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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生存守則 第15節(jié)

    那婦人聞言心中也十分受用。她不過是自謙之語,怕驚擾了貴人。

    程柔嘉便笑著望了一眼阿舟。

    阿舟面無表情地從花鳥滾球香囊里掏出一塊窩絲糖,遞了過去——她沒有什么別的愛好,就是愛吃糖而已,沒想到出門一趟還要被小孩子搶糖。

    女童本來被她娘教訓(xùn)了,正蔫著腦袋,見狀立刻笑呵呵地接過,連道了好幾句謝謝夫人謝謝jiejie,又跑到小伙伴堆里炫耀了。

    程柔嘉不免悄悄看了一眼正在和莊頭談事的薛靖謙。

    他似是沒有聽到那小姑娘的童言稚語,不然,該讓人糾正她了。

    那婦人也連連道謝,又露出幾分好奇:“聽聞世子爺并未娶妻,您是?”

    便見那美得似神妃仙子的女子臉上笑意溫柔:“您喚我程娘子就是。”

    第19章 湯池

    薛靖謙來莊子似乎確有正經(jīng)事,目光交匯時(shí)沖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和莊頭他們?nèi)チ俗h事的地方,方才那說話的婦人又跟了上來,攀談幾句,程柔嘉才知道她正是莊頭的媳婦,莊子上的人都喚一聲馮大嫂的。

    怪不得那小丫頭能見到侯夫人。

    馮大嫂聽說她們是來泡溫泉的,很熟稔地將主仆二人帶到了屋舍后面的山林中,從長著青苔的石階上穿行而過,便看到了與侯府院落極為相似的檐角和樓閣。

    “娘子莫怪,世子爺忽然來了,莊上的人還沒來得及清掃這些青苔,我們這些人糙慣了,長多厚的青苔也不滑腳,只想著夫人若哪日起了興致要過來,便天天灑掃著上面的院子,不過夫人也是許久沒來了。”馮大嫂笑道。

    “不妨事,只是還是得清掃出來,免得世子爺晚上若要留下,不留神摔著了就不好了。”

    這京郊的莊子來一趟不容易,若世子要泡湯池的話,程柔嘉算著,怎么著也得住一晚上。

    馮大嫂哎喲了一聲,拍著胸脯說馬上就喊人來掃。

    進(jìn)了院門穿過一座花廳,向北走便瞧見里面鑿了湯池的庭院。湯池是露天的,處在涼亭之下,四角掛著八方宮燈,因天還未黑,倒還沒用上。

    程柔嘉看著就不由瑟縮了一下。

    這樣冷的天氣,要在外面泡湯池嗎?

    看出了她的卻步,馮大嫂笑瞇瞇地指了里邊的屋子:“夫人畏寒,每次來都是在里面的湯池泡的,娘子可要去里間?”

    她愣了愣,含笑點(diǎn)頭。

    說是屋子,從外面瞧著卻像一座大殿,進(jìn)了門,卻見里面未曾鋪設(shè)一塊青磚,水氣裊裊的湯池與外面庭院的池子很類似,都是鑿出來的白玉湯池,屋內(nèi)甚至還有一座假山,兩塊巨大的磐石,看著如同只是蓋了個(gè)屋舍將院里的另一座湯池封了起來隔絕寒冷似的。

    程柔嘉舟車勞頓了一兩個(gè)時(shí)辰,此刻氤氳在滿室的水汽中,只覺得愜意舒適,便囑托馮大嫂幫她拿一身換洗的衣物,又命阿舟在門外守著,便解開腰間的綢帶入了湯池。

    這間有湯池的屋子大門始終開著,里面的第二道門用屏風(fēng)擋住,為的是與外面通氣,以免溫度過高人暈過去。

    寧神的香料在寬敞的屋內(nèi)靜靜焚著,鼎中白煙如霧,與注滿水的湯池中的水汽交織,一點(diǎn)點(diǎn)氤氳纏繞,周遭一時(shí)間恍若仙境。

    一室默然無聲,耳邊只有水波晃動的柔軟聲音。

    程柔嘉的心前所未有的寧靜。

    前些日子,她又收到了家中的書信。算著時(shí)日,應(yīng)是已經(jīng)拿到了她的回信。

    母親再三囑托她要好好照料自己,不要惹京中那些達(dá)官貴人不高興免得丟了性命。身份財(cái)物都是小事,保全性命才是第一要緊的。

    父親的病也好多了,寫信的前兩日已經(jīng)在躍躍欲試又想出門行商了,被母親一個(gè)茶盞打了回去……

    幼弟遠(yuǎn)哥兒經(jīng)此一事長大了許多,如今勤學(xué)苦讀一心想走科舉的路,明年的縣試想要下場試試。

    連這么一個(gè)小豆丁,如今都知道靠人不如靠己的道理了。

    程柔嘉心中微酸。

    可走科舉,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家財(cái)名師悟性,都是缺一不可的。

    小弟確實(shí)聰明,但以程家的底蘊(yùn),很難請到真正琢磨透科舉的大賢來教導(dǎo)他,便是多年落榜的舉人,好些也是一身傲骨,不肯與商賈同流。

    閉目冥思時(shí),耳旁恍若聽見一陣輕輕的腳步聲,睜開眼,發(fā)現(xiàn)是阿舟送來了衣物、點(diǎn)心和一壺酒。

    “馮大嫂說是自個(gè)兒家釀的梅子酒,想請姑娘嘗嘗。”阿舟笑著解釋。

    原是果酒,應(yīng)當(dāng)不礙事。

    程柔嘉點(diǎn)點(diǎn)頭,待人走了,便走到湯池邊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垂眸望著池底雕刻的牡丹花。

    三杯果酒下肚,熱氣從胃里蔓延裹住五臟六腑,騰騰的水汽輕輕拍打在她的臉上,讓人一瞬間忘了身處何方,整個(gè)人變得暈暈乎乎,差點(diǎn)在水里跌倒。她晃了晃腦袋,伸出手臂扶住池子邊緣,雙目微微閉起,思緒跟著水汽一起騰云駕霧,越飛越遠(yuǎn)……

    腳步聲又從耳側(cè)漸漸逼近,她意識不太清楚,只含糊地問了一句:“阿舟?”

    對方?jīng)]有應(yīng)答。

    有些提不起力氣再問第二次,默然無語間,一只冰涼的大手貼上她的脖頸,寒意逼得她清醒了幾分,扭身回望,便見薛靖謙垂眼望著她,看不清神色。

    “世子爺……”她忙喊了一聲,欲要站起身,卻腳底一軟,整個(gè)人向后跌下。

    薛靖謙躍下湯池及時(shí)攬住她,挽救了她被池水淹住口鼻的命運(yùn),柔軟的皮膚貼上對方尚留著寒意的衣襟,她瑟縮了一下,想起自己未著寸縷,忙輕推開他,嘴里道:“都是妾身的不是,泡的時(shí)辰久了,身子有些無力。您這會兒是不是還不想泡湯池,您快上來,妾身服侍您更衣吧。”

    說著,便敏捷地上了岸披上了先前阿舟為她備好的衣物。

    薛靖謙皺著眉頭,有些不悅:“知道身子不適了為何還要泡,為何不喊你的婢女?我若不來,你暈死在池子中,可有人知道?”

    這兩日邵家和王家在朝堂上為西北的兵權(quán)爭論不休,他早已交了兵權(quán),心里雖偏向邵家,卻不能站任何一方,偏偏兩家都來向他討主意,他就一個(gè)念頭決定暫且躲來薛家的莊子,避避風(fēng)頭。

    雖是為了這樁事,但這莊子每年收益不菲,在薛家也是一大筆進(jìn)項(xiàng)。主人家過來了,自然也要瞧瞧莊上的賬目和風(fēng)氣——仆役狐假虎威欺男霸女的事,世家中有不少,這種事若不及時(shí)防范,日后一朝被人落井下石,就是致命的關(guān)節(jié)。

    因而便與那莊頭多說了幾句,回到這院落,才知那小滑頭早已自己先泡上溫泉了。

    他心里壓著事,本并沒有太多旖旎心思,誰知一進(jìn)來便見美人嬌弱無力地扶著池沿,雙頰有著異于平常的緋紅,光裸修長的手臂在水霧中猶如珍珠般光澤白潤,一開口,聲音便軟糯地在他心上打了個(gè)轉(zhuǎn)。

    他下意識地將手覆在她的脖頸上,自己卻也清醒了幾分——如此,倒有幾分漢成帝的荒唐了。

    哪知這小貓并不是存心引誘,是被這池子的熱氣蒸得招架不住了才如此作態(tài),只是還知道去扶池沿,卻不知道上來,真是憊懶又柔弱,讓人cao心得很。

    薛靖謙搖搖頭,從湯池的石階上拾級而上,從胸口以下的衣物全被浸濕了,濕漉漉的很不自在,想起她方才說要服侍自己更衣,便信步走到了那背身而立的美人面前。

    “為我更衣。”他淡淡地道。

    程柔嘉咬著唇,慢騰騰地轉(zhuǎn)過身,有些欲哭無淚地迎上男子的目光,瞬間感覺到對方的眼神幽暗了幾分。

    “你這是……”

    她是穿上這衣服才察覺到不對的。

    這是一件紗羅,并不是她從侯府帶來的衣物。

    衣服倒很長,從脖頸到腳踝都能罩住,但此刻她剛出浴,薄如蟬翼的紗羅瞬間被濡濕了好幾處,至于沒有被打濕的地方——影影綽綽地能瞧見里面的影子,料子透得厲害,怎么瞧都是傷風(fēng)敗俗,穿了還不如不穿。

    但她已經(jīng)當(dāng)著世子的面穿上了,總不能再脫掉吧。那就更坐實(shí)她蓄意引誘了……

    “世子爺……這衣服……不是妾身的,應(yīng)當(dāng)是拿錯了,妾身這就讓阿舟去另備一身……”

    那件紗羅漸漸被池子里不斷涌出的熱氣浸透,若即若離地貼在她的身上,曼妙柔美的身形被一點(diǎn)點(diǎn)地勾勒描摹出來,卻又半遮半掩,引人遐想無數(shù)。

    說話間有一滴水珠從她的耳垂滑落,墜入脖頸,流淌于鎖骨,最后落入衣襟,浸濕了胸口的紗羅。

    薛靖謙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終是忍不住大手扣住她的后腦吻了下去。

    唇齒間殘留著梅子酒的味道,他停下,微微蹙著眉頭:“你喝酒了?”

    被忽然用力吻住的程柔嘉僵直了一瞬,便順從地伏在了他懷里——雖然如今還未到夜里,但終究不是在侯府,不必?fù)?dān)心下人們會如何傳話,在這里一切世子說了算,他想做什么,她也只能依著他。

    卻未料到又被突然放開,有些迷蒙地睜開眼睛,唇瓣下意識地還要去索求對方的味道。

    早不是初經(jīng)人事的雛兒了,起初她雖有些畏懼□□,但薛靖謙總能很有分寸地引著她探索其中的歡愉,有時(shí)雖荒唐了些,但終究是令她也很舒心的時(shí)候更多,便也漸漸學(xué)著樂在其中了。

    此刻便不免有些惴惴:“馮大嫂送來的果子酒,我就喝了三杯……”還有些撒嬌的口氣。

    怪不得方才整個(gè)人這般暈乎,還是個(gè)不勝酒力的。

    薛靖謙眼底閃過笑意,下一刻卻更用力地含住美人如蜜的唇瓣,含含糊糊的聲音中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也就是在家中,下次可不許多飲酒了。”

    唇齒交纏間,程柔嘉弱弱道了聲好。

    濕冷的衣物貼在身上終究太難受了,她伸手去解男人的腰帶——不同于初次,這次墨色的腰帶輕而易舉地被取下,輕推著他后退幾步,他身上散開的衣袍就被順利地脫下。

    “世子爺,咱們?nèi)ツ沁叺拈缴习伞!彼÷曁嶙h。

    薛靖謙的目光卻落在霧氣繚繞的湯池中。

    “怎么?不侍奉我入湯池嗎?”

    第20章 新浴

    明明進(jìn)來時(shí)還是一副高高在上坐懷不亂的模樣,一盞茶的功夫而已,竟然就變成了這樣……

    大約只能歸罪在這不成體統(tǒng)的衣物上了。

    聽他開口說要入湯池,程柔嘉的臉?biāo)查g燒得通紅,四目相對之間,有一個(gè)念頭從她心底悄悄爬升,無法忽視。

    表面高不可攀令京城諸多貴女使勁渾身解數(shù)最終也無功而返的薛大將軍,偏偏在與她的情事上如此重欲,縱然他可能只將自己視作玩物,但人都說襲人骨髓枕邊風(fēng)……

    她打定了主意,便不再扭捏,服侍著薛靖謙在池邊坐下,赤足沿著池中的石階退了幾步,俯身為他脫去方才在池中浸濕的鞋襪和身上的中衣。

    美人如云的青絲散在腰間,額頭上的碎發(fā)濕漉漉地勾在耳畔,就連溫順垂下的長長睫毛上都沾著幾滴細(xì)膩的水珠,他順著朦朧的水霧往下看,柔軟旖旎的風(fēng)景全落入眼中。

    薛靖謙生得高大,又長手長腳的,要為他脫去中衣時(shí),跪坐在石階上的程柔嘉不得不站起身來去夠他的衣角往后拉,完全褪下時(shí)要多使些力氣,溫?zé)岬氖A濕滑,微微踮起的赤足十分自然地打滑了一下,她驚呼一聲,整個(gè)人便跌入了他懷中。

    本是“意外”,但下一瞬,一雙大手便牢牢扣住了她的腰,令她不會輕易摔下去。

    “世子爺……”受了驚嚇的美人將臉貼在將軍的肩膀上,眸中卻閃過一絲狡黠。

    “真是柔弱。”

    她聽見那男人嘆了口氣,下一瞬卻將她整個(gè)人攔腰抱起,抱著她一步一步走入湯池中。

    薄如蟬翼的紗羅被水徹底浸濕,緊緊貼在美人身上,立在齊腰的水中,與平常相比,更多了幾分晶瑩剔透的香艷與誘人。

    薛靖謙呼吸重了幾分,望著她潔白如玉的臉和濕潤的眼眸,難以自持地緊摟著她吻了下去,另一只手則探入了水中……

    片刻后,他才戀戀不舍地抽離開雙唇,正想將懷中的溫香軟玉抱到岸邊,卻見她睜開眼睛,趁他不留神從懷里逃了出去,飛快地游向了湯池的另一邊。

    薛靖謙愕然。

    美人回眸,波光粼粼的眼中滿是狡黠,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另一邊的池沿,皓腕撐住池壁,三兩下就輕松地上了岸坐下,曼妙修長的玉足在湯池的水面上輕輕搖擺,抬眸含笑望著他,媚色流轉(zhuǎn)。

    他正在興頭上,如此更是被勾得不行,于是直立起身子大步地?fù)荛_水行至她面前,握住那只故意作怪的小巧玉足,輕輕一帶便將人又扯入水中,在她耳邊咬牙切齒:“看來方才那般,到底是不夠盡興,你竟還能這般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