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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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訣聽出話里的勸說之意,知道他猶豫了,當即加重了語氣,厲聲反駁:雖是男寵,可也是個害羞的清、清 清什么來著? 祁泊楓抬起眼,懶洋洋地補充:清倌。 對,清倌。葉訣一拍手,高聲質問:去了青雀門,他嚇到了怎么辦? 我和你說,本座的這位寶貝心里可單純著呢! 第七十三章 葉訣加重了手臂的力道,抱緊了身側的清倌。 奈何小清倌人高馬大,比他還高出半個頭,因常年修劍,一身肌rou硬邦邦的十分硌手,他抱起來著實有些費力。 這美人,只能我碰!他冷然道,擺出一副金丹大妖不容置疑的氣勢。 這青雀門的男子果然被唬住了,這趟前來若沒抓到兇手,反而觸了大妖霉頭,他可是得不償失。 再看葉訣,滿臉戒備的吃醋樣兒,定是不愿將身旁的小美人交出去。 如此一來,他低頭思量片刻,最后躬身致歉:是在下叨擾了。 葉訣哼了一聲,沒理他,在男子說下這番話后立刻合上門。厚重的木門重重合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門外的人猶豫了一會兒后,響起漸遠的腳步聲。 人離開了,葉訣這才松了一口氣,收回攬人的手。 祁泊楓眉峰微挑,目光盯著握在自己肩頭的那只手,直至這雙手徹底松開,他垂眸,有意無意地問:清倌?師兄怎會想到這個詞?莫非師兄 他停下,話中之意已然明顯,這類詞可不會在尋常的話本中出現。 啊?葉訣愣住,完全沒注意到眼前少年倒打一耙的功力,反而入了套,茫然道:我腦海中突然想出來的,便說了。 少年卻窮追不舍:那師兄為什么會想到這個詞呢?沒看過,怎么會知道清倌的含義,難道師兄之前看過什么話本嗎? 這這這這這這 葉訣當場慌了手腳,雖說他年紀這么大,看這類話本實屬正常,但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小師弟翻出此事,太丟人了。 不是!葉訣模棱兩可否認,又急急忙忙轉移話題:我不得不說你是清倌,妖族都能聞到彼此身上的味道,你身上根本沒我的味道,說是侍寢的男寵也沒人信。 祁泊楓倒沒追問,高深莫測地應了一聲,反而問道:如何才能讓我身上沾滿師兄的妖族氣味呢? 葉訣見轉移話題有效,樂呵呵解釋:這有何難?二人生活在一起便可。 想著想著他便紅了臉,當然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床笫之事,小師弟面前,他不能多說。 原來如此。祁泊楓點頭。 葉訣見狀,不再多言,扭頭叫眾人們散了,連同祁泊楓也若有所思,緩步離開。 然而就在他以為阿楓離開,這件事順利糊弄過去時,祁泊楓的路走到一半,忽然停在他身側,俯身靠近他的耳畔。 原來師兄也喜歡看那類話本呀。少年的語氣暗啞,濕熱的氣息撲在他的耳廓上,惹得癢癢的,薄薄的唇瓣似乎下一秒便能觸碰到他透明的耳尖,而話語又是這般曖昧不清 葉訣表面淡定,卻不知不覺紅了耳朵,有種謊言被戳穿的羞恥,他想抬頭看少年時,阿楓卻先他一步離開了,只留給個背影。 他凝眉,想到自己的身份,更是難堪無語了。 我可是師兄啊,起碼得起到個榜樣作用吧。葉訣扶著額頭,一言難盡。 今日的尷尬一直持續到了傍晚,連吃晚飯時他都沒敢正眼瞧祁泊楓,少年卻泰然自若,一口米飯一口菜,吃得津津有味兒。 好在祁泊楓未多說些什么,吃完飯便離開了,葉訣也松了一口氣,吩咐小妖打掃飯桌,自己回臥房就寢。 哪料他剛推開臥房門,抬眼便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他房中,手里慘兮兮的抱著個枕頭。 阿楓?葉訣詫異,阿楓大半夜不睡覺,抱著枕頭跑到他房中做什么? 而眼前的少年卻一臉委屈:是師兄說的啊,二人須同吃同住,我身上才能染上師兄的妖族氣味。 可是有什么用嗎?葉訣一臉迷惑,為什么要非染上妖族氣味呢? 這也是師兄說的!少年眼睛瞪大,像旁人冤枉了他似的:師兄說青雀門不好惹,他們指不定何時會再度登門造訪,屆時若我身上沒有師兄的氣味難保旁人不會懷疑。 這話不假,青雀門的事事關重大,定不愿輕易放棄一位有嫌疑的修者,再度登門造訪也極有可能。 葉訣看到阿楓怔怔有詞的模樣,心里也不禁打起了小鼓,若下次青雀門的人發現少年身上沒有妖族氣味,他該如何搪塞? 而且只是同吃同住,之前我和師兄也是同吃同住呀。少年說著說著抱緊了枕頭。 葉訣抬眼,見少年失落像只被人拋棄的漂亮小貓,也覺得有理,同吃同住而已。 也好,許多年未見,咱們師兄弟二人還能談談心。他答應了此事。 而后他脫衣躺上了床榻,蓋好被子,不一會兒,阿楓也從換衣的屏風中走出,走到床榻附近。 葉訣是頭一次看到阿楓穿里衣的模樣,一時發怔,之前少年骨架小小,如今已經長開,骨骼硬朗,成了行走九州的劍修俊秀。 祁泊楓感受到他的目光,眸光一垂,半笑著問:一件里衣而已,師兄看著我做什么? 之前瞧你高大,以為是衣服太寬大的緣故,沒想到是真長開了。葉訣說著,一拍身側的錦被:睡覺。 好。祁泊楓應道。 葉訣閉上了雙眼,隨后他只感覺到身旁棉被的掀動,淡淡的梨花氣息飄入鼻翼,燈燭熄滅,屋內頓時陷入黑暗。 他靜心想入睡,可到底身旁多了個人,有些不適應,翻來覆去好久,腦袋暈乎乎不知蹭到了什么,半晌才睡過去。 然而,漆黑的夜晚里,一側的祁泊楓瞪大了眼,一動也不敢動。 那人柔順如墨的一頭長發散在他臉上,腦袋倚著他的肩膀,呼吸綿長,不知怎的,許是夢到了什么,習慣性地如白兔一樣蹭了又蹭。 師兄果然把我當棉被了。 寂靜的夜晚里,祁泊楓發出了一聲輕輕的感嘆。 * 葉訣進入了夢境。 不知不覺,他感到整個人騰空而起,漂浮在一片翠色的山頭上,他向下瞧了瞧,發現竟然是孤鶴峰。 孤鶴峰?他怎么突然跑到孤鶴峰了?葉訣此時尚處在朦朧的夢境中,看到孤鶴峰的第一反應便是:五十多年了,蕭師兄能原諒他嗎? 他是邪妖,師兄們本就知道且幫忙掩飾,而他卻做出了令眾人更失望的事,他奪了祁泊楓的神玉,害得少年靈脈被毀。 即便他已贖罪,可、可蕭鳴泓的心中難道不會留下芥蒂么?難道他還會誠心誠意的認我這個師弟么? 葉訣一時慌張,不知道該如何向蕭鳴泓解釋,恍惚中,他總覺得自己忘了一個人。 這人是誰來著他喃喃道。 眼前卻突然天翻地覆,一股巨大的吸力將他吸向地面的樓閣,那身體仿佛透明般穿過青瓦,再一睜眼,他已神魂歸位,坐于竹林雅居內。 怎么突然進來了,我還沒想好同蕭鳴泓的話呢!葉訣大驚,四處尋空隙,想將自己藏好,誰知竟傳來了一聲敲門聲。 他不想開門,身體卻不受控制地走向門口,手臂一伸,打開了大門。 一個少年垂著頭,孤零零立于院中,滿身的鮮血,道道傷痕。而少年的身后,尸山血海,野鬼哀嚎,天際浮起猩紅的云彩,雷電霹靂,野獸在肆意地狂歡。 他被這一幕嚇到了,顫抖地伸出手指,觸碰少年的額頭,想知道這人是誰,可他還未觸碰之時,少年猛然抬頭,他終于看清了模樣 祁泊楓。 他忘掉的人,是祁泊楓。 無數話語自記憶深處洶涌而來,幾乎要將他的腦海沖破,他頭痛欲裂,忽然想起一:他這人,早該死了的。 他的未來,將受盡折磨,被祁泊楓一劍穿心而死,而他僥幸活下來的每一天,都是奢侈,。 我也把神玉還給你了,一來一回,咱倆也算兩清了不是!他高聲沖少年喊道,可他越說越無力,便是還回又如何?靈脈被人一寸寸捏碎的痛苦,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嗎? 你別殺我 我怕死,我也會害怕 他眼前一片模糊,手緊緊抓住著被子,拼命掙脫夢魘,忽而,他驟然睜眼,面前是張同夢境中一模一樣的面容,是阿楓。 你別殺我。 祁泊楓一臉驚訝,他的衣襟方才被葉訣緊緊抓住,下意識燃起了燈燭,而在搖曳的燈光下,這人眼角泛起淚,向他苦苦哀求。 別殺我。 他知道這是入魘了,忙支起身,一手將人攬在懷中,輕拍后背安慰著,任由葉訣伏在他懷中輕聲啜泣。 我怎么舍得傷你呢。祁泊楓細細安慰。 可他這一番話并沒有令懷中的人得到慰藉,反而隨著夜晚寒氣愈發的濕重,葉訣遲遲無法自夢魘中醒來,一直抽泣流淚。 祁泊楓有些焦急,此時最好的方法是一掌把人拍暈,第二天自然會睡醒,不過如此便會傷人神識,頭疼個十天半個月。 懷中的人仍不住喃喃著:你別殺我,我求你了 我沒想傷你呀。祁泊楓語氣急切,一直放低了聲音解釋,可葉訣根本聽不見。 原書便是這樣寫的,我做了惡事,報應便是未來會被一劍穿心而死,可我寫的不想我真的不想 祁泊楓眉頭越皺越深,根本聽不懂葉訣在說什么,兩指抬起了葉訣的下巴,強迫他看著自己。 葉訣一見這張臉,淚水溢出眼眶,重復著:我求求你 祁泊楓呼吸一窒,感覺自己心跳越來越快:你求我什么? 別殺我。 我不殺你。 葉訣一怔,眼睛呆呆地看著他,他似乎被人懟了一句,一直在發懵,搖了搖頭,自顧自地碎碎念:不可能的,人家原書就是這么寫的,你會殺了我 有什么不可能的!祁泊楓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火氣,他粗暴地抬起葉訣尖尖的下巴,盯著閃動淚光的眸子,沉聲道:師兄,這世間萬事萬物,皆有可能呢。 而后他俯身,貼上這人柔軟的唇瓣。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阿楓拿下親親成就! 第七十四章 葉訣悠悠睜開雙眸,天色已大亮,外頭有小妖在走動,他看向床榻,棉被嚴嚴實實蓋在他身上,還被掖了被角,而身旁的人已沒了蹤影。 他張了張口,想說話,卻發現嗓子干澀,猛然間回想起昨晚之事,他隱約記得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在向阿楓哭求。 什么夢,亂七八糟的。葉訣望著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些,下意識舔了舔唇角,竟是一股梨花香味。 師兄。一道聲音傳來,祁泊楓推開門走進來,坐在床榻邊上笑呵呵地伸出衣袖:師兄快聞聞,我身上有沒有妖族的氣味? 才一天的時間,哪那么快。葉訣笑著撥開衣袖,不知不覺想到了昨天的夢,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阿楓的突然出現令他十分驚喜,故而打消了五十年來心中的不安,實際上他和阿楓之間有太多的隔閡,他根本無法坦然。 也不知道如今的花團錦簇,下面隱藏著多少危機呢。 他想到昨天的夢,忍不住輕輕嘆了一聲。 師兄為何嘆氣?祁泊楓見狀問道。 沒事。葉訣擺擺手:昨天做了噩夢。 師兄做了什么噩夢?何不說一說?祁泊楓眼睛亮亮的,追問道:師兄說出來,或許心里能好受些。 饒是祁泊楓連番的追問,可葉訣都一直搖頭拒絕:沒事,不關你的事。 祁泊楓垂下眼眸,小心翼翼地試探:師兄真不打算說嗎? 葉訣見他一雙靈動的眼,忍不住被可愛到,揉了揉少年的頭,柔聲道:真的沒事。 可他心里的小人哀哀地垂著頭。 雖說原書是他受報應而死,可他猜測自己的行動似乎改變了原書的軌跡,阿楓也親口說,不計較當年的事了。 可當年的事只是個籠統范圍,若細細刨開來看,追問他當年為何會奪神玉?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當年為何要對無辜的阿楓下手?這樁樁件件,他說不清。 阿楓是圣父,卻不是傻子,許是感念當年青木城被救的恩情,便不計較往事了,但不提及,并不代表往事不存在。 故他想著,反正阿楓注定要回修真界,他二人幾年才見一面,如此還是不說的好,不把事情說開,還能做一對兄友弟恭的師兄弟。 葉訣想了想,瞧了一眼屋頂精致的繪畫,隨后提起:這棟宅子其實是租的,妖城宅子太貴,一直攢錢呢。 祁泊楓一聽眼睛就彎了,嘴角止不住的翹起:嗯吶,我聽小妖們說了。 葉訣奇怪地瞧了他一眼,不知少年為何會笑的這般開心,只當他傻乎乎,旁人說什么他都會樂一樂。 最近我想著,付了錢,把這棟宅子買下來吧。他道。 祁泊楓的臉色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沉下來,脫口而出: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葉訣撫摸著床榻,輕聲道:我累了,想找個地方安家了。 城外來了大主顧,說是要買咱們手中的龍牙草。待阿楓走后,狐三進了臥室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