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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海洲兄弟擠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爸爸看。 “爸又再咽口水。”顧海洲說。 “他肯定是饞了。”顧海島說。 咻咻點頭:“但是爸爸你現在不能吃魚哦,不能吃雞,不能吃米飯,不能吃蒸蛋。” 咕嘟咕嘟咕嘟,顧景遠吞咽口水的動作跟聲音更明顯了。 顧景遠:咻咻這小丫頭肯定是故意饞他。 他能聽見聲音,為什么睜不開眼睛,他很餓,想吃魚。 甜絲絲的葡萄糖水從喉管流進胃里,顧景遠感覺更餓了。 第8章 工位 你們先爭,先搶,能搶走嗎 干了一上午活,一家人都累了,覺得飯菜特別香,尤其是黃魚鲞,被大家爭搶著吃光。 吃完飯,王巧蠻從生產隊借了牛車,來拉家具跟生活用品,只有餐具跟吃飯的桌子留在這兒,別的都要拉走。 路上不可避免地遇到社員,他們好奇地問:“巧蠻,你們真要住舊軍營啊。”說這話的時候,他們臉上帶著神秘又敬畏的語氣。 “是啊,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怕啥!”王巧蠻不以為然地說。 看著她無所畏懼的語氣,大家有點羨慕,其實舊軍營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墻壁極厚,牢固結實,臺風來了也不用擔驚受怕,比他們的房子可好多了。 但是前提是敢住。 王巧蠻是接生婆,大家都求得著她,所以她人緣特別好,不用她開口,遇到的人都主動幫忙搬運。 來回拉了四趟,東西全部搬完,他們又把顧景遠搬上牛車,給運了過去。 在鄰居們的幫助下,這些家具又被擺放好,這里終于有點人氣了。 “喝點水再走。”王巧蠻客氣道。 沒人愿意多耽擱,幫完忙馬上走,他們對這里還是充滿忌憚。 搬完東西,王巧蠻收拾東西,顧海岳繼續做床,三個小的在院子里拔草。 等王巧蠻把里里外外都收拾好,也加入拔草隊伍。 這么大的院子,補魚網、曬魚、種菜、種糧食,干啥都可以,真是太方便了。 再種點花,這里就更有生活氣息。 一下午的勞動成果頗豐,院子里已經清理好一大片,可以種菜。三張床也已經全部做好。 床上的褥子不夠,只能先把床上鋪上稻草,再把破舊的被子鋪上去。 等攢點錢,再做一些新被褥。 現在是夏天,三個兒子的床鋪好對付,可咻咻的床鋪不一樣,上面全是干凈的被褥,床單是小碎花的,下午都晾曬過,有好聞的陽光味兒。 咻咻激動得在床上滾來滾去,小身子看著更圓了。 晚飯是雜糧粥、蘑菇燉干貝rou、涼拌豇豆,王巧蠻的做飯手藝好,簡單的飯菜都能做得好吃。 一家人吃得特別香。 同樣是晚飯時間,李山藥他們正在議論咻咻一家。 李山藥失望地說:“他們搬到舊軍營了。”真是沒想到,本來還想看著這一家子等臺風來了遭難,沒想到人家住舊軍營去了。 她就是看不得大兒子一家好。尤其是大兒子沒了,他的兒子、媳婦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價值。 李山藥與第一任丈夫門不當戶不對,她是鄉下女人,續弦,丈夫家在城里有布莊、銀行等產業。 新婚沒幾天丈夫就去了國外。李山藥也不是賢良淑德、逆來順受的那種女人,兒子出生后把氣都撒在兒子身上。 顧景遠在夾縫中生存,成長格外艱難。 后來,李山藥跟丈夫離婚,各自成家,分別有了兒子,顧景遠也逐漸長大,眼看在漁業公司當上了領導,而她的二兒子、三兒子都在生產隊打魚。 大兒子隨了他親爸,有能力,另外倆兒子天生就不如他。 雖然大兒子的工資都握在她手里,可她還是希望二兒子、三兒子有出息。 現在好,機會終于來了,大兒子的工作還不是得給老二、老三。 顧景田說:“那里鬧鬼,等著吧,有他們受的。” 李山藥問老三:“你去漁業公司找老大領導,他們怎么說的?” 顧景明去這一趟不如預想中順利。漁業公司的人問他:“顧主任去世了?”如果顧景遠去世,王巧蠻會通知他們。 “沒有。”顧景明如實回答。 “現在談賠償和工位的事,還早吧。”對方非常詫異。 這人還沒走,就談這些事,也太心急了吧。 可顧景明急啊,他怕王巧蠻搶先,就說:“我大哥一直這樣,誰知道還能不能醒,你們也不能總拖下去,總得給個說法。” 對方說:“我們是國營大企業,賠償和工位的事情你都放心,不過我做不了主,公司得研究決定,我們會盡快給你答復。” 顧景明無法,總不能在公司鬧事吧,那樣會把事情變遭,他以后還想在那兒上班呢,只能回來等消息。 他把情況跟家人說了一遍,不過他也胡謅了一些話,他說:“漁業公司的人說,大哥是主任,高中文化,頂工的人至少得初中文化,小學不行。” 他是初中畢業,顧景田小學都沒讀完。 他的意思很明確,不要爭了,工位就是我的。 老二媳婦看妯娌臉上得意的笑,頓時不樂意了,她瞪著眼,眉毛都豎了起來:“憑啥,我真沒聽說過頂工還管人家讀過幾年書的,這漁業公司欺負老實人吧,不行,我明天要去找,我倒要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