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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華榮對蘇瓷說:“盡想著你大姐的事了,今天你說要去城里還車,我都沒想起來。讓你爸去地窖里裝了一袋的大白菜,你明天去還車,給人秦老先生送過去。” 蘇瓷點點頭,“好。” 隨后葉安國和葉安軍就從堂屋出來了,把大白菜綁到車子后座一邊。 綁好葉安國對她說:“有點重,明天中午我跟你一起去。” 蘇瓷沒有拒絕,點點頭說:“好。” 事情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了。 蘇瓷當然看出來了,蘇華榮在桌邊起身說“吃飯”那時候開始,已經放棄再勸大姐回來了。大哥二哥,也放棄了。 他們綁好大白菜,沒有再多說什么,葉安國帶著何月香回了前莊。 其他人陸續兌熱水洗漱,也都在自己的房間里不出來了。 葉蘇梅三個丫頭像被霜打了的小雞崽。 葉蘇紅在夜色中摸索著小聲說:“二姐,要不我們去把大姐找回來吧?你說好不好?” 夜色中能聽到葉蘇梅深呼吸的聲音。 片刻她開口:“二哥、媽和小蘇瓷都去找過了,她都不回來。” 葉蘇紅還是壓著聲音,“她和我們沒有惱啊,說不定聽我們的話呢?” 葉蘇梅在夜色中搖頭,“依她的脾氣性格,我覺得她不會回來的。” 葉蘇紅不死心,“不去找怎么知道呢?我們要告訴她,爸媽不會拿她去換親,二哥更不會要換親換來的媳婦。二哥會同意讓她先結婚的,讓她好好嫁給向前大哥。” 葉蘇梅輕輕翻個身,“嗯,那明天再說吧。” 蘇瓷躺在夜色中睜著眼,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隨后她閉上眼睛掖好被子,翻個身臉蛋朝向泥墻,睡覺去了。 冬天的清晨從熱被窩里出來,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 半個月以來,蘇瓷難得睡了晚踏實覺,早上起來緩一會出被窩,出去倒熱水洗漱吃飯上學。 葉安國和何月香一起過來,蘇瓷跟著葉安國去上學,何月香陪著蘇華榮。 蘇華榮今天狀態看起來沒那么沉重,對何月香說:“哎喲喂,你不用看著我啦,我不會去投河上吊的。” 何月香笑笑,“哪是怕你投河上吊?來幫你做做事,你還不喜歡?” 蘇華榮點點頭,“喜歡喜歡,兒媳婦對我好,我哪能不喜歡啊。” 說著她又嘆口氣,對何月香說:“香香,不好意思連累你了,才嫁到咱家半年,就要這樣被人指指點點的,不敢出門,出門也抬不起頭。” 何月香無所謂道:“我不在乎這些的,誰家不是過自己的日子,他們愛說什么說什么唄,又不會說掉我身上一塊rou。您也放寬心,都會過去的。” 蘇華榮點點頭,吸氣道:“好好把日子過起來。” 葉安國騎車把蘇瓷和李秋玲送到福園中學大門外,他再騎車去單位。 李秋玲觀察了一上午蘇瓷,發現她今天情緒好像好了一些。 也就這樣,她才敢在沒人的地方問蘇瓷:“你大姐的事……解決了嗎?” 蘇瓷情緒平和,沖她搖搖頭道:“管不了,不管了。” 李秋玲試探著安慰她:“你也不要太難受了。” 蘇瓷笑一下點點頭,“我心態挺好,能看得開。” 李秋玲緊緊捏著她的手,“就得要看得開,你看我家以前受的罪,一夜之間房子被刨了,家里被砸得什么都不剩,我們一家睡了好幾年牛棚,到現在出門還是被人指指點點抬不起頭,也不是活下來了?” 蘇瓷反握住她的手,“我們都加油。” 李秋玲嗯一聲,“我覺得,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吧。” 蘇瓷抬手撥開她擋到了眼睛的頭發,笑著對她說:“四人邦都被粉碎了,摘帽子是遲早的事情,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好好念書,做好準備迎接新時代。” 李秋玲也笑起來,“蘇瓷你真樂觀。” 笑著又跟一句:“真好。” 葉安國中午下班來學校大門外等到蘇瓷,便騎著車載她去了縣城。 蘇瓷推著一麻袋的大白菜,找到秦老爺子家去還車,謝謝說得嘴巴都麻了。 好在秦老爺子人好,只還問家里的事情解決沒有。 蘇瓷沒有全都和他說,便笑著敷衍了一句:“解決了,謝謝秦爺爺。” 秦老爺子還是那一句話,“別跟我客氣,有什么需要幫助的,過來找我就行。” 蘇瓷心懷感恩,“嗯,我全都記在心里呢。” 還完車和葉安國步行回到公社,正趕上上課上班。 半天的時間過去,放學三個人依舊步行回家。 回到家,蘇華榮和何月香坐在院子里。 葉老二和葉安軍以及葉安家坐在堂屋里,看到蘇瓷和葉安國回來,都沒說吃飯。 葉安國看氣氛不對,看何月香問一句:“又怎么了?” 何月香看著他說:“蘇梅三個丫頭從早上出去,一天沒有回來。” 蘇瓷知道,對蘇華榮說了句:“哦,她們去找大姐了,想把她勸回來。” 然后她話音剛落,葉蘇梅三個丫頭背著空背簍回來了。 蘇華榮還是有期待的,伸著頭往三個丫頭身后看,自然是期待著她們能把葉蘇英帶回來。 而伸頭期待了半天,結果也還是,只有三個丫頭自己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