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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話,連教官轉頭吩咐叫鄭教官,“教她們整理內務。” 鄭教官領了命令先教大家疊被子,一邊示范一邊解釋,怎么才能把被子疊成一個豆腐塊。 蘇瓷和其他女生站一起,圍在鄭教官旁邊看他疊。 連教官站在邊上,什么話也不說就杵那看著,蘇瓷偶爾抬起頭目光掃到他,又和他目光正巧碰上,便感覺他好像時不時就在看著她。 蘇瓷這回目光沒避開,甚至很想上去問一句——你他奶奶的是連躍么? 問當然是不能上去問的,她便看著他抿了抿嘴唇。 然后就在她要移開目光繼續看向鄭教官的時候,忽見他笑了一下。 沒什么大的表情幅度,只是嘴角微微彎起來,原本冷沉沉不見底的眼睛里碎開一星淺光。 第095章 只這若有似無的一笑,蘇瓷一下子就確定了眼前的人是不是連躍。 不過分別斷了聯系這么多年,在這種情況場合下再重逢,相認和敘舊顯然全都不合適,于是蘇瓷繃住表情,繼續看鄭教官怎么整理內務。 鄭教官把所有事情都教了一遍,細節到連牙刷的擺放位置和方向都教了。 教完后讓身為班長的蘇瓷當場再全部做一遍,確定她都學會了,讓她督促大家好好練習,然后和連躍一起轉身走人,繼續往男生宿舍里去。 連躍和鄭教官一出門,宿舍的氛圍一下就松了下來。 許春華和另外幾個女生比較老實守紀律,立馬就去自己的床鋪上練習整理被褥,畢竟明天一早從起床到下樓,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但也有我行我素不拿這些瑣碎事當回事的。 她們畢竟只是大學軍訓,不是正兒八經來當兵的,所以態度上就有些懶怠。 蘇瓷往宿舍窗口下的桌子邊看一眼。 章瑩瑩拿著一本課外書正在看書,陳玉婷則手捏一個小鏡子,對著鏡子正在抹口紅,陶靜湊到她面前笑著說:“讓我抹點。” 陳玉婷示意她把嘴伸過來,隨后捏著口紅在她嘴巴上涂了兩下,叫她,“抿一抿。” 陶靜快速抿幾下嘴唇,接過陳玉婷手里的鏡子照了照自己的嘴巴。 她很滿意,把小鏡子還給陳玉婷,坐下來說:“那個連教官,聽他說話口音應該是平城本地人,也不知道是多大的軍官,你們認不認識啊?” 章瑩瑩和陳玉婷是平城本地的。 章瑩瑩翻著書頁說:“剛才又仔細看了一下,好像是在哪見過,但也想不起來了。” 陳玉婷想了想,看向章瑩瑩,“他比我們少說大了四五歲,他高中畢業的時候,我們還在上小學呢,你怎么可能會見過他?” 章瑩瑩目光還是停留在書頁上,“信不信隨你們,總之我覺得見過他。” 說完這話她頓了一下,目光微微抬起,順著陳玉婷的話想了一下自己讀小學的時候。 想著想著她突然眼睛一亮,刷一下轉頭看向陳玉婷和陶靜:“我想起來了!” 陳玉婷和陶靜全都非常好奇,盯著她看,“你在哪里見過他?” 章瑩瑩合起手里的書說:“我家是外交部大院的,小時候見他跟咱們外交部的大哥哥們打過架。他那時候在平城風頭是最盛的,冬天只要去十剎海溜冰場,十有八九都能看到他。” 對于章瑩瑩說的話,陳玉婷也是有印象的。 那年頭平城很亂,大人們忙著鬧革命,學校也不重視學習,整個城市都是她們這些沒畢業的小屁孩的,很多男孩子女孩子都出去混,各種出風頭。 陳玉婷家就是普通知識分子家庭,她和這些干部子弟沒有接觸。 當然她也沒有出去混過,不知道那時候誰在平城風頭最盛,反正高考恢復再加上改革開放以后,不管是學校還是社會上,都沒那么多人再去混了。 那是一個特殊的年代,學習無用的年代,自己無法掌握命運的年代。 所以那個年代十幾歲的年輕人,就混出了自己的江湖,用這樣的方式揮霍青春,留下了關于他們的歷史和傳說。 陳玉婷和陶靜都被勾起了極大的興趣。 陳玉婷了解些里頭的情況,便又接著問:“那他是哪個大院的?” 章瑩瑩擰眉仔細想了想,好半刻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不是海軍就是空軍。” 說著把聲音壓下去,“他父母那時候被隔離審查,現在肯定是沒事了,我記得他爸的職位……” 宿舍里其他人在整理內務,但也都有一顆八卦的心,所以多少都是在聽的。 但聽到最后,只見章瑩瑩湊去了陳玉婷和陶靜的耳邊,下面說的話便都聽不到了。 不過看陳玉婷和陶靜一下睜大的眼睛,可以很容易推測出來,連教官的父親不是一般人。 問是不會開口問的,只當聽點小八卦解解悶罷了,大家仍然各忙各的。 蘇瓷又往窗口看了一眼,這回沒再忍著,開口說了句:“你們三個打算聊到什么時候?” 章瑩瑩、陳玉婷和陶靜被她問得一愣,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陳玉婷用無辜純真的眼神看著蘇瓷:“怎么了?” 蘇瓷臉上沒什么表情,簡單道:“整理內務。” 陳玉婷往自己的床鋪上看一眼,“我們不是都整理好了嗎?” 蘇瓷不是很想和她們多廢話,“不合格,按照鄭教官教的,重新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