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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寧鈺見江知頌半天沒動一下,給他舀了碗湯,問:“知頌,發什么呆呢?” 江知頌回神,雙手接過湯,應道:“在想公司的事。” “別給自己那么大壓力。”沈寧鈺把季卉抱到腿上坐著,邊給她喂蔬菜泥邊說。 江知頌點頭,發現餐桌上只剩他們仨了,往客廳一看,何逢之跟季宿風正在沙發上坐著聊天,季衍和譚章遠不見了蹤影。 二樓隱約傳來說話聲,江知頌放下筷子,大步上了樓。 樓梯剛上到一半,江知頌聽到了季衍怒不可遏的聲音:“你他媽還敢來我家!” 江知頌加快腳步,見季衍正站在客衛門前,一臉不善地看著譚章遠。 江知頌以為季衍又要動手,大步走到他旁邊,拉住了他的手。 季衍偏頭,看到江知頌,卸下了厭惡焦躁的神色。 江知頌問他怎么了。 季衍說:“沒事,你別管。” 一旁的譚章遠凝視著江知頌的臉,看得目不轉睛,忽然往前走了一步,仰頭問道:“我可以為你畫一幅畫嗎?” “不可以,”季衍把江知頌護在身后,對譚章遠說,“你給老子滾遠一點。” 譚章遠的目光落到季衍臉上,疑惑地皺起了眉,接著一板一眼地解釋:“我不是同性戀,我也不喜歡你。” 季衍覺得譚章遠極度厚顏無恥,氣勁一上來,也不管江知頌在不在了,大聲質問道:“你不是同性戀你他媽半夜摸到我床上,還糾纏我讓我做你的狗屁繆斯!” 聽到這話,江知頌臉色沉了下來,看向譚章遠,眼神凜冽如刀。 譚章遠搖頭,眼神有點空,像是在通過季衍看別的什么東西,慢吞吞地說:“你那時候能激發我的靈感,我很需要靈感。” 季衍氣得忍不住罵臟話。 譚章遠像是看不出他們眼里的反感,突然開始自言自語:“我現在有很多繆斯……” 然后又突然伸出手,想碰江知頌的臉。 季衍猛地推了他一把:“你是不是有病?” 譚章遠撞在墻上,還在盯著江知頌,季衍又要動手,江知頌單手攔腰抱住他,輕聲說:“我來處理,你先下去等我。” 季衍乖乖轉身走了。 江知頌余光瞥見季衍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眼皮微抬,看了眼正在發愣的譚章遠,抓住他后頸的頭發,將他拖進了一旁的衛生間。 季衍拐過彎,下了一級樓梯,倏地聽到“碰”的摔門聲,心里一驚,繼而想起譚章遠神經質的表現,越想越怕江知頌吃虧,又折了回去。 走廊里空無一人,季衍心里一驚,大聲喊:“江知頌!” 季衍邊喊邊找人,客衛門忽地開了,江知頌從里面出來,順手掩上門,慢條斯理地挽袖口,臉上笑著:“阿衍我在這呢。” 季衍松了口氣,大步跑過去。 “譚章遠呢?”季衍問。 江知頌指了指里面,說:“我和他溝通不了。” 門沒關緊,開了一條縫,季衍透過縫隙,看見譚章遠趴在洗手臺上,因為姿勢的原因,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很奇怪,”江知頌握著季衍的手腕往前走,用平淡無波的語氣說,“我剛才問他為什么來季家,他說待會兒要跟何逢之參加一個畫展,時間有點趕,何逢之就帶他一起來了。剛說完,情緒突然失控,抱著洗手臺,開始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他是有點不正常。”季衍收回目光,沒有絲毫懷疑,跟著江知頌下了樓。 客廳里,何逢之看了眼時間,笑瞇瞇地跟季宿風告別,說該走了,然后四處張望,找譚章遠的身影。 江知頌坐得離他們不遠,笑著說:“他在樓上,我去叫他下來。” 話音剛落,譚章遠出現在樓梯口,眼神空洞,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江知頌時,像被燙了一下,立刻移開視線。 何逢之朝譚章遠招手,譚章遠在原地站了半分鐘,慢慢露出一個笑容,向何逢之走了過去。 何逢之帶譚章遠走了之后,過了會兒,江知頌出發去公司。 江知頌一到公司,就讓周勤去查譚章遠的現狀。 六點左右拿到了信息,譚章遠大學畢業后,和家里人鬧翻了,白天在文化街跟著何逢之學畫畫,晚上就去中央廣場,對著立在廣場正中間的人體雕塑畫像。 一到零點,不管周圍有沒有人,他都會走上前親吻雕塑的腳背,然后離開,日日如此。 周勤還特別提了一下譚章遠看雕塑的眼神,熾熱、癡迷,看上去完全沉溺其中。 有點藝術家的味道,周勤說。 江知頌接過周勤遞過來的文件,打開看了看,臉上沒什么表情。 周勤補充道:“很奇怪的是,譚章遠看起來文靜老實,竟然進過好幾次局子,記錄上顯示是因為跟蹤猥褻路人。” 周勤頓了頓,又說:“受害對象包括孩子、少女和成年人,男女不限,都屬于那種長相特別出色的類型。未成年的受害者沒有較強的反抗意識,被猥褻后回家告知了家長,家長報了警才把譚章遠抓進去的。不過他每次進去沒幾天,就被何逢之想辦法撈出來了。” “撈人的理由是譚章遠患有精神障礙。” 江知頌翻了一頁,拿筆勾了下關鍵處,淡淡地說:“能撈出來,就能再塞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