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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海岳很快來到,跟著他一起來的還有原來的大隊長陳有福。 陳有福現在是大隊會計,因為顧海岳年輕又剛從學校出來,很多事情都是陳有福在帶他。 先是看到拿著菜刀想要殺豬的張老三,再看到人群里面色不善的張老二,顧海岳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張老二沒選上大隊長,反而是才十八歲的顧海岳當上大隊長,他心里不忿,于是縱容平日里就很莽撞的自家兄弟張老三鬧事。 這是故意給他找難題。 有社員鼓動張老三:“要殺你就快點,別墨跡。” “那你們快抓豬嗎,別讓我一個人。”張老三揮舞著菜刀說。 要是張老三真把豬殺了還能分點rou吃,可讓他們幫忙,這些社員不管,幫忙的話就跟他是共犯,他們不干,只能用話攛掇張老三去干。 只有顏老大最高興,他似乎都聞到了豬rou香味,跑到豬圈里去抓豬,追在豬后面,把豬追得嗷嗷亂叫。 顧海岳沉聲說:“張老三,你要是敢殺豬的話我馬上報公安抓你。” 聽到這話,張老三立馬慫了,他朝張老二看去,見對方朝他點頭,張老三梗著脖子說:“咋了,人總不能餓死吧,咱生產隊分得魚比別的生產隊少,你看紅星生產隊每年分多少魚,你是大隊長,想讓我們餓死是吧。” 他成功煽動了社員情緒,社員紛紛說山海灣生產隊分魚就是少。 陳有福聽到社員抱怨分魚少老臉臊得慌,顧海岳才當上幾天大隊長,還不是說他在位的時候分得魚少。 可是那是他一個人的事兒嗎,他想讓大家吃飽就能吃飽? 見顧海岳不說話,張老三可來勁了,他繼續氣哼哼地說:“我就不懂了,我二哥明明捕魚水平最高,不讓我二哥當大隊長,非要選個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小娃當大隊長。” 張老二是山海灣生產隊打魚水平最高的人,顧海岳本來想重用他,可是顧海岳一上任,他就說腰肌勞損打不了魚,要求去種地。 有人問張老二:“你真出不了海了?大家都說你要癱了?” 張老二臉黑了,誰特么說他要癱了?他嗤笑一聲:“我這腰的毛病說嚴重也不嚴重,咱生產隊人多,犯不著我拿命去拼。” 話里滿是諷刺。 顧海岳看了他一眼,這人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當時他還想把票投給張老二,真是識人不清。 張老三也顧不上豬了,站定說正事,他說:“海岳你捕不來魚的話,要不你把大隊長位子讓給我二哥,我二哥肯定能讓大家吃上魚。” 顧海岳被氣笑了,這兄弟倆的雙簧真拙劣,他問張老二:“我當大隊長你就捕不了魚,要是你自己當就能捕魚了?” 張老二的臉黑得像煤球,這話他怎么回答? 見對方不吱聲,顧海岳又干脆地對張老三說:“要么你放下菜刀回家,要么你殺豬我報公安把你抓走,你選一個?” “咣當”一聲,張老三手里的菜刀掉在地上,他可不想被公安抓走。 見對方不再發瘋,顧海岳又對社員們說:“至于分魚的事情,我保證,后半年一定讓大家吃飽肚子,如果做不到,等年底大家重新選舉。” 他年紀輕,才十八,鎮不住社員,他需要立威,必須向社員證明自己的能力。 他說這話的時候,陳有福不斷向他使眼色,就憑他們生產隊那幾艘破木船,捕不來多少魚,還要上交給國家,社員分不到很正常。即使顧海岳有能力,可也不能跟社員保證,到時候坐不住大隊長的位子,換個人來,更抓瞎。 偏偏顧海岳壓根就沒看見他像眼睛抽筋一樣的暗示。 張老三這下得意了,他說:“那好,這可是你說的,大家伙做個見證,到時候顧海岳卸任大隊長職位還是我二哥的。” 立刻有人接茬:“張老二,你的意思是當上大隊長才肯出海唄!” “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好像你不出海我們就得餓死似的。” “就憑這個也不會選你當大隊長。” 張老二的臉更黑了,他覺得三弟很蠢,非要把想法說出來,非得讓人知道他是故意不出海。 他已經感覺到大家伙對他有意見,本來他人氣還挺高,可現在大家都覺得他人品不好,估計即使重新選舉他也選不上。 萬萬沒想到這事弄巧成拙。 社員們并沒有想到重新選舉的事情,既然顧海岳話都說到這份上,他們也沒少好吵的了。 人群安靜一會兒,有人帶頭說:“行吧,我們回去干活,就等著生產隊多分魚。” 顏四喜身后跟了一群小跟班,在孩子中間格外顯眼。她驚訝地發現,沈肆長高長壯了一些,表情也沒那么冷了,這才離開顏家幾天,變化就特別大。 看來在顧家生活得不錯,顏家得罪了未來大佬,可顧家卻是大佬的恩人,啥好事都讓顧家占了,真氣人。 顧海洲用眼角余光掃到顏四喜不友好的目光,朝她大喊:“顏四喜,你們一家還住豬圈哪,是住豬圈上癮了吧。” “顏四喜,你沒發現你身上一股豬屎味兒。”顧海島也大聲喊。 顏四喜板著臉,這倆小屁孩也太皮了,她揚起下巴,冷聲說:“請叫我顏宛如。” 沈肆面無表情:“住豬圈的顏宛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