋,候在溫蓉蓉不遠處的紅煙一看溫蓉蓉拿著乾坤袋的顏色,頓時也眉梢一跳。 紅的。 那可是溫蓉蓉最寶貴的袋子。 溫蓉蓉一把搶過昨晚上給南榮慎的那個乾坤袋,塞進袖口,然后抓著自己的紅色乾坤袋,送到南榮慎手邊,看仇人一樣瞪著他。 咬牙切齒的說,“這個給你,你千萬要記得,自己用,不許拿出去給你的士兵們用,不許對別人說是我給你的,連你哥也不能說知道嗎!你就當它不存在,除非……” 溫蓉蓉閉了閉眼睛,想到昨晚的一夜好眠,想到今早guntang的竹筒奶和餅子,聲音有些發澀的說,“若是用不上,不要打開,記得回朝的時候還給我。” 溫蓉蓉抬頭看向南榮慎,看著他因為帶了自己一路,右手再度透出的艷紅血跡,深吸一口氣,說,“但若是有什么危及到了你的性命,不要吝嗇里面的東西。” “記住了嗎?你欠我的,回到壇渭國,都得還給我,別想賴!” 南榮慎不知道溫蓉蓉搞什么,伸手接了紅色的乾坤袋,見溫蓉蓉這么鄭重其事的叮囑,態度也肅正起來,“我記住了。” “但是,”南榮慎說,“這兩年多謝你的靈器,我……還用給你獵什么嗎?” “不用了,”溫蓉蓉簡直快要哭了,抓緊了紅色儲物袋,說,“你只要記得你欠我的,得還,就行了。” 南榮慎沒有說話,他不是輕易承諾之人,這兩年德明宗的弟子和他,都受益于靈器輔助。 一部分受益于他哥哥南榮元奚送來的,一部分便是溫蓉蓉送來的那些,一筆一筆,他都記在心中。 最后南榮慎只說,“若我能回壇渭國。” 這句話有很多種解釋,戰事如今這般,很難回去,若他能回去,還不知道要多久,再者說,能不能活著回去,是南榮慎也不敢保證的承諾。 所以他只說若我能回去。 可這話聽在溫蓉蓉的耳朵里,那就是你去投資,理財經理跟你說,不光不保本,不保利,還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會血本無歸哦。 傻子才會做這樣的投資,南榮慎在劇情中是必死之人,他不死,男主角南榮元奚怎么名正言順的黑心起來。 但是溫蓉蓉最后還是咬牙道,“你把我說的話記住了。” “走吧。”溫蓉蓉語氣都不太好,主要是心疼得要滴血了。 南榮慎想要收紅色儲物袋進袖子,卻發現溫蓉蓉還揪著儲物袋一角。 南榮慎:…… 溫蓉蓉:……難受想哭。 “你一定……”溫蓉蓉一字一句像是從齒縫擠出來的,甚至帶著恨意一樣。 “給我活著回來,不然你就對不起我,我等著你!” 等著你回來把我這一袋子的血靈器給老子還回來! 但這話聽在南榮慎的耳朵里,卻震得他心神狠狠一晃。 他看著溫蓉蓉,一時間千言萬語堵在喉間,他想問,她為何偏要和他糾纏不清,為何偏要等他一個半只腳踏入死地之人。 但是南榮慎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只是運起靈氣,抬手撫在她的頭頂。 南榮慎現在什么能給她的都沒有,唯獨這一身靈力,她好像還挺喜歡…… 溫蓉蓉本來像個齜牙咧嘴要咬人的斗牛犬,親手送出去的血靈器,卻疼得她肝腸寸斷。 但是被南榮慎突然這一撫,溫熱的氣流順著天靈蓋鉆入了身體,她渾身一軟,蹲在了地上。 南榮慎再沒有說一句別的,翻身上馬迅速縱馬而去。 他依舊沒有回頭。 溫蓉蓉蹲在地上卻忍不住開始哭了起來。 紅煙把她給扶起來,她還是哭,哭得十分凄慘,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上了馬車,她趴在馬車軟墊上哭,紅煙給她倒水,溫蓉蓉突然驚坐起,說道,“我還是現在去要回來吧!” 紅煙哭笑不得的架住要沖下車的溫蓉蓉,“小姐不急,先喝點水。” 溫蓉蓉捧住杯子,嗓子里發出痛恨自己心軟的哼哼聲,“血靈器啊,血靈器,我總共就做了那么一點,給我大哥之后就剩最后一份了,我憑什么給他啊!” “就憑他給我烙了幾張長得像大糞壓扁一樣的餅嗎!” “就憑他給我擠了點連糖都不放的奶嗎!” 溫蓉蓉橫眉豎眼,一把把茶杯摔在馬車的小案上,“不行,我得要回來,他又不真的是我夫君,我憑什么管他死活,我這些年給他的還不夠多嗎!” 溫蓉蓉掀開了車簾跳下車,林仙要上前,被紅煙阻止了。 溫蓉蓉朝著南榮慎回燭龍軍的方向跑了一段,又停住,蹲下了抱住自己哭。 “嗚嗚嗚……我憑什么這么大方自己都沒有留。” “嗚嗚嗚,狗東西半夜三更不睡覺散發什么靈力,興許是想占我便宜呢!” “嗚嗚嗚……” 溫蓉蓉像個老式火車嗚起來沒完。 等了好一陣子,溫蓉蓉把自己抹成了大花臉,紅煙這才走到溫蓉蓉身邊,問,“小姐當初耗費所有血靈石,將極品武器打造成兩份,不就是為慎公子準備了一份嗎。” “我沒有!” “我憑什么給他準備,他算老幾,我那是給我自己準備的保命武器!” 溫蓉蓉豁然站起來,紅著眼睛瞪著紅煙,情緒激動地說,“你也看到過血靈器的威力,我就是給我自己做的啊,我這么柔弱,我憑什么因為兩個破餅就給他了啊……” 她是真的心痛得無法呼吸。 她抱住紅煙,問他,“你知道那一袋子血靈器,值多少錢嗎……嗚嗚嗚嗚,我恨啊!” 紅煙拍著溫蓉蓉的后背,撫著她的背脊,“我知道,能買下十座城,但是小姐,你不需要那些,你有我們啊。” 溫蓉蓉哇的一聲哭得更大聲。 紅煙又說,“沒關系的小姐,我們還有靈脈,還能賺很多很多錢,姑爺他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他是個什么鬼的姑爺嗚嗚嗚……我才不養這樣的吞金獸,你說我圖他什么啊,圖他上大糞的身高還是實心鐵水灌的腦子啊……” “我就圖他沒爹沒娘英年早逝!”溫蓉蓉抹了一把臉。 抽抽噎噎地爬上馬車,抱著軟墊的雙目空洞地說,“但是有了血靈器,他活了,我還有什么可圖。” 紅煙和妖奴們,早就習慣了溫蓉蓉自說自話胡言亂語,其實都能夠看出,她的內心常常同她的嘴并不統一。 就像她常常說靈脈是她的,誰也不許動,卻根本不管妖族們以靈脈進境。 她常說十宮樓的人夠多了,再收低境的小妖也根本無用。 但是無論是投奔而來的還是她遇見的境遇凄慘的,她都會給他們一個棲身之處。 溫蓉蓉在回白馬山莊的時候,抱著軟墊在馬車里面傷心的睡著了,紅煙給她蓋了被子,溫蓉蓉把自己都藏進被子里,她睡覺一直是這個姿勢,沒有安全感。 無論多熱都是,除非讓她感覺到很安全,泡在靈脈里面,或者……昨晚。 只不過溫蓉蓉還是恨南榮慎。 恨得一度在吃飯的時候想起他來,能把在啃的骨頭都給嚼了。 她很確定自己對南榮慎既沒有男女之情,又沒有家人親情,她見不得他死嗎? 不是。 如果他這兩年在她來海潮國之前就死了,溫蓉蓉頂多唏噓,不會很傷心。 她翻來覆去的,把自己抬抬手給出價值十座城的血靈器,這種壕無人性的做法,剖析再剖析,碾碎了細數粉末,最后得出了她為什么這樣做的結論。 她不是圖南榮慎的色,不是愛他的人,她只是受不了他對自己好。 他的好像他的靈根一樣,粗糙guntang,拿在手里坐立不安,按在頭頂,能把人的腦袋燙到漏腦漿。 不然怎么解釋幾張餅換一袋子血靈器的事情? 溫蓉蓉得出結論,她這個人,不光撐不住大場面,還受不住別人的好,她以后更要少拋頭露面,甚至少跟外人接觸。 于是剩下的日子,她都窩在白馬山莊里面,白天逛逛院子喂喂魚,晚上聽聽大妖們奏報各軍獵殺碧腦麟的進展,和處理碧腦麟尸首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