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事實上,他真的毫不猶豫就同意了。 指尖的煙快燃到底了,肖玉明掐滅煙頭后吐出一口氣,起了身。 好了,不說了。你去休息吧。他說著,拍了拍柯澤,轉身推門走了出去。 沒多久,柯澤就看到他上了車,獨自一人坐在車上抽了幾根煙。畢竟以后肖玉明就是聯(lián)邦總統(tǒng),再難與黎眠見上一面。 有些東西最難忘記,患難之交足以銘刻于心,狡詐涼薄如肖玉明一輩子也就黎眠這一個朋友。 黎眠醒的挺早,一睜開眼天色還沒大亮。不過柯澤似乎起的比他還早,每次醒來都能看到了柯澤一身衣物整齊的端來早餐。 今天也是。 他光腳踩到地板上,一手掀開餐車上的食物看了眼。食物還冒著熱氣,看起來熱度沒有散失。他抬眼看向一絲不茍的俊美男人,不禁咂了咂舌,你這幾點起來的? 六點。柯澤答道。 事實上,柯澤每天早晨都會進行鍛煉,等鍛煉完沖完澡,差不多就到了黎眠該醒的時候了。 黎眠不禁挑起眉。 要是柯澤在起床時,順便把他也拎起來,那他可能大幾率要原地爆炸。六點也太早了些。 他慢悠悠去洗漱完再回來,桌上的食物已經(jīng)擺好了。一碗精致的小粥,幾樣小菜,旁邊還配了三明治和一杯冰鎮(zhèn)檸檬水。 除此之外,黎眠看到了一份文件袋。 如今星際很少用紙質文件,除非重要文件作存檔保留。 黎眠坐到位子上,用勺子攪拌了一下粥,然后問道:那是什么? 肖玉明走之前留給你的。柯澤道:吃完飯再看。 聽了這話,黎眠抬眼看他,然后輕輕踢了他一腳,肖玉明走,你也不叫我一聲。 算了,見了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端著粥吃了幾口,就把文件拿了過來,打開看了看,神色略微怪異起來。 柯澤留意著他的神色,與他視線相對。片刻,黎眠端來檸檬水喝了一口,口吻復雜,我之前向何老爺子獅子大張口的四個星球。N13、N24、N29,以及斯諾星。還有當初我們約定好的和平協(xié)議與一支精英部隊。 肖玉明知道他對那個位置不感興趣,因此和平協(xié)議上寫的是,聯(lián)邦與他黎眠的協(xié)定。他處于安全中,聯(lián)邦便永不侵犯帝國。 還有那支精英部隊 肖玉明當初回聯(lián)邦時,黎眠派了不過區(qū)區(qū)幾十人護送,可黎眠走時,他卻派了足足千人。 肖玉明向來精的跟個商人一樣,這可能是他這輩子做的最不劃算的生意了。 看完全部,黎眠將這些又重新裝回了文件袋里。 在聯(lián)邦的事情都差不多結束了,現(xiàn)在就只用等白思赫回來了。不過,這陣子黎眠看任務條時,卻發(fā)現(xiàn)白思赫如今的任務條即將滿格,看起來應該也快回來了。 他猜得不錯,沒過幾天,在醒來的清晨,就聽到門外一陣噼里啪啦聲。 聲音由于太大,直接吵醒了黎眠。他十分煩躁的揉了把頭發(fā),氣勢洶洶的下床推門去找始作俑者算賬。 只見門外十分亂,東西歪歪倒倒撒了一地,一個精致的少年正倒在地上,像個豹子一樣兇狠的瞪視柯澤。 聽到開門聲,他瞬間眼睛一亮,也不顧渾身的傷,唰的一下沖到了黎眠身邊。 眠哥哥,思思好想你啊! 他說著,就扒下自己脖頸的衣服,委委屈屈的控訴起來,你看,眠哥哥,柯澤快把我勒死了!他還不讓我見你。 黎眠不禁揉起了太陽xue。 白思赫的皮膚是那種細膩的奶白色,被磕磕碰碰后很容易青腫起來,他拉下衣領露出來脖子上一圈痕跡,看起來確實有些觸目驚心。 黎眠看了眼柯澤。 柯澤不輕不重道:他溜到房里想偷親你,被我拎出來打了一頓。 黎眠: 他立刻一巴掌拍到了白思赫的頭上,毫不客氣的皺眉道:滾開,打擾人睡覺。 白思赫捂住了頭,朝黎眠哭唧唧起來,我這不是想眠哥哥了嗎,都兩個多月沒見了,眠哥哥就不想我? 行了。黎眠又拍了拍他,意有所指道:白思赫,柯上將現(xiàn)在是我男朋友,你對他客氣點。 此話一出,柯澤的唇角便輕輕彎了一下。然而,白思赫卻原地愣住了,他微微歪頭用眸子瞥了眼柯澤,然后嫌棄道:不行!他不會生寶寶!眠哥哥不能要他。 黎眠:你也不會生啊。 誰說的。白思赫嘟起了嘴巴,整個帝國都知道我有寶寶。 黎眠嫌棄的一巴掌把他排開,可眼神卻不由自主的落到了柯澤身上。 準確來說,是柯澤的肚子上。 咳咳。 要是柯澤大著肚子,應該是什么樣子 他腦海里不由自主勾勒出一個大著肚子的柯澤模樣,然后再去看那張冷淡的臉,就有幾分不忍直視了。 他盯得時間太久,冷不丁的對上了柯澤黑沉的眸子,在想什么? 黎眠下意識脫口而出,想你懷孩子。話剛一說出來,他瞬間感覺不對勁。 果然 柯澤眼神變得深沉起來,雖然沒有多余表情,可黎眠還是感覺到了一個危險訊息。 他今晚,死、定、了! 黎眠: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21717:39:12~2021022020:59: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淼曦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七十七章 這一日,黎眠終于該離開聯(lián)邦了,他將之前從羅將軍手中搶來的飛船開了出來。 他們走得十分悄然,與來時的熱鬧形成了截然不同的情形。 此刻的聯(lián)邦在被肖玉明一點一點的接手,只可惜黎眠見不到他任職首相的那一刻了。 當飛船脫離聯(lián)邦軌道進入到宇宙時,黎眠才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當初他離開帝國帶著破釜沉舟的打算,帶著滿腦子的疑團,如今回去,卻也有了與黎溫相較的實力。仔細想來的確唏噓。 就是不知,再回帝國,會有個怎樣的變化。 當黎眠離開聯(lián)邦時,消息便傳到了黎溫耳邊。他十分悠然的丟下手邊文件起身去了皇帝寢殿看望。 老皇帝是越來越蒼老了,皮膚上起了一層一層的褶子,原本慈祥兼帶威嚴的面容如今只剩下衰敗。 四周放置的都是些嚴密的醫(yī)療器械,用來維持著他的生命特征。 如今房間的仆人都被遣了出去,只剩下黎溫一人。他遠遠的打量皇帝許久,突然抬步走來,皮靴踩在地上發(fā)出了一陣聲音。 陛下 他的聲音十分好聽,每每給人造成一種十分專注的錯覺。在叫出這兩個字時,他甚至輕輕笑了一下。然后,他換了種叫法。 父皇。 這是第一次叫你父皇吧。黎溫慢慢悠悠的繞過了他,徑直走到沙發(fā)邊做了下去,一手翻開旁邊放的文件。 如今這偌大的皇宮人人皆聽他的話,因此這些東西并不避諱他。畢竟誰也不想得罪未來的新帝。 他看了一眼,又將東西隨意丟了回去,然后一手撐著頭看向了皇帝。他眼神實在不像看一個父親。沒有一個兒子會在父親病的不知生死情況下還能如此悠然自得。 人人都以為我是皇室最應當繼承皇位的那個人。但是,我不是。畢竟我并沒有皇家血統(tǒng)。 他是怎么來的呢? 昔日皇帝年輕時多風流,最愛游玩。在外面和一女子春風一度。沒想到一夜便有了他。 說來也有趣。他母親素來愛玩,可從來沒把他與旁人聯(lián)系,只以為他就是皇帝的血脈,他也是后來當上皇帝很久后才查清了一切。 他的親生父親不是什么帝國皇帝,而是一個紈绔的富家子弟。 后來他一查清此事,第一時間便找人滅了那人的口。 當年知情人沒幾個,他的母親在病死前把他送到了皇宮,于是他成了血脈高貴的皇子。 皇帝并不喜歡他,人人皆以為皇位非他莫屬,可黎溫知道,老皇帝將這個帝國留給了黎眠。 老皇帝總共兩個兒子,一個有血緣關系,一個沒有。從小到大他沒有感受過一點點父愛,或許黎眠享受過,但他們都明白,一切都是裝出來的。老皇帝愛皇位、愛皇后,愛他自己,除此之外他誰也不愛。 之所以將帝國留給黎眠,也是因為黎眠乃皇后之子。 別看老皇帝此時如此情深,可皇后的死與他脫不了關系。年輕的帝國野心勃勃,他渴望權利,渴望征服。而皇后向來心地善良,她不明白自己心愛的丈夫如何就變成了這幅樣子。在她看來,踩著血rou取得的王冠是最骯臟的。 她就像是一朵曇花,開在了最不適宜生長的地方,終究還是要枯萎的。rou眼可見的,皇后成日憂思過重,最終換上了抑郁癥。 她十分愛笑,以此沒人能察覺到異常,直到她的身體開始惡化。 皇后為何令皇帝那么多年始終念念不忘呢?就因為她太過純凈了。就像清晨天邊一道金線閃過,然后寸寸余暉渲染,沒人會拒絕她。 她是滿心只有權力的皇帝最愛的女人,溫暖了許多人,最終活成了人人心中的白月光。 黎溫這個名字,就是皇后取的。他被抱到皇后面前時,這個溫婉的女人摸著他的臉,輕輕夸贊道:眉目俊氣,性子溫潤。便叫個溫字吧。 如今老皇帝變成這樣,倒也算為皇后出一口氣。雖然皇后對皇帝并無悔恨。 不過,雖說他與皇帝并無血緣關系,可有些地方卻如出一轍的相像。皇帝涼薄,黎溫也好不到哪去。再者,皇帝將情分得十分細,對皇后有情卻對黎眠并不真心。而黎溫呢,雖對印象里那個溫柔的女人十分敬重,可卻對黎眠能下狠手。 有時他甚至會想,皇后那般溫柔善良的人,怎么就能生出一個惡毒驕縱的孩子? 他是十分恨黎眠的,因此越恨一分,手段便越狠一分。 曾經(jīng)很早之前,他也曾真心待過黎眠,把黎眠當成是自己的弟弟寵。可黎眠又做了些什么呢?處處陷害,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 當初他去廢星,遭黎眠泄密,被聯(lián)邦圍困,幾乎九死一生,險些命喪聯(lián)邦。后來是江州宣冒著生命危險將他救了出來,才因此逃過一劫。 被聯(lián)邦圍困之時,他就在想,倘若他能從這里出去,定然要黎眠生不如死。 后來他當真靠著這口氣撐了出去,黎眠呢,也真的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 那時他坐在高高的皇位上,只是覺得越發(fā)索然無味,他聽從江州宣的建議索性把黎眠發(fā)配到了貧民區(qū)。就在他打算將整件事放下時,黎眠跑了。 每當黎溫想到這里時,便覺得有些可笑。 倘若當年黎眠沒有突然消失,那上一世的因果怕是早就了結了。然而,黎眠消失了,像是有預兆一般的,沒過多長時間,他便重生回來了。 這場恩怨仿佛無休止一般,再次從頭開始上演。 也許,除了這種關系,他與黎眠之間再無其他相處方式了。 他來之前,手下已經(jīng)向他匯報過了,黎眠已經(jīng)返程,不日便回帝國。他原本想早點解決掉皇帝,也好讓皇帝少受點痛苦。如今看來,若是由皇帝在這世上的唯一親生血脈來解決他,也是一件趣事。 想著,黎溫輕輕歪頭,短發(fā)下一雙碧眸里倒映著老皇帝的身影,他露出了憐憫的神情,輕輕嘆道:等皇弟回來,他會親自結束了你的性命的。 他給皇帝下了什么藥呢?一種能讓人保持清醒,但始終無法掌控身體的藥。也就是說,此時他說的一切,皇帝都能聽到。 他抬步走了過去,眼底興味不減。 皇帝此時看起來十分無助,甚至流出了一滴淚。人要到什么地步,才能在控制不住身體的情況下悲哀的落淚呢? 黎溫取出一塊帕子,動作輕柔的替皇帝擦掉了那滴淚水,然后輕輕嘆道:真可憐。 他也許忘了,如今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在給老皇帝擦過淚后,他將手帕隨意一丟,然后不再停留,轉身便離開了房間。 只是,黎溫卻不知道,房間隱秘之處,一滴透明色的監(jiān)聽器在緩緩閃動。 這個房間有許多人來過,每天為皇帝擦洗身子的侍女、為皇帝換藥的御醫(yī)、黎溫,已經(jīng)許多黎溫的手下。 這枚監(jiān)聽器是江子良放的。皇帝病的不明不白,他須得弄清楚黎溫到底對皇帝1做了什么手腳。可是他沒想到,監(jiān)控一放居然炸出來這么大的一個秘密。 立刻,江子良意識到個問題。這將會是黎溫身上最沒有說服力的證據(jù)。只要黎眠把握住這點,黎溫繼位就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在此之前皇帝不能有事。 他將這段錄音拿給了江州宣聽。 黎溫從來沒給江州宣提過這件事,因此江州宣聽時也一臉驚愕。可驚愕之余,他忍不住想到了更多東西。似乎前世在黎溫登基后,有個紈绔的貴族少爺突然一病不起,與皇帝的癥狀簡直如出一轍。 他與江子良對視一眼,忍不住皺眉。 我知道黎溫的親生父親是誰了。 相信黎溫一旦查出自己的親生父親,一定會下死手。黎溫的母親身份并不低,年輕風流愛玩,所以對象若是那家人,也能說得過去。 是徐家大少爺,徐逸軒。 如今徐逸軒早已結了婚,女兒都長大了。 江子良對這個十分陌生,但只記得這人素來風流,結婚了也不收心,最愛四處去玩。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輕輕皺眉,哥,你說,萬一黎溫提前下了死手呢?皇帝的性命也在他手中,那如此一來,便死無對證了。 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江州宣的心猛然跳了一下。 江子良分析的對,若是不搶占先機,只怕要來不及。 以黎溫的性子,不單單是要對徐逸軒下死手,就連他的女兒也不會放過。想到這里,江州宣瞬間站了起來,壓下長眉凝重道:怕是要來不及,我先去徐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