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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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并不想回答,太宰仔細看了看他的臉,忽然笑了,興高采烈地回道:對呀! 來這里是有特殊原因? 沒等夏油杰制止,太宰的回答很快,聲音雀躍:沒錯。 那個普通男人似無可奈何樣嘆了口氣,轉身說:這里很亂,你們不應該來算了,你們估計也有心理準備。如果信得過我的話,可以跟我來。 太宰率先走了上去。 夏油杰只好跟上去,和那個長相同樣普普通通的妻子落在后面,他警惕打量著兩人,直走到了小巷無人的深處,黑發學生的身體繃緊,蓄勢待發。 妻子笑說:警惕心不錯。 她的手放在耳朵后,摘下了易容,露出里面真正的臉,在電視上經常見到。 自我介紹下,我是工藤有希子。 我是工藤優作。 第25章 太宰似乎對他們的舉動毫不意外, 臉上表情變都沒變,甚至在察覺到視線后,轉頭對著夏油杰露出大大的燦爛笑臉。 夏油杰用余光看到了, 一陣頭疼。 不用想,太宰肯定早就知道了, 他的惡趣味一向很重。 工藤有希子,曾經活躍在影壇上的明星, 七年前退出演藝界嫁給推理小說家工藤優作, 行蹤不明。 夏油杰小時候也看過她演的幾部電影。 您好, 我是夏油杰, 這位是我的同伴太宰治,黑發學生稍微放松了點,出于對兒時記憶轉移過來的好感度,夏油杰擔心問:兩位怎么會來這種地方? 工藤優作給他看了看自己的口袋本, 貼著手腕藏在袖口深處,不易察覺, 打開后里面全是字跡,他笑瞇瞇道:因為取材啊。 這片土地每天都會有很多素材, 別看我們只有兩個人, 但有希子會易容,我也了解一些基本的軍事知識,對付幾個小混混足夠了。 夏油杰難以理解, 但他尊重兩人的選擇。 他找工藤優作借用了一下紙和筆, 寫下自己的手機號, 禮貌地說:如果需要幫助的話,可以打電話叫我。 工藤優作暢快地哈哈笑了幾聲,倒也沒忽視這份陌生人的好意, 細心收好,很少被小輩關心呢,我把電話也留給你吧,別看我只是個推理小說家,但也認識不少警界的人哦。 夏油杰這次沒有拒絕,他想知道降谷零幾個人的消息。 麻煩您了。 工藤優作把寫了數字的紙遞過去,看到他手上厚厚的繭子,職業病又犯了,突然問:對了,夏油同學,你受過專業的體術訓練嗎? 夏油杰見識過許多次太宰的未卜先知,早就學會不露出驚訝表情了。 對,黑發少年點頭,表情平常的紙條隨意揣進兜里,因為不愿意讓普通人進入咒術界這個亂糟糟的染缸,他模棱兩可道:因為學校的特殊性。 工藤優作也識趣地不再多問了。 他在夏油杰進入小巷子的時候就發現了,黑發少年不僅警惕,他的視線會下意識地搜尋有利地點,右手微抬,身體前傾,隨時暴起的攻擊姿態,這完全是身體習以為常的行為。 工藤優作比較好奇的是,為何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會變成這樣。 既然夏油杰不愿多說,他就從善如流地轉移了話題:需要讓有希子幫你們易個容嗎?算是感謝你剛才留下的電話號。 夏油杰看向太宰。 比起自己,他更擔心太宰。 太宰看似將選擇權放任給同伴,可他上前一步,笑瞇瞇地說:杰想怎樣?我都無所謂哦。 這個動作像是一種無聲的邀請和應允。 這是魔鬼的引誘,充滿了暗示性,讓夏油杰搖擺不定的內心深處,某一頭天平迅速加重,但單純的黑發學生并沒有發現。 他只是松了口氣,轉頭露出一個笑容,再次道謝:麻煩了。 易容工具工藤有希子一直隨身攜帶,在這段等待的時間里,夏油杰向工藤優作打聽:您知道這幾天,哪里發生了特殊的兇殺事情嗎? 善于觀察的推理小說家摩挲著下巴,仔細回想了幾分鐘。 東南方向,你自己隨便找條路走,走上差不多十分鐘后,就可以看到一個紅色屋頂的房子,那里一個小時前剛死了人。 夏油杰錯愕反問:一小時前? 那個時候,他好像還在路上,難怪輔助監督沒有匯報。 工藤優作解釋道:這里經常會有不明身份的人死去,大部分居民又敵視警察,每次出警都會被故意妨礙,這次還是有個認識我的警察,知道我在這里取材,才會特意通知我一聲。 不過,現場實在是太完美了,兇手沒有遮掩,我卻找不到任何能串連成線的線索。 夏油杰:能仔細說說嗎? 受害者被巨大的力道撕成了兩截,死亡原因是失血過多,腰腹兩側留下巨大手印,表情驚恐,附近有傳聞是妖怪的殺戮,還有人推測是貧民區進了野獸,現在人心惶惶。 說到這里,這位名譽盛贊的推理小說家搖了搖頭,不免有點唏噓和不甘。 可貧民區哪里來的野獸?受害者的肢體也沒有殘缺和撕咬痕跡,只能說這次兇手太狡猾了,我找遍附近所有的街道,也沒發現能支撐這股力氣的裝置。 夏油杰斂下眼睫。 是詛咒。 他沒有告訴工藤優作,只是避重就輕地說:您還是早一點回去吧,取材可以過幾天再來,不著急。 工藤優作怔了下,笑了,那就借你吉言。 出來的時候,夏油杰旁邊已經換了一個樣貌普通的人。 太宰把露在外面的繃帶拆了下來,一部分放在風衣口袋里,另外一小截纏在手腕上,按照他的話來說,這是因為沒有繃帶就像沒穿衣服一樣,會不習慣,這樣能緩解一些不適應感。 還記得工藤有希子看見時驚訝了好半天,尤其是當少年眨著完好無損的鳶色眼睛她誤以為太宰是殘疾人。 外面的街道上,四人組各自分開。 黑色卷發的少年脫下外套,搭在手臂上,只穿著里面的白襯衫,落下來的袖子遮住同種顏色的繃帶,讓它看上去很不起眼。 太宰大概走了幾米,一直觀察街道兩旁的情況,他突然用自己的聲音說:要不要分開找?既然工藤優作平安出來了,就代表詛咒沒有留在原地。 夏油杰對類似的對話很熟悉。 這代表太宰已經有線索了,但還需要確認其實這是夏油杰自己猜的,也有很大可能只是太宰不愿意說,但他覺得是前者。 那你自己小心,必要時就把槍拿出來。 太宰比了個ok的手勢,似乎覺得手臂上的衣服有些累贅,干脆拿下來,啊,杰,麻煩您幫我拿下外套。 他嘴上很客套,動作卻毫不含糊,直接扔了過去,完全沒想過會被拒絕的可能性,那我先走了,衣服等我回來時再還我吧。 好。 夏油杰默默整理好,收了起來。 他用視線目送太宰的背影逐漸走遠,直到徹底在一個轉角處消失不見,將大致位置記住,然后轉頭向著東南方走去。 太宰閃進一個小巷子里,七拐八扭,他看不到詛咒的殘穢,但不要小看貧民窟里的人的觀察力和情報流通程度,無論偷竊、搶劫、還是在其他人的拳頭下保命,這些能力都至關重要。 生活越壓抑的地方,人就會越快成長。 太宰沿著腳印走到一個孩子的聚集地,蹲下身,拿出錢包,笑瞇瞇地晃了晃,我知道這里最近發生了及其兇殺案,死狀凄慘,我需要知道最初的地點。 至于窗調查到的文件? 還是算了吧,太宰漫不經心地想,相信那東西的人才是傻子。 就像工藤優作說的一樣,這里經常死人,警察能不能得到通知,全看附近有沒有愛多管閑事的家伙報了警。 被他抓住問話的小孩子,看上去只有七八歲大,但算上營養不良的原因,真正年齡要大一些。 他原本正在睡覺,靠在最里面的陰涼地方,被打擾時明顯有點不耐煩,直到看見太宰手里厚厚的錢包,呼吸滯住,目光閃了閃,迅速劃過一絲暗光。 沒問題。 小孩子的表情畏畏縮縮,像只偽裝成無害的饑餓貪婪的幼狼,用渴望而微弱的聲音說:我可以帶你去,但你要多給我一份錢。 太宰聞言又拿出幾張,語氣輕佻而陰郁:做人不要太貪心哦。 語氣意味深長。 太宰不是隨便找的人,小孩子有時候比大人還要沖動,更何況這里是狼多rou少的貧民區,能夠在溫度熱到快中暑的情況下,搶到一塊陰涼地方的孩子,某些時候更可怕。 這時候,一個男人突然撞進來,動作粗魯地搶走太宰手上的紙幣。 他把小孩子推到一邊,又將錢揣進口袋里,匆匆轉頭說:我可以帶你去,不需要太多錢,這些就夠了。 那個孩子的膝蓋磕破了,他忍著痛,看到男人的正面時,原本惡狠狠的表情僵硬,迅速褪去,稚嫩的臉上劃過一絲畏懼和不甘心。 他看了看太宰,你別后悔。 小孩子低聲說了句,然后轉身就跑了,似乎背后有惡鬼在追逐。 太宰挑起眉頭,看著男人故意裝作貪婪的表情,和看似臟污衣服的袖口干凈整潔的白色,無聲挑唇笑了笑。 魚兒上鉤了。 太宰最初以為自己會在這個世界待上三年,因為他的年齡逆流了,可現在仔細想想他有潛伏下來的耐心,但世事無絕對。 若是遇到類似于星漿體的突發情況,難道要他眼睜睜看著良好的時機過去嗎? 不可能。 他是令人恐懼生畏的心cao師,了解別人,更了解自己。 三年是最后限期,在這期間,太宰治一定會留下可cao作的余地,只不過,回去后他可能要受點罪比如胸口的傷勢遲遲沒有好全。 當然了,太宰有信心自己能憑意志力清醒。 他唯一需要考慮的是:如果自己走了,夏油杰要怎么辦。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526 23:13:32~20210527 23:59: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幻想 2個;噠噠噠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上司幾太 54瓶;墨墨子、不煩煩煩 10瓶;沉默的重土、暖穗春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6章 貧民區有一套獨特的生存法則, 強者支配弱者,只有當上面的人承受不住壓力時,才會偷偷向外界尋求幫助。 太宰一眼就能分辨出這些人的氣息, 因為港口黑手黨在橫濱就是這個地位,曾經的羊在鐳缽街也是如此。 有著違法者的無畏, 和統治者的高傲。 男人帶領他前往的地方越來越偏僻,兩旁有木頭和塑料簡單達成的庇護所, 卻無一人居住, 偶爾還可以看到縫隙和地面上沒打掃干凈的黑褐色痕跡, 是干透后的血液。 太宰熟悉這種環境, 血腥味傳入鼻腔,少年臉上的笑容面不改色,腳步甚至還變得輕快了許多,仿佛回到了橫濱。 他側頭看向旁邊衣著破舊的男人, 突然問道:大叔,你知道國木田獨步嗎? 男人下意識搜索了自己的記憶, 那是誰? 那蒼色旗呢? 不認識。 男人沒有懷疑這兩個人并不存在,對小孩子的盲目輕視, 讓他相信了太宰口中的話。 這兩個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哦!太宰一臉遺憾的樣子, 語氣表情都充斥著你不認識真是虧了的態度。 男人被少年這副信誓旦旦的態度所迷惑,陷入自我懷疑,皺著眉頭絞盡腦汁, 也沒想到聽說過類似的人名。 是嗎, 可能是我在貧民區, 不太了解外界的事情吧。 太宰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回答,連句客套的安慰都沒有,話題跳躍性很快, 自顧自地說道:說起來,杰和他們的性格一樣,以后也會是很有理想和名氣的大人物吧! 男人沒有發現,從第一句話開始,聊天的方向已經徹底被太宰所掌握。 他只是隱約察覺到自己好像插不上嘴了。 為了尋找話題,男人在旁邊遲疑地點評了句:邏輯不太合理吧。 很合理哦。 太宰嘴角翹起,工藤有希子提供的易容臉質量很好,于是細微表情改變,男人也看到了這絲意味不明的弧度。 這三個人,都是偏激的殉道者。 太宰在未來的記憶中,看到他離開港口黑手黨后嘗試去做的第一件好事:引導國木田獨步不走上蒼色旗的老路。 彼時的他雖然洗白兩年,思維卻還停留在過去,沒有從黑手黨的冷漠粗暴中脫離出來,手段激烈,雖然讓國木田見識到蒼色旗的后果,卻導致了田口六藏和佐佐城信子雙雙死亡。 國木田受到的打擊很大,也幸虧他的性格堅韌頑強,又有偵探社的同事在旁邊陪伴,才沒有留下后遺癥,很快就從失落的情緒中走了過來。 甚至在幾年后,面對悲憤的中島敦,金發青年能用冷靜而悲傷的口吻說出我們無法拯救所有人。 但是夏油杰不同。 國木田會堅持自己的理想,夏油杰卻更像是另一個翻版的蒼王,如果對理想失望,他只就會義無反顧地奔向深淵。 太宰需要把握好這個度讓夏油杰意識到自己真正的想法,放開一切,學會認識并正視自己的心。而不是因為保護是正確的,所以我必須要堅持去做。 這并不好辦,需要有個好人拉住夏油杰的理智線,太宰最初的打算是先來貧民區觀察一下,然后再慢慢地仔細挑選。 沒想到驚喜從天而降,他遇到了工藤優作這個完美的工具人。 到了,就是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