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生存守則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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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mama說薛靖謙是最規矩的一個人,更是不喜老侯爺那些姨娘通房的爭寵逾矩之事,沒想到會為了她打破規矩。不過世明堂如今并沒有旁的妾室通房,才讓她住了進來,興許,薛靖謙只是不愿好好的東廂房荒廢了…… 主仆說笑間又聽阿舟說了另一樁事。 三房的三夫人要為侯夫人的生辰抄寫經文,聽說抄完那厚厚的經文,起碼要兩月有余。薛靖興大皇子府文吏的身份被擼/了,如今在五城兵馬司當著最末等的巡營兵,有時夜里還要出去巡城,聽說是世子爺有心要磨煉他吃苦的本事。 “世子爺是在為您出氣呢。” 程柔嘉不悅地瞪了紅綢一眼:“胡說八道。”她不過是個小小的通房,世子為了她懲戒府里的公子和夫人,傳出去了豈不是等于說她是讓侯府家宅不寧兄弟鬩墻的紅顏禍水? 況且依她看,多半是三房不著調的行徑觸及到了大皇子的利益,薛靖謙是怕這些蠢材在外扯大旗牽累中宮,才將人從大皇子府里調出來的,與她的干系,恐怕不大。 * 這日夜里薛靖謙仍舊來了程柔嘉房中。 一連在東廂房歇了三日,每日夜里都要了水,薛靖謙向來又有端方自持不近女色的好名聲,流言越發斐然,滿府的人不到一日都知道了世子爺新收了個美貌的通房,日日離不得身。 程柔嘉去給侯夫人請安時便只得了杯冷茶,于mama送她出去時也明里暗里勸她要讓世子注意節制。 到了晚上,程柔嘉側臥在大炕上看書,便不自覺地長嘆了口氣。 “緣何嘆氣?”薛靖謙從外院回來,像是飲了些酒,在炕邊坐下撫著她長長的青絲。 程柔嘉忙坐起來,向后縮了縮,嘟著嘴:“世子爺這樣日日過來,要不了幾日,滿京城都要說妾身是狐仙轉世,勾了世子爺的魂了……” 薛靖謙不防得到這樣的回答,愣了一下,繼而大笑著將人撈到懷里,作勢要去親美人如玉的脖頸。 程柔嘉忙去推他,認真地道:“于mama說了,要妾身勸世子爺注意身子,節制些呢。” 男人充耳不聞,直教懷里的溫香軟玉親得面色酡紅才松了手,低頭咬了咬那粉嫩的耳垂,低低地笑:“今夜本就只是來看看你,接下來幾日要忙起來了,想來也沒空來內院了。” 說著竟站起身來,直接向外走。 程柔嘉被親得媚色難掩,本已做好了再被采擷的準備,卻不防突然被落下,如被架在空中樓閣一般渾身發燙又無可奈何,她又羞又惱,隱隱還能聽見那人出了門后的輕笑聲,卻心知今夜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留下了,只能兀自埋入錦被氣呼呼地罵薛靖謙禽獸。 薛靖謙倒還真是說話算話,這夜過后,連著七八日都沒踏入世明堂,恍若又回到了程柔嘉進府之前的時日,將外院書房當成了歇息的地方。 侯府里風吹草動都傳得極快,有人說看見那日夜里世子爺面色不善地出了那通房的屋子,想來是那通房惹惱了世子爺,得寵了幾日就失了寵。 就連崔mama聽了流言,也來委婉地勸她放寬心,說按侯府的規矩世子一月里只在妾室通房屋里睡兩三日是很尋常的事,叫她不要放在心上。 程柔嘉的確沒放在心上,她滿臉笑意地看著手中的信,眉梢盈滿了舒暢和愉悅。 余杭那邊終于來信了。 第10章 青鳥 淡黃的信紙舒展,只看了一行,程柔嘉便紅了眼睛。 這封信是母親寫的。 十日前,程家有承平侯府的貴客到訪,當日夜里,那貴客去面見了周知府,旋即便從府衙的大獄里將她含冤入獄的父親撈了出來。 信上說,父親被人從牢里背出來時已經得了很重的風寒,氣息奄奄,若非去得及時,只怕已性命難保。好在及時救出,又請了余杭的杏林圣手施針,這才醒轉了過來。 她淚眼朦朧,手攥得緊緊的,心里不住地咒罵薛靖興:那個無恥小人想必是一開始就做好了不讓她父親活著出大獄的打算,否則父親身子骨一向康健,僅僅是走個形式關在府衙大獄里,豈會染上這樣重的病? 母親信上還說,父親被救出的第二日,余杭就下了好大的雪,官路堵了好幾日才能行車馬。因而那位貴客也在程家滯留了幾日才動身返京,母親欲要出厚禮答謝那人,那人卻分文不取,還道此番是侯府失察,過幾日侯府會有賠禮送到程家聊表心意。 程柔嘉深吸了口氣,壓下涌涌的淚意,心思飛轉。 算算時日,應是她還沒服侍薛靖謙的時候,他就派了身邊的親信趕赴余杭去救她父親了。即便如此,想也是快馬加鞭,日夜不停才能在十日前就趕到。 與薛靖興不同,薛靖謙的親信到了余杭,立刻將她父親放了,此后也沒有將程家嚴加看管起來,擔心程家去告狀申冤,反而是路一通就又帶著她母親給她的家書匆匆返京…… 這便是真正身居高位者的傲氣與磊落吧。 他自信即便程家人想不開要上達天聽,也有辦法攔下,亦或是自信能將自己收入房中,自然無需擔心程家人反咬,亦是不屑與平頭百姓爭高低耍心計,在大是大非上行得正站得直…… 這封家書是侯府回事處的人直接交給紅綢的,也許,早在那時,他就對自己有了幾分上心,才會在窺見實情之時立刻就派人去了余杭…… 程柔嘉腦子里胡亂地繞著想法,勉強將家書讀完,擦干了眼淚執筆寫回信。 母親寫信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薛靖謙的通房,但,她那樣聰慧,應該也明白事情與之前有不同了……程柔嘉咬著下唇,斟酌著語句將自己的處境道明——這封信要經過外人的手傳回去,逾矩的話,她一句也不敢寫,只能挑著好的地方說。 琥珀掀了簾子進來,便瞧見一身水紅大袖夾襖,配著雪色百合紋褙子的女子正在提筆疾書,下筆一氣呵成,形態端莊毓秀,像極了京城里那些大家閨秀的作態。 她心里泛起了酸水,面色不善地打量著那女子見了也得承認是尤物的風姿,下唇不知覺地快被咬出了血。 她是侯府的家生子,姑母是世子爺的奶娘,和世子感情很好,早早就放了奴籍在府外當起了富太太。她們一家也沾了福分,雖在府里伺候,卻是自由身。娘本來想讓她在府里當幾年差便嫁個家貧的秀才,她卻覺得自己該有更好的福分,于是侯夫人那年要給世子選房里人選中了她,她就也應承了。 可如愿地來了世明堂,世子卻鮮少踏入后宅,更是連碰都沒有碰過她。那時同她一起的還有另一個膽大妄為自恃有幾分顏色的,冬日里披著大氅里面穿著小衣就去敲世子外院書房的門,第二日就被世子發賣了出去…… 她越發不敢妄動,漸漸地便做起了大丫鬟的差事。她原以為是世子爺潔身自好,看不上她們這些身份低賤的奴婢,一心想著迎娶出身高貴的世子妃,心思也就漸漸歇了,但沒想到,一夜之間,世明堂就多了個商戶出身的通房! 在琥珀眼里,商戶女滿身銅臭,比教司坊里的藝伎干凈不了多少,這樣的人,居然能留在世子身邊,世子還頗為寵愛的樣子,她怎能不嫉恨? 可那日世子派人去清點歸置這商戶女家中在京城購置的宅子和宅子里的財物,她卻如同被現實狠狠打了一巴掌。 她瞧不起的商戶女,居然有那么多的嫁妝——田契、鋪子、古董珠寶應有盡有,她仔細地看了又看,竟覺得和當年大小姐嫁進晉王府的嫁妝少不了多少——即便那時正是侯爺最荒唐的時候,大小姐出嫁得匆忙又寒酸,可無論怎么說,大小姐可是侯府嫡女啊! 而此時瞧見那程娘子執筆寫信的模樣,竟還是個飽讀詩書的。她家里算得上有幾分家財,可娘也只舍得讓她學了些皮毛,不當個睜眼瞎罷了…… 程柔嘉似有所感地抬起頭,便見薛靖謙的大丫鬟琥珀站在房中,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紅綢也正看著家書傷懷沒注意到有人進來,這時不免嚇了一大跳,不悅地道:“琥珀jiejie這是哪里的規矩,怎么進我們娘子的房里也不通稟?” 琥珀卻意外地看見程柔嘉眼睛紅通通的,像是剛哭過了一樣。 她忽而又有幾分得意起來。 縱然這狐媚子生得好,可世子的心思常人難以揣測,這不也有數日沒來她這里了嗎?想來也是貪個新鮮,玩夠了就甩到腦后了。 而她卻還能日日見到世子——方才便是得了世子身邊的孟管事的命令,讓她來內院取世子的換洗衣物,想來今夜還要宿在外院。 她本是直沖著世明堂正院去的,但臨到了跟前,又改了念頭往東廂房來了。 不曾想,這程娘子面上裝得清高,連邀寵都是派婢女去,背地里卻悄悄地為失寵抹眼淚。她心里暢快極了。 聽了紅綢這話,琥珀就挑了挑眉,語帶嘲諷:“紅綢meimei這話說的,我還以為咱們程娘子是當上了姨娘呢?不過是個通房,論身份也就比丫鬟貴重幾分罷了,進她的屋子,還得通稟?” “你!”紅綢氣得紅了眼。 “程娘子有閑工夫練字,還不如多練練針線活,給侯夫人做幾雙鞋討討她老人家的歡心,以免日后無寵傍身被趕出了東廂房,還得和丫鬟們一起做浣衣掃地的粗使活……” 程柔嘉無心與她爭吵,拉住了氣得想沖上去撕爛琥珀的嘴的紅綢。 琥珀不過是見她這里門庭冷落,想來落井下石出口惡氣,但事實如何程柔嘉心里有數——若薛靖謙真把她忘了,這封信就不會這么快送到她手中了。況且他走之前已經說了近日會公務繁忙,她若聽了琥珀的話去主動邀寵,才是犯了忌諱。 于是好脾氣地笑道:“多謝琥珀jiejie提醒,你來這兒,可是有什么事?” 琥珀見她性子這般柔弱,像個面人似的,也覺得索然無味,冷哼了一聲,瞪著紅綢道:“世子爺要取換洗的衣物,想來程娘子這里留著世子爺的衣服也沒什么用,我就拿走了,免得積灰。” 說著,便自顧自地打開箱籠將其間的男子衣物皆抱了出來。 按侯府的規矩,姨娘通房房里都會備幾件爺們的衣物,好讓府里的爺晨起能直接從她們房里用了早膳就上朝去。程柔嘉承寵的第二日,崔mama就笑瞇瞇地拿了幾套薛靖謙的衣物過來。 程柔嘉默不作聲地看著琥珀趾高氣揚而去,沒有阻止。 紅綢淚眼汪汪:“姑娘,您怎么能讓她這般欺負您?” 她封好了信,抬手打斷了她的話:“我累了,你先下去吧,紅綢,信記得拿到回事處去。” 哭了這一場讓她排出了許多心里的郁氣和委屈,又聽了一耳朵琥珀那些夾槍帶棒的嘲諷,她只覺得疲累不堪,想躺倒睡下。 紅綢心知姑娘應是看了家書心情不好,低頭應是,輕手輕腳地拿了信出來。 許是心中的大石終于能落下,程柔嘉側臥在大炕上睡得很香,睡夢中,她恍恍惚惚看見自己回到了余杭,與爹娘和弟弟泛舟湖上,一家人和樂融融,好不暢快。 “娘子,娘子!” 耳邊是阿舟焦急的聲音。 她想開口問怎么了,卻發不出聲音,意識越發昏昏沉沉。 阿舟從廚房領了飯食回來,便見程柔嘉在大炕上趴著睡著了,輕輕喊了幾聲沒喊醒,試探地伸出手去摸她的額頭,卻發覺燙得厲害,竟是發了燒。 她嚇白了臉,將人扶到床榻上蓋好被子,擰了帕子敷在程柔嘉額頭上等了一刻鐘還不見有退燒的跡象,掖了掖被角,便急匆匆地出門了。 到了外院,正巧遇見送了信高高興興折返的紅綢,臉就拉了下來:“你倒在這里逍遙,姑娘在炕上睡著了都發燒了!” 紅綢聞言嚇了一跳,阿舟懶得聽她解釋,催促她回去照料,轉身毫不猶豫地進了回事處。 回事處的年輕管事剛收了程柔嘉的家書,見又有個婢女來說那位程娘子的事,不免有些驚訝。但孟管事交代過,那位程娘子的事世子十分上心,想了想,還是應承下來去敲了書房的門。 薛靖謙正在和一位舊部議事。 入冬以來,各地雪災的折子不停地報上來。賑災的事自有文官們去上心,但今日福建水寇作亂得也越發頻繁,圣上和他都懷疑這其中有王家或是前邕王將領的手筆,想借著賑災的由頭派人下一趟福建,去探聽一下虛實。福建歷來有諸多勢力盤踞,錯綜復雜,牽一發而動全身,因此他格外小心,為這一趟福建之行挑選了許久的人,也做了詳實的準備。 薛靖謙并不喜歡談公事的時候被人打斷,看了一眼那年輕管事,淡淡道:“什么事?” 年輕管事有些為難地開口:“程娘子身邊的阿舟姑娘來說,程娘子病了。” 薛靖謙有些驚訝,下意識地覺得是爭寵的手段。 他父親承平侯風流成性,小時候便常有姨娘妾室使盡了手段邀寵,頭疼腦熱的不去請大夫,倒都巴巴地請他去,仿若他是什么濟世良藥似的。 他最是看不上這些婦人的心機手段,可此刻聽了這話,心中卻意外地沒什么惡感,只覺得訝然——那日他走之前,明明說了是有公事要忙……內宅的風言風語他聽了一耳朵沒往心里去,莫非,她也覺得自己失寵了? 年輕管事見世子不言語,想起方才那丫鬟焦急的神色,到底多說了一句:“阿舟姑娘說程娘子高燒不退,想讓世子請個大夫去……” 話未畢,便見方才還不為所動的世子爺忽地變了臉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就抬腳往外走,留下那管事和薛靖謙的舊部大眼瞪小眼。 年輕管事心里納悶:他說錯什么了嗎? 第11章 病中 薛靖謙出了書房,便派人去請侯府里長住的一位女醫到世明堂。 這位女醫姓盛,原是先帝宮中專給高位嬪妃調理身體的醫者,幾年前侯夫人生了場大病,皇后娘娘人在宮中卻時時記掛著,圣上便將這位盛大夫送到了承平侯府,專職給侯夫人病愈后調理身體。 到了東廂房門口,孟管事又接過薛靖謙手里的令牌:“若是盛大夫瞧不出問題,便拿著牌子去宮里請太醫。” 孟管事低頭應諾,心里泛起驚濤駭浪。世子爺向來低調,能不麻煩宮里就不麻煩,現下為了個通房居然這么大的陣仗……看來他還是小看程娘子在世子心中的地位啊。 薛靖謙輕步進了房,阿舟正在打水為幔帳下的人兒擦臉,見他來了,未待遲疑片刻,手中的帕子便被他接了過去,于是紅著眼睛默默屈膝退下。 小姑娘已經燒得不省人事,往日里玉白細膩的臉頰浮上病態的紅,額頭guntang,可他一掀開錦被的一角想去探探她身上的溫度,她又下意識地拉緊了被子,似乎十分畏寒。